慕思欢今个儿起身整理了一番,便在慕清德出府后来了主院给方氏请安。
方氏一听慕思欢在院里候着,顿是心头一惊。
这死丫头,先前掩了事实转头就找上门来了,到底意欲何为?
方氏将慕思欢传唤进来,便是让了柳妈妈关了房门屋外候着。
她很是真诚的给慕思欢倒了一杯茶水,请了慕思欢坐在了她身旁的座位来。
“欢儿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来找我商量的?”
慕思欢见方氏此般知情识趣,甘于自降身份捧着自己,顿时明了方氏心之所向了。
看来方氏还是不够阴狠,始终是心疼慕思妤的呢。
两人的矛盾已是挑得明了,慕思欢也就没跟她多做客气了去。
她悠悠落座,顿是询问到方氏。
“昨日母亲一回府,便叫来了三姐姐屋里叙情。那些不明不白的事,也不知三姐姐同母亲说明白了没有?”
方氏寻慕思妤进屋谈话这种明面上的事情,自然是随便让小丫鬟一打听便问得来的。
慕思欢虽不知她们谈话内容,却是明白方氏这是心里着急了,想寻慕思妤问个明白呢。
她不知两人相谈的结果如何,今个儿过来便是为了来求个结果的。若然方氏还是觉得自家女儿清白得很,她自是不介意过来点个醒的。
“欢儿,你三姐姐年纪小不懂事,才做错了事来。你便是不顾念着我与你的母女情份,也顾念一番你与妤儿的姐妹情份吧。她毕竟是与你血脉相连的亲生姐妹,你便看在她与你一脉相承的份上,给她个改错的机会可好?”
听到方氏这番求情,慕思欢不由得冷笑了一声,眼里蹿出了些狠厉来。
“母亲使计害我之时,又何曾想到三姐姐同我是亲生姐妹呢?我苦求无门之时,母亲又是怎么对我的呢?母亲现下要我有容人之量,未免有些晚了吧?”
“欢儿,以前都是我的错。妤儿年纪还小,你何故忍心将她的一生断送了呢。你要怪罪,便怪罪于我吧。求求你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放她一条生路吧。”
“母亲这是在求我?”
不知为何,慕思欢看着这般低声下气的方氏,便不由得问出这句话来。
话一出口,她便觉得心里很是畅快。
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啊!
“是,我求你,求你放妤儿一条生路吧。”
方氏一番激动,顿是抓过了慕思欢的手,对着她言辞切切的恳求着。
“妤儿毕竟是与你一脉相连的血亲,且从未做过害你之事。你向来是菩萨心肠,便是给她个机会,放过她吧。”
慕思欢拍了拍方氏的手,竟是柔声安慰到她。
“母亲,你何必把此事说得如此严重呢?”
慕思欢此话一出,顿是叫方氏心惊了一番。
此事关系着妤儿的身家性命,又怎能以一句不严重了结呢?慕思欢这番毫不在意的话,实在叫人担忧得很。
至此,方氏是半点儿也看不明白慕思欢心中所想了。
她说出这样的话来?到底想表明什么意思?她愿得将此事就此揭过?
“欢儿,你性子纯良,定是不愿手足相残的。你便给你姐姐指条生路吧,做母亲的,一定感念着你的恩情,不会再让人欺负了你去。”
呵,她方氏也有如此低声下气的时候?
慕思欢在心里嘲了一句方氏,又是说出了叫方氏哭笑不得的话来。
“母亲言重了,姐姐的生路什么时候由得我呢?母亲这么说我,未免把我说得太不近人情了些。我一开始便是希望的府里一派和谐,只是母亲一直咄咄相逼,不肯叫我置身事外罢了。”
方氏顺着慕思欢的话一想,确是觉得是自个儿造就了如今的孽果来。
慕思欢明摆着一副以牙还牙的姿态,却又说着放过慕思妤的话来。实在是蹊跷得很。
这好比紧紧捏住了你的命脉,却是将放不放的,叫你紧迫难受得很。
“我知道是我将你逼得狠了,我是真心实意想要求你原谅的。只要你愿意放过妤儿,我便去求老爷将你养在我的名下。到时你有了嫡女的身份,锦衣玉食不说,还能配得金玉良缘了去。如此这般,岂不美满?”
“母亲觉得,我差这些东西吗?”
方氏本以为这是一个诱惑,现下被慕思欢直接点明,方氏顿是看清慕思欢对于此事的不屑一顾了。
是了,老夫人将私产尽数留给了慕思欢,她如今比慕府还要富有,又怎会在意区区一个慕府嫡女的身份呢?而她亦有皇上做主赐婚,还需得着自己为她指定良缘吗?
慕思欢不想再提着方氏那颗胆颤的心脏了,直接向方氏道明了她的所需来。
“母亲,我现下只差个心安而已。”
心安?她要怎么个心安?
“你想要我怎么做?”
“从现下开始,直至我离开之日,我不想再有那纷扰之事缠身了。母亲可是能给我一个保证?”
慕思欢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方氏错愕了一番,立是答应了下来。
“好,一言为定。”
“母亲莫答应得这般爽快,我还有些事未及说出呢。”
方氏已然觉察到,慕思欢之后说的事定然不会简单了的。可她还是没有法子,只能叫慕思欢尽管说来。
“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在我未嫁之时,姐姐必定不能婚嫁。即便我出府之后,姐姐也不能许与高门。此般无可奈何,想来母亲也是能够谅解的吧?”
慕思妤若是嫁了人去,以后自是不能拿她的处子之身说事了。方氏这般狡猾,慕思欢自然是得留些她的把柄在手的。不然方氏翻脸不认人了去,她找谁哭去?
“行。”
方氏自然不怕慕思欢一生不嫁,害得慕思妤一辈子待字闺中的。
毕竟她有皇上下旨赐婚,又怎会闲在家里变作一个老姑婆呢?
而慕思妤如今已是废了,想要入高门已是妄想。她此生要么青灯古佛,要么许个家世尚可的人家。要想保全她,还得再下一番功夫。
“母亲,我性子虽然愚钝,却也是晓得一报还一报那个道理的。我自己所受的损伤,我还可以全然不顾。不过余妈妈受我所累,却是不由得我不为她讨个说法了。母亲以为,余妈妈遭人害成这般模样,应该如何还她个公道?”
慕思欢眼含凌厉的看向方氏,顿是叫方氏窘迫得无所遁形了来。
方氏自然知道慕思欢此番话是说与她听的。她冷汗点点,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最终,她还是妥协了去。
“你今个儿且先回去,来日我必然还给她一个公道。”
“母亲此番明理,想来我们日后的相处不会太差了的。”
话落,慕思欢便是起身离去了,只留下方氏望着她的背影唉声叹气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