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年从何岁宁居住的凤仪宫出来之后,回到了现在居住的永和居。这里地理位置偏僻,比起皇子们和曾经太子居住的宫殿着实小了一些,但也比冷宫强太多。
他回到寝宫就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细细回想和皇后相处的每一次。
在今天之前,皇后对他的厌恶显而易见,并且十分针对他。
以前其他皇子来向她请安的时候,她虽然冷淡但并无恶意,除了对自己。
父皇把他寄养在她名下,她除了恶心他之外从未教过他什么,也从未警醒他需要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所以他谨小慎微,唯恐在她这里出了岔子。
毕竟,他是要等着小仙女回来的。
直到今天。
皇后忽然变了,不仅教他练剑,而且还提醒他下个月父皇的寿辰。更重要的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她是怎么知道寿辰当日,三皇子会要求皇子们比武的。
“仙女姐姐,是你吗?”秦瑾年不愿意去相信,主要是怕期待的越狠,最后试探过后发现不是,更加伤心。
可是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是的,就是她。
“你是仙女,随意消失又随意出现也正常吧。”秦瑾年眼里闪烁着扭曲的光。
他决定好生试探试探。
随后一个月。
秦瑾年每日都去皇后的凤仪宫,在院内和她一起练剑。
别看何岁宁带着滤镜看待他,很喜欢他。
但是认真起来也十分的严肃。
每日给他布置的功课相当的多,比如跑步、扎马步,然后还要练剑。
晚上吃完饭,就要和她对剑。
什么时候能主动攻击到她,他也就算是小有所成。
一开始,秦瑾年十分吃瘪。
但是很快他就进步神速,就连何岁宁都有时候十分羡慕的看着他。
不愧是练武奇才啊。
第一招的剑术才过去十天,他就已经练的差不多了,现在只需要巩固就好。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
转眼间就来到了皇上寿辰当日。
皇上的寿辰分为白天和晚上。
白天,皇上便高兴的带着几个皇子去围场狩猎,并没有带任何妃嫔。
等到晚上才会回到宫中,开展宫宴。届时,比较受宠爱的妃嫔才可以参加。
秦瑾年一身青色长袍,梳着发辫戴着玉冠。
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专门伺候他。
他190的身高在一群皇子中显得鹤立鸡群,同样也十分的形单影只。
大家都知晓他是废弃太子,如若不是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大赦天下,他都不能从冷宫出来。
都说帝王心难测,谁也不知道如今皇上到底是个什么心理。
万一还想着当年贤妃秽乱后宫那件事情,连带着讨厌秦瑾年。
那和他交好的皇子们,说不定会被认定为裙带关系。
所以一时之间,都没什么人和他说话。
秦瑾年一个人站着,倒也习惯了冷静,面上没什么惶恐只有冷漠。
一只手背在身后,背对着皇子们,安静的欣赏着树上的桂花。
和他不一样。
三皇子秦景行在皇子中人缘甚好,身边围绕着不少皇子们,正在聊天。
“那不是秦瑾年吗?我还以为他会称病不来。”
“可能和不要脸的贤妃一样吧,这种能在父皇面前露面表现的机会,他又怎么会不出现。说不定父皇一高兴,允许他出宫封王也是有可能的。”
“别开玩笑了,他啊恐怕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被软禁的废物皇子,哈哈,你说是吧,景行。”
听到秦景行的名字。
秦瑾年才稍微不露痕迹的抬眸朝着那边看去。
如今的秦景行长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手里握着一把扇子,轻轻摇晃着。鬓边的两缕小辫子上绑着奢侈华贵的珍珠,头戴玉冠,谁看了不都得说一句,十分英俊。
当今皇上致力于开枝散叶,去后宫的频率并不是很低,一共拥有六个皇子,三个公主。
但皇宫之中要属长得最好的便是秦瑾年和秦景行了,其他的都不太行。
秦景行摇晃着手中的扇子爽朗的弯着嘴唇笑了笑,“大好的日子,就不要提他这个不吉利的废物了……不如想想等一会儿如何猎杀更多的动物,以便让父皇龙心大悦。”
话这么说着。
秦景行抬起深黑色的眼睛,正巧对上了秦瑾年看过来的眼神。
仿佛得意,又仿佛对小时候的释然,冲着他笑了笑。
秦瑾年撇过头去,默默摘下树上的桂花,沉默不语。
“废物。”秦景行见他和以往表现一模一样,心中大喜,嘴上不屑的小声嘀咕了一声。
看来被关在冷宫多年,现在出来又被扔在了皇后那边软禁着,他的性子早已经被废了。
就像是哪怕厉害的狮子,进入了马戏团,鞭子盐水什么都来,也会慢慢的变成一只乖顺的小猫咪。
秦景行手中的扇子摇晃的更加欢快了许多。
他眯着眼打量着其他皇子,默默的对比了一下自己。
心中暗自悱恻:这些已经封王的皇子们,一个都比不上他。他今日一定让父皇明白,自己就是适合坐上帝王之位的上上人选。
父皇总不会老眼昏花到退而求其次吧。
一场狩猎谈不上惊心动魄。
皇帝毕竟有些年岁,不如年轻的时候。
这场狩猎之上看点还是在皇子们,不过秦瑾年多年未曾骑马射箭,并不会,所以皇帝并看似温和的让他不用参加,让他退去一边。
可换来的只是旁的皇子和近臣们讥讽打量的眼神。
秦瑾年却只是站在那里如同一块木头,看起来对谁都很乖顺,一动不动。
可无论多少块“大石头”丢弃在他身上,他都没有任何反应,着实让人觉得无趣。
就连皇帝看了他几眼后,摇了摇头,眼神黯淡了许多。
狩猎很快结束。
秦景行一直有个很严苛的母妃,再加上他自己也很努力,所以骑马射箭的技术很是不错。
一共射到了8只猎物。
而其他的皇子有五只的、六只的,也有三只两只的。
皇帝点点头,看了看秦景行,“景行不错。朕记得你小时候射箭就一绝,如今长大了倒是没有荒废。你母妃平日教导的好,你自己也勤奋好学。朕便……”
他想了想,高兴的大手一挥,“赏赐你一匹鸿骏御马。”
秦景行高兴的嘴角抽了两下,差点忘了跪拜谢礼。
等谢礼之后。
皇帝便宣布回宫摆寿宴。
累了。
寿宴上。
各宫妃嫔虽然来的都是宠妃,可是皇帝毕竟只有一个,去妃嫔那里的次数并不是很一致。
就比如坐在凤椅之上的皇后,看着高高在上,但皇帝只去过一次。
据说那次不太高兴的就出来了。
后宫后来就起了一阵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传闻——说是当今皇后性子太过清冷,对皇上也是一副冷冷的模样。
这模样配上皇后娘娘过于漂亮的容貌自然是让人心痒难耐。
但对于想要拿捏你的帝王来说,一次是新鲜二次就是挑战皇威了。
皇帝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反正皇后也只是容貌出色,让人心痒难耐。但后宫各妃争奇斗艳,百花齐放,皇帝又不是什么痴情冢,为何要死犟在皇后身上。
各妃嫔慢慢的一个一个的都到了,化着漂亮的妆容,穿着或鲜艳或雅致的衣裳。
座位分为上下两排,妃嫔们和皇子们各一排,两人一坐。
最后姗姗来迟的是如妃。
她穿着一身金色的广绣石榴裙,裙摆的部分绣着朵朵祥云看着十分吉利。内衬橘红的纱衣,领子的部分描绘着和石榴裙一样的金线,乍一看十分耀眼夺目。
整个宫宴上,就如妃穿着如此耀眼大胆的颜色。
就好似要把皇后都给比下去。
她摇摆着身姿,一只手被她的贴身侍女给搀扶着,走到大殿之上便身姿怠慢的和皇后行了个敷衍的礼。
何岁宁淡淡的点头。
如妃翻了个白眼,被侍女搀扶着坐在了一旁靠前面的位置上。
刚一坐下不闲着,涂着胭脂红的嘴唇微微勾起,“皇后怎么来的如此的早,这倒是让臣妾不好意思起来。”
何岁宁不冷不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温和如同清月,听不出太多的情绪,“作为皇后,六宫之主自然不可懈怠,任何事情都要做起表率。”
“皇后娘娘说的是。”如妃刚要开口,身旁的玉妃便配合的开了口。
在后宫之中她性子相对平和,不与任何妃子为敌,但深处后宫,免不了争宠,“臣妾今日去请安,总是看见娘娘正在交代二皇子殿下,想来也是辛苦。如今还能以身作则,妹妹们都应该学学。”
“玉妃就是玉妃。”如妃一个大白眼翻过去,嘴角都下撇了不少,说话阴阳怪气,“怪不得皇上总夸妹妹能言善辩。我不过多嘴问了一句,妹妹就着急的为皇后说话。倒是显得本宫不是了,呵呵。”
她换了个姿势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既然皇后娘娘如此费心教导一个关在冷宫里面的废弃太子,那想必曾经天资聪颖的殿下定然不叫娘娘失望。到时候,妹妹可要仔细瞅瞅皇后娘娘的用心教导!”
最后四个字咬的格外的重。
如妃咬着字说出口,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笃定了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