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反正不接受,就瞪着眼睛和青夫人互相盯着看。
艾斯塔想进去,她就挡在他身边。
青夫人虽然不解,但想了想觉得可能是怕丢脸,再者她也不是特别想要进去看,毕竟生病的又不是何岁宁,所以就没有强求。
但艾斯塔却表现的非常想要进去。
他看了桃一眼,直接伸手拦了一下桃,迈开腿就走了进去。
桃愣了一下赶忙追上去。
亭子外到达亭子里面的距离很短。
艾斯塔看见秦猛正靠在何岁宁的肩膀上,他双眸闪了闪,走动的脚步声惊动了她。
何岁宁没有回头看。
光从脚步声就能够判断是艾斯塔进来。
她一把扯下秦猛黑发上的发带,遮住了他发红明显不正常的双眼,然后扶着他起身。
做完后。
艾斯塔已经走了过来,“岁宁,需要帮助吗?青夫人这里有很好的医生,可以帮忙救治。”
何岁宁扶起秦猛,转身笑着看着他,“不用了。阿猛他就是单纯的发病,回去休息一下就好了。”
桃在一旁急忙点头。
青夫人已经走过来了,“没想到会闹出这种事,岁宁,我现在就派人送你们回去。”
她刚要点头。
艾斯塔唇瓣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为何但是又势在必得的笑容,“是眼睛上的问题吗?青夫人。”他转头看向准备离开的青夫人,“我记得您的私人医生就是非常有名专门治疗眼疾的,据说手头上还有不少偏方。”
他的眼眸闪闪发光的盯着秦猛,视线从他们两个交互纠缠的手臂上看去,又漫不经心的移开,“我看这么久都治不好,肯定是顽疾。不如就趁着这个功夫,让青夫人的医生帮忙看看。”
青夫人是真的想帮何岁宁。
虽然不是她生病,但她的朋友她乐意看在她的面子上帮忙,“这样也好,岁宁。本来我还准备了晚饭的,不如你们就留下来,多住几天,让这位小哥也在这里好治病。”
“……”
何岁宁意味深长的看向艾斯塔。
艾斯塔愣了一下,回避了她的视线。
她又看向青夫人,摇了摇头,“不用了。”
明明青夫人是好意,可是何岁宁三番两次的拒绝。这样只要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她很不对劲。
青夫人自然察觉到了。
她看了看被遮住双眼,需要靠搀扶看着很虚弱的秦猛,又看了看决定要走面无表情的何岁宁。
沉默了几秒主动让开了步子。
艾斯塔欲言又止。
何岁宁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忽然转过头抬起黑色的瞳孔看着他。
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天空上皎洁的月色,圣洁但是冰冷。又好似上古神话里面,冰冷女神的注视,“艾斯塔,我会记住今天的。”
“岁宁……”艾斯塔似乎是想要解释。
看似永远温和的脸上,皱起了眉。
何岁宁没有再说话,扶着秦猛和桃一起离开了。
回到店里面后。
桃搬来了一把椅子守在了门外,把门关上,不让任何人进去。
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的心情非常的沉重。
天知道当她注意到秦猛的獠牙和异瞳的时候,她差一点就要尖叫出声,并且大声的喊着这里有异人。
是的。
相处了那么久,她的脑容量让她一度已经忘记了,秦猛是个异人。
就算偶尔想起来,也会觉得——不就是一个异人嘛,好像和她们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看到他的獠牙,才发现不是的。
她也会恐惧。
害怕秦猛在下一刻会扑上来狠狠咬她的脖子。
可是。
桃还是把侍女赶走,并且留下来守着秦猛,努力的唤醒他的理智,等待着何岁宁过来。
房间内。
何岁宁点燃了烛火,取下了秦猛眼睛上的发带。
秦猛从闭着眼睛的状态,到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一黑一红的双眼就好像隐藏在黑夜里的猛兽,唯独一双眼睛亮的惊人,透着一股寒气。
在亮光不足的环境下,一眼看过去真的能让人吓个好歹来。
秦猛意识一下清醒,意识一下不清醒。
张着嘴唇,獠牙若隐若现。
“姐姐,离开这里。”
何岁宁没走,她双手抱胸的站在他面前,“秦猛,不要抗拒你体内的本能。”
秦猛一愣。
从第一次他意识到自己不正常开始,从来没有人这么和他说过。就连他自己,都认为异人不正常。
他不是一个完全的人类。
一旦“发起疯”来六亲不认,体内对血液的欲望日益加深。他甚至为此研究过吸血鬼,好像在很多年前,也曾经有这种生物。
可他发现不完全一样。
至少所谓的吸血鬼除了不能见太阳,皮肤白,和其他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他们有的可以喝动物的血。
可是他不行。
秦猛不是没试过,只要能不让他喝人血,他情愿喝动物血。
但咽下去没用。
体内是虚无的。
硕大的黑洞一样,将东西吸收进去,却什么都没有反馈。
秦猛很绝望。
在困兽场的那段日子,他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一天。也许哪一天他再也克制不住了,跑去吸人血,然后被人发现,乱棍打死。
好一点的。
他可能可以逃出去,但那样又怎么样。
难不成他得一直吸人血,然后活在肮脏的地下水道里面吗?
光是想一想。
秦猛都觉得自己可能情愿去死,但也许那个时候,死亡都不受他本人的控制。
直到遇到了何岁宁。
他很久没发病了,他以为他被拯救了,直到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那片花香之中蠢蠢欲动。
痛苦。
欲望。
渴望。
交织的网,他逃脱不了。
然后。
何岁宁又来了。
她遮住了他的双眼,像是守护神一样,把他带走了。
现在。
又说出了这样的话。
秦猛摇头,红的发亮的眼眸里掉出一颗干净的眼泪,“我不能,我不想变得不正常。”
何岁宁笑了。
主动在秦猛的面前,和他们第一晚那样,扬起了雪白的脖颈。
看起来脆弱的很。
“那天晚上你一样咬了我,你有失控吗?没有,你有变得不正常吗?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