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母的的回忆,讲到独孤求败,雨夜回忆,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之后只是简单的讲了几句,独孤求败离开以后,她与上官剑南,共同执掌了铁掌帮,后来又收了裘千仞为徒弟,上官剑南最终将一生的武艺传授给裘千仞,独孤求败在临走前还是将武穆遗书还给了上官剑南云云。
堂下的众人都是听的入了神。毕竟这段故事还是破具有传奇色彩。
黄蓉轻轻低头,眼神中浮现出几分罕见的沉思与歉意。她轻声喃喃:“原来……我们才是真正的‘盗书者’。”
她想起自己与郭靖当年夜探铁掌峰的情形,翻山越岭、潜入密室,还与裘千仞大战一场,一路追查武穆遗书之下落,却从未曾想到——他们所认为的“窃书之贼”,其实恰是遗书真正的守护者。
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了那一日裘千仞口中那句愤怒的“你们根本不懂!”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是眼前的这个黄蓉,作为穿越者,是在生郭芙的时候才穿越过来,脑海中的这些记忆,可谓是原主的全部记忆,不过和杨过的穿越一样,她也是完全的融合了原主的记忆,可谓和原主黄蓉没有差别。
而穆念慈低着头,面色羞红,她低声道:“当年我与……杨康,也是偷走了武穆遗书。”
她的话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
黄蓉闻言轻轻一怔,转头看了她一眼。两女四目相对,皆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样的东西——悔意。
穆念慈心中满是复杂之情。她记得那夜,杨康将她带入铁掌帮秘道,偷取遗书时的兴奋与惶恐,也记得裘千仞怒不可遏、追杀至密林的那一场混战。
那时他们以为,是为国为民,为大义;却没想到,正统的守护者,反倒成了被误解的“贼”。
穆念慈忍不住抬头问道:“那……独孤求败最后呢?他杀了秦桧吗?”
这句话一出,众人皆屏住呼吸,望向坐在上首的韩母。
韩母神色如常,语气却透着一丝微不可察的淡漠,仿佛讲述的,不是大宋史上最沉重的一桩正邪之决,而只是一个熟人已逝的旧事。
她缓缓摇了摇头,道:“独孤求败说的很多话,我都听不懂。”
“什么穿越者、蝴蝶效应……我听不明白。”
她顿了顿,继续道:“但我知道,秦桧的确是死了。”
众人眼神一紧,韩母声音平缓继续道:
“赵宋管家对外宣称他是病死,天子下旨追封,御史台闭口不言,文武百官,亦无人深究。
只有我和上官大哥……知道,秦桧不是病死的。”
她说完这句,缓缓闭上眼,脸上没有悲喜,仿佛那一夜早已化作心中尘土,连记忆都已磨平。
黄蓉轻声追问:“那他是……怎么死的?”
韩母只是淡淡一笑,声音低到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清:
“其中种种……我便不得而知了。”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但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有些真相,说出来也不过是徒增痛苦。
韩母端坐在正中,身姿仍然端雅。她低头抚着茶盏,缓缓讲完往事,语气仿佛风中絮语,荡在每个人耳畔,却像从极远处传来。
一时间,厅中静得落针可闻。
众人皆沉默,唯有火焰偶尔吐出一声轻响,仿佛也在聆听这段尘封往事。
黄蓉低垂着眼帘,指腹轻轻划过桌面,不知在想什么。她目光闪了闪,忽而抬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杨过,微不可察地轻轻点头。
杨过心领神会,收回目光,看向韩言直,又扫视四周,见所有人皆陷入沉思,便迈前一步,缓缓开口:
“前辈——”
他语气平稳,却字字如锥:“岳飞遇害,秦桧被杀,是七十余年前的旧事。如今韩兄不过二十出头……若照你所说,你与独孤前辈相识时已经20岁了,那时至今日,您最少已过七旬。”
他缓缓环视四周,目光定在韩母身上:“可你现在,不过三四十岁的模样。那二十年前,按照实际年龄50多岁的您。。,您是如何诞下韩兄的?”
这话一出,大厅之中顿时一静。
穆念慈抱着怀中的白团子,微微一愣,抬眸眨了眨眼。她面上泛起一丝迷茫,轻轻抖了抖团子的耳朵,小声嘟囔:“为啥50岁就不能生孩子了?…………”显然作为古代人的穆念慈并没有太多这方面的知识,毕竟他自己也才三十多岁,服用了筑基丹后更显年轻。
小龙女静静坐在黄蓉身旁,一如既往地素白如霜,只是神情中多了几分迷惑。她缓缓侧首看向杨过,眼神里全是不解。
但黄蓉却在片刻间神色一变。她倚在案边,眼神忽而一亮,像是看透了什么,唇角勾起一丝凌厉而不失优雅的弧度。
“过儿说得没错。”黄蓉微笑着打破沉寂,抬手理了理额前碎发,“五旬之年,天癸竭,无法诞育子嗣。”
显然作为穿越者的黄蓉,是有这点医学常识的。
她眼神含笑,却直直看着韩母,语气轻盈:“而你这副容貌,恐怕也不是简单的驻颜功法吧?”
她话锋一转,轻轻一笑:“看来之后还发生了什么,您还是得接着讲下去了。”
韩母神色未变,唯有指间的茶盏,轻轻一颤,清茶微溅。
她缓缓抬起眼,眸光深处似有风雨翻涌。过了片刻,她淡淡地说道:
“……我早知瞒不了你们。”
她低头轻叹,声音仿佛从风中流出:
“没错……直儿,不是我亲生的。”
韩言直猛然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动。他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话。
韩母沉默良久,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疲惫,也带着一种终于卸下重担的释然:
“……之后的事,和上官大哥的事,其实是我的私事了,我不便多讲。”
她放下手中茶盏,目光不再望向他人,而是落在韩言直身上,那目光沉静,却温柔如水。
“韩言直的确不是我亲生的儿子。”
她顿了顿,轻声补上一句:“他是韩世忠,韩家的后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震。
但韩母接下来的话,却没有半分动摇。
她语气平稳,带着一种早已沉淀多年的决意:
“只是他从小由我带大,我待他……如亲生儿子一般。”
她声音虽轻,却仿佛落入韩言直心湖之中,激起百重波澜。
韩言直脸色一震,喉头发紧,猛地上前一步,眼眶已泛红。
他站在韩母身前,眼睛望着那熟悉的容颜,许多年被深埋在心底的疑惑、挣扎、情感与依赖,一瞬间全都奔涌而出。
他终是忍不住,猛地跪倒,紧紧抱住韩母的腰,声音哽咽,热泪滚落:
“您就是我娘……别管我是谁的后人,什么韩家、韩世忠……都不重要。”
“您把我养大,教我立身为人……我这辈子,认您为娘,永不更改。”
韩母身子微微一颤,眼中泛起一抹久违的水光。她缓缓抬手,轻轻落在韩言直的头上,动作温柔而坚定,像是在抚慰那个她含辛茹苦抚养大的孩子,也像是在抚平这些年来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的隔阂与沉默。
“傻孩子……”她喃喃一声,手指颤了颤,终于轻轻收拢,将韩言直抱入怀中。
裘千尺依旧跪在地上,身上破衣湿漉漉地贴着瘦削的肩背,她仰起头,脸上的泪痕未干,眼中却浮现出一种罕见的哀求之色。那双素来阴鸷狠厉的眼眸,此刻像是年少时被遗弃的孩子,藏着无助与希冀。
她忽然又朝韩母叩了一个头,额头贴地,“咚”的一声清响,在空旷的石厅中回荡。
她颤声开口,声音带着低哑的哭腔:“夫人……求你,求你给我讲讲我父亲的事。我从小就没见过他几面……你说我大哥以前是学医的,我从来不知道这些事……求您了,我想知道,我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裘千尺双手扣在身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一顿,低低补上一句:“我也想知道……大哥为什么会变成后来那样纨绔之人。我父亲为什么要抛下我们兄妹三人。”
韩母缓缓转头,看着她。
烛火照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条柔和却有些疲惫的线条。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裘千尺许久,眼底情绪翻涌,终是闭了闭眼,轻声一叹:
“……那些事,你知道了也未必是好事。”
韩母声音不重,却仿佛重锤落地,在大厅中激起一圈圈无形的涟漪。
“你当真要听吗?”她睁开眼,神情如水,淡然中却藏着某种警告。
裘千尺抬起头,目光颤抖,却不退缩。她咬着唇,重重地点头:“我……当真要听。”
她这一点头,几缕乱发自额前垂落,遮住她半边脸,却遮不住那眼底的执念。
韩母沉默片刻,终于轻轻一抬手,将一旁椅上的披风取下,披在肩头,缓缓走下石阶。她脚步极轻,白衣曳地,在地面拖出一线淡影。
她走到火盆旁,伸出双手轻暖了一下掌心,才缓缓开口。
“你父亲……裘正,早年在蜀中学医,是个本分而清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