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了?)
(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落笙一脸的不可思议,旋即笑意爬上了小脸,许久都未曾落下过。
味觉的恢复,让落笙充满了希望,人也神采奕奕、容光焕发了些。
每天忙着自己的事,也渐渐忘了霍时锦这个人,长明宫里的日子惬意又充实。
“娘娘,宫里发生大事了!”
葙儿慌慌张张道,整个人紧张极了。
“怎么了!”
落笙不解道,她已经醒了有半年了,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
时不时的会出来晒晒太阳,看看宫里的红墙金瓦,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也未曾感觉得到。
“宫里传言纷纷,说不日后太后娘娘就回宫了。”
葙儿小声道,深怕隔墙有耳,恐遭祸端。
“回宫就回宫呗,与我们何干?”
落笙不以为然,她如今被幽禁,又能做什么?
再说,太后是霍时锦的母亲,与她又没有关系,左右也见不了几面。
她乖巧一点,安心待在长明宫里,外面的事与她有什么关系?
即便是太后怪罪下来,可她是被霍时锦给幽禁起来的,太后也说不了什么。
无非就是对她印象不好,可她都决定不喜欢霍时锦了,还在乎她母亲对她印象好不好吗?
照常该做什么做什么,以她如今的身份,与两国之间的议和,左右她们都不会杀了她,她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娘娘,太子殿下如今都没有醒,太后不会怪罪我们吗?”
葙儿不解道,即便太子不是她们伤的,可汤是从长明宫出去的,没有任何证据,她们有口难言。
如今太后回宫了,早晚也会传她们去问话,到时候当真是在劫难逃了。
“本宫说过了,太子的事与本宫无关,没有证据,她们能拿本宫怎么样?”
落笙缓缓道,一点都不担心。
“可陛下还是因为这件事,将娘娘给幽禁起来了,连陛下都不信娘娘,太后娘娘怎么会信我们的一面之词呢?”
葙儿如实道,不免有些担心往后的事了。
(是啊,他不信她,从始至终都没有信过!)
(连他都觉得她善妒,为了太子之位不择手段。)
落笙轻嘲道,心里苦涩极了。
她不在乎他幽禁她,却不能不在乎他不信她。
“既不相信,就不相信好了,他们都觉得是本宫做的,那就是本宫做的。
不过是区区宫刑,本宫受得起!”
落笙淡淡道,眸中一片寒凉。
“娘娘也自暴自弃了吗?”
葙儿心疼道,缓缓蹲下了身子。
“葙儿,你不明白。”
落笙喃喃道,一滴清泪顺着眼角落下,她是真后悔啊!
“不,娘娘,奴婢明白的,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
葙儿抽泣道,抬手替落笙擦干了眼角的泪。
“无论什么时候,奴婢都会陪在娘娘身边,陪着娘娘一起面对的。”
葙儿轻声道,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泪花。
“谢谢你,葙儿!”
在这深宫里,真心对她的人,少之又少,葙儿算是一个,也是为数不多的存在。
“不,娘娘,娘娘愿意对葙儿好,葙儿也愿意真心对娘娘,没有什么谢不谢的。”
葙儿轻缓开口,抱了抱落笙瘦削的身子。
“好,不谢!”
落笙温柔道,感觉到了一丝温暖,一丝亲人般的温暖。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彼此,泪眼婆娑的看着彼此,泪再也忍不住了,夺眶而出、泪如雨下。
“对了,太后娘娘什么时候回宫?”
落笙淡淡道,既然太后回来了,总要有所准备不是?
“回娘娘,也就是这两天,怎么了?”
葙儿仔细想了想,认真回复道。
“没什么,只是想着,要不要去看一看。”
落笙坦言道,既犹豫又抗拒。
“娘娘,当然要去了,太后娘娘回宫,后宫所有人都是要去宫门口迎接的,娘娘非去不可。”
葙儿认真道,缓缓起身。
“可本宫如今正关着禁闭呢,怎么去?”
落笙不解道,本身也没有多想去。
“娘娘,您这也算关禁闭吗?只是您不愿意出门罢了,要不然还不是想去哪就去哪?”
葙儿看着空荡荡的宫门口道,其实她心里看得清楚,陛下只是表面上关娘娘禁闭,这样大的事总要有一个交代的。
“葙儿说的也是,吩咐人下去准备起来吧!”
落笙淡淡道,即便她不爱霍时锦了,可太后娘娘的身份在哪,她不能不懂规矩。
本来条约就快到日子了,她这边不能再出纰漏了,一定要撑到下一次的谈和,给兄长和大蓿争取一点时间。
“是”
葙儿领命,离开了院子里。
大约两三天之后,宫里张灯结彩、火树银花,就连一直冷清、落寞的长明宫里,也悉数挂上了细绸。
落笙不禁猜测,是太后已经到了京都城了,便吩咐了葙儿进来,给她稍微梳洗装扮了一番,缓缓换上了华服、礼冠。
俨然一副雍容华贵的贵妃打扮,把平常用不上的规矩也悉数拿了出来,就为了不让自己在人前出错。
在葙儿小心的搀扶下,抬脚缓缓走出了屋子,笔挺垮上上了等候多时的轿撵,一众人缓缓向着宫门口移步。
一路上,阳光都打在落笙的身上,耀眼又夺目至极。
微风迎面吹来,吹起了她少许的青丝,露出了她娇小别致、玉黛粉施的容貌,显得她风姿绰约、仪态大方、风韵犹存。
坐在这里的感觉,始终跟在下面的感觉不一样,多了点高贵、典雅、高高在上。
落笙看着远方的尽头,眸中波澜不惊,她的心境好像已经在逐渐转变了,不会再像从前一样紧抓着一件事情不放,也不会再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这偌大的深宫里,她在乎的除了孩子,便只剩下那份平静、惬意了。
她渐渐明白了宫里女人的野心,这里的风景确实与别处的不一样,她很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
她虽然不喜欢争权夺势、争风吃醋,却无比喜欢现在这个位置,别人伤不到她,又嫉妒她所拥有的一切。
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万人敬仰,都是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也是孩子与霍时锦给她带来的,母凭子贵她从前不屑于,如今倒觉得还不错。
落笙到宫门口的时候,已经来了很多人了,乌乌泱泱、人山人海站了一地。
落笙看了看人群中最耀眼的地方,眸光不自觉暗了暗,下了轿撵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离得大老远就停了步子。
不是所有的热闹,她都愿意掺和的,至少霍时锦的热闹她不愿意掺和。
她能来这里接驾,已经是她不计前嫌、仁至义尽了,还想她与他笑脸相迎、握手言和?
许久之后,太后的轿辇缓缓出现在宫门口,恢宏、壮观又隆重,众人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场面一度安静极了,无人敢大声喧哗、轻声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