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同意了?”
温舒窈抬眸,淡淡的扫过温夫人。
“你又不是我,替我着急做决定作甚?”
说罢,温舒窈便站到了温国公面前,眼中满是孺慕:“父亲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中。”
“这些年来,父亲为国事操劳,更为了温国公府辛勤付出,我怎能为了一点小小的恩怨,便将父亲的脸面置之不顾。”
在温舒窈说话时,温国公抚着胡须,心中赞许不断。
果然,温舒窈终究还是将自己这个父亲放在心上的。
只是一旁的温夫人,心中反倒沉重许多。
她看着温舒窈,只觉得与自己前几日所瞧见的温舒窈截然不同,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
那个见了生人只懂得点头摇头的蠢货,怎么短短一日,就改头换面,隐约与她记忆中的那个人愈发相似了。
温夫人思及此处,神情愈发难看了。
她虽不知温舒窈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却知道,在温舒窈眼中,自己一直都是害死楚婉清的罪魁祸首。
对杀母仇人,温舒窈能有什么好心思?
正当她警惕时,温舒窈道:“家中有难处,我的确该伸出援手,可是父亲也该体谅体谅我。”
“我年少时,母亲早亡,这些年来更是受尽了白眼欺凌。”温舒窈低声道,“如今,我又要替二妹妹嫁去景王府了。”
“景王妃的名头,是京中贵女人人都想要的,我若是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嫁妆,不只是我,连整个温国公府,都要受人耻笑。”
温国公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出身世家,自然知晓这些世家大族是什么货色,一个个都是惯会踩地捧高的,这也是他爽快的同意将嫁妆送还给温舒窈的原因之一。
“话是这个理。”温国公心一沉,便夸下海口,“你放心,到时我按照你借出银子的双倍还给你!多的就当是给你的添妆!”
“老爷!”温夫人失声劝阻,“按照景王妃的规格,姐姐留下的那些嫁妆也是绰绰有余。”
“多谢父亲!”
好处到了跟前,温舒窈岂会不应?
在温夫人愤怒的目光中,她揽住了温国公的胳膊,脆声道,“我就知道,父亲待我最好了!根本不像是那些婆子所说的,只疼爱二妹妹,不疼爱我。”
温国公神情有着一瞬间的尴尬,这些婆子所说的,倒也不全是虚言。
在嘴甜聪明的二女儿面前,木讷懦弱的大女儿,总是被他忽视的那一个。
温舒窈像是没有瞧见他尴尬的神情,只轻声道:“因此,父亲需要我出力,我自是要毫无保留。”
温国公闻言,大为感动。
她沉浸在父女深情中,感动的拍着温舒窈的肩膀:“舒窈,你放心,父亲不白拿你的东西。”
“你出嫁,总不能只有你母亲留下的嫁妆,我这个做父亲的,总要为你添些东西。”温国公低声道,“府中虽没有现银,却有着老祖宗留下的各色珍奇物件,你只管去库房挑!”
“莫说是十件,哪怕是二十件!三十件,为父都给你!”
温国公心中感动,对温舒窈,自然也有了几分父亲看女儿的慈爱。
更何况,府中的这些珍奇异宝,都是有价无市,卖不出去的东西,放在家中也是死物,倒不如给了温舒窈做添妆,不仅能全了这一份父女情,还能让他一番拳拳爱女之心,在京中宣扬开来。
当今圣上,除去才干外,最看重的便是人品。
温夫人一口老血都快呕出来了,她脸色扭曲,恨不得立刻打断温国公的话,谁知温国公仍拉着温舒窈,絮絮叨叨地说着。
一个不留神,温国公又许出去了两处庄园。
“老爷!”温夫人强撑着僵硬的笑脸,看着温国公,“不如先让舒窈去库房挑选。”
若是再说下去,她为女儿积攒的大半嫁妆,都要被温舒窈拿走了。
温舒窈笑着应了一句:“多谢夫人,不过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将那些银子取出来给父亲。”:“不知装着母亲嫁妆库房的钥匙在何处?”
此话一出,温夫人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温舒窈继续说道:“方才父亲与王爷商定了婚期,不日媒人便要上门提亲了,这三书六聘走下来,总不能没有嫁妆单子。”
“这话在理。”温国公连连点头,责怪的看了眼温夫人,“你身为当家主母,这些事,本该是你一手操持才对,怎么还要女儿自个儿安排?”
温夫人面上的笑容几乎都要维持不住了,若是楚婉清的嫁妆整整齐齐地堆放在库房中倒也罢,可偏偏……
她心中思绪杂乱,还未想出应对的招数,便听得温舒窈提议:“父亲,不若您随女儿去库房,将现银清点一番。”
“府中缺多少,女儿便给父亲填补多少。”
温国公听得这番话,感动得无以复加。
温夫人失声道:“不行!”
她的声音尖锐,嗓子都快喊破了。
这般模样,让方才还爽快应下的温国公心中一个咯噔。
与温夫人同床共枕十余载的他,自是看出了温夫人此刻的心虚。
温舒窈不满道:“我母亲的嫁妆,与你有何关系?”
“父亲!”她扯着温国公的衣袖,撒娇似地晃了晃,“咱们先去库房瞧瞧吧!女儿也想看看自己的嫁妆有什么。”
温夫人强撑住笑脸:“不若等下人整理一番,过几日你再去瞧?”
此刻的她,恨毒了温舒窈。
这样的馊主意,也只有温舒窈能想得出。
若是被温国公发现了她这些年所做的手脚,那她在温国公府辛苦付出的一切,恐怕都要付诸东流了!
温夫人的神情几乎都扭曲了,她脑子里只剩下了温舒窈方才说的话。
她将哀求的目光投向温国公,企图得到温国公的帮助。
谁知温国公却在此刻移开了视线。
温国公这般姿态,让她心中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下一刻,温国公道:“自是要去库房瞧一瞧的。”
闻言,温夫人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