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没办法,只能小走两步,坐到了那椅子上。
不得不说这椅子坐起来还是很舒服的,蒲团里面铺了布,又蒙上了皮毛,坐起来也软软的,并且一点都不会觉得凉。
但是……
在这个地方坐着,素素还是觉得浑身都不太舒服。
而且自从她进来后,帷帐后面男人审视的目光就几乎一直锁在她身上,看得素素周身若起芒刺一般,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难受极了。
还好那男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就收回了目光,伸手叫李喜过去,在对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李喜便跑出来,开始给她传达自家主子爷的命令,道:
“我们爷说,让你别害怕,他这次请你过来,是因为你上次解药配的不错,他想让你再配置一些其它解药。”
“当然,还是要用给鸡解毒的方式。”
“然后,如果你解药做的好的话,我家主子爷就免了你和刘家的不敬之罪。”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喜脸上明显有一点儿不开心,那股子不忿的情绪都快溢出来了,不过自家主子都发话了,他也没办法说什么,只能用眼刀子狠狠地扫了几下素素,恨不得从她身上刮下一块肉来。
对于帷帐中男子传达出的话,素素的神情并未有多欣喜。
面对着李喜仇恨厌恶的目光,素素也没露出多少胆怯之态来,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应了句“是”。
李喜冷着脸一挥手,外面的侍卫们便重新进来,在地上铺好了白布,又重新放了中毒的鸡在上面。
不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回没有再规定时间了,也没再一口气放二十只鸡过来,而是一次只呈上来一只。
另外,东西用具也备得更加齐全,还在桌面上放好了笔墨纸砚,让素素在解毒的同时,可以用笔直接记录下解毒的方子。
看起来那密室主人,这次倒确是一副诚心要让她来研制解药的模样。
只不过……
素素看着桌面上摆着的二十只毛笔,二十方砚台,以及二十张不同材质的纸,呆住了。
这纸笔的数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难道是要她每次都要用不同的纸笔去写方子吗?
“我家主子爷不知道你惯用什么材质的笔砚,所以多准备了些,你挑着自己习惯用的就是。”李喜看到素素犹豫的模样,在一旁说了句。
他家主子爷还真是奇奇怪怪的。
素素搞不明白对方想做什么,一一检查了那些笔墨纸砚,发现里面都没有毒后,便挑了几样使着顺手的。
在她选完后,侍卫们就迅速把多余的笔墨纸砚都撤掉了,只留下了素素选好的几种,而后又将药库打开,任她使用。
素素便开始认真地去给那些鸡解起毒来,之后又将解毒方一一记录在纸上。
在这期间,侍卫们会重新带上来一只新的鸡,等她记录完后,开始新的一轮解毒。
然后男子时不时地还会安排她休息一会儿,并且叫人给她拿来一些食物,点心,水饮等物随便取用,还真是一副认真待客的模样。
只不过,这些食物点心还有水饮,也跟那笔墨纸砚一样,都是放了很多不同的种类在桌上,让她自己选。
素素本来也打算一个一个探查过去。
但是解毒太费心力,她实在是查不动了,索性就挑着自己喜欢的几样检查了下,发现无毒后直接拿过来吃喝,别的动都没动一下。
然后那些鸡身上的毒,也都是跟上次不一样的,但古怪的是,里面又有三种毒,与她之前自己研制的,记录在小册子上的毒是相同的。
素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恰好跟人撞毒了,还是曾经写过的那本册子流落了出去,被人看到了内容。
总之,她虽然还是老老实实地一一记录下方子,但是对于那几样跟自己册子上相撞了的毒,她每一种都专门变换了下解毒的方法,保证这方子跟自己当初在册子上写下的解毒方完全不一样。
给二十只鸡解毒,也不是件轻松的事,尤其这次还是一只一只的来,拖的时间更长。
素素之前跟三公子出门的时候,才是辰时(早上八点多),结果在这密室里把所有的鸡都解毒完毕后,已经过了酉时了(晚上八点多)。
在纸上写好最后一张解毒方,素素忍住打哈欠的冲动,站起身来,向那帷帐后的男子屈膝行了一礼,问道:
“请问公子,我今日,是否通过了考验?”
她解毒,取药,行方,写方子的行为,都是在李喜和众多侍卫的眼睛底下紧盯着的,内容绝无造假的可能,甚至就连药物的数量都无从更改一分半毫。
鸡的毒都解了,就说明这些方子全部都是可用的。
李喜眼看着帷帐内的男人轻轻点了点头,只得不情不愿地说道:
“这次就勉强算你通过,你和刘家都没事了,我们不会再找你的麻烦。”
“不过,以后主子爷或许还有旁的事情要找你也说不定,到时候会告诉你的。”
“然后,这里的事,一概不许同别人说,不然,你应该晓得后果。”
威胁了素素一通后,李喜又(依照主子爷先前的嘱咐)取出了一盘银子,递给素素,表示这是今日的酬劳。
素素连手都没伸一下,直接表示自己给大人做事是应该的,怎敢要酬劳,根本就不拿。
李喜气的直瞪眼睛,但是帷帐后的他家主子爷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吩咐侍卫带素素离开。
于是不久后,素素又被蒙上眼睛,带了出去。
同来的时候一样,这次离开,她也照旧没有听到任何戏曲声,周围安安静静,什么都没有。
……
素素离开后,帷帐后的男子向李喜问了素素选用的纸笔种类,以及她都吃了些什么食物,李喜一一汇报过来。
男子听了,没说什么,又叫李喜呈上素素写的解药方子,一张一张的看。
当瞧见那三张素素专门更改过内容的解毒方法时,男子不由得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帷帐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得男子一张苍白面孔宛若多了几分血色,阴鸷的眉眼也微微舒展开来,火光跳动在他墨黑的瞳仁之中。
“李喜。”男子朝着帷帐外那尖下巴的小少年招了招手。
“小的在!”李喜赶忙快走几步,打开幔帘走进来。
李喜还以为主子爷在方子上看到了什么不好的内容,改变主意,打算收拾那女人了,正高兴的时候,却听得自己主子爷说道:
“去打听打听,这宁素素,定亲了没有,家里又打算招个什么样的夫婿。”
李喜:“……”
他莫不是幻听了吧!
主子爷好端端的打听这个,是想干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