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过你要在两小时内回来。” 雷穆斯说道，像一头潜行的狼一样围着我打转。
“我…… 我在两小时内回来了呀！” 我尖声说道，“我只是又出去了一趟！”
“还是偷了食物之后出去的。” 雷穆斯追问道。
“本特利说…… 说我想吃多少都行！”
他的拳头后部猛地击中我的肚子，打得我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我拼尽全力才没有弯下腰瘫倒在地。
“猎人是可以按需取用食物，但你觉得我们的食物储备是无穷无尽的吗？我们能有这些食物，那都是我们拿命去冒险挣来的！” 雷穆斯厉声说道。
“我…… 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这个呀，先生！” 我艰难地挤出话来，尽可能挺直身子，“我只是想给我的家人弄点吃的，先生！”
“那你可以用我们付给你的钱去做这件事，小鬼，而且你今天偷走食物的价值都会从你第一笔报酬里扣除。明白了吗？”
“明白，先生！对不起，先生！”
我和我的队友们此时正在那个庭院里，就是雷穆斯一开始花了好几个小时把我揍得很惨的那个庭院。雷穆斯因为我偷食物这事又在教训我，他们都在旁边尴尬地站着。好吧，除了佩内洛普，其他人都挺尴尬的。她看上去只是觉得很无聊。
而我，这会儿正气得浑身发抖。所有那些食物 —— 所有那些食物 —— 竟然都只是给猎人的？这楼里一共才三十三个人呀！他们一天的食物量够我养活家人好几个星期了！这太荒唐了！太不公平了！我不该受这样的待遇。也许挨揍是我活该，可不该是…… 这样，不该是这些猎人享有的待遇。这种奢侈程度的跨越太大了，我都理解不了。
我想这儿的大多数人可能都活不了多久，没机会享受更多这样的待遇了。但我不一样，我必须活下去。我不该享受这些，因为我可能会死，但要是真死了，我就更是个不配享受这些又失败的人了！要是那样的话，一切就都白费了！
“好了，这件事就说到这儿……” 雷穆斯低吼道，“今天，我们要谈谈把维塔加入你们编队的事儿。我之前就说过，编队在情况顺利的时候是个好帮手，可要是不顺利，那就是个累赘。编队的关键就是要让怪物按你们的方式来战斗，所以我不用多说，你们也该知道把维塔放在哪儿最合适。”
“就在我身后。” 诺拉立刻说道。
“正确。” 雷穆斯点头表示赞同，“她可以用那长矛给你们不太给力的进攻加点威力，但最重要的是，你们可以把她放在编队中间，这样她就能侦察到埋伏，还能轻易地去支援任何需要帮助的人。维塔，作为侦察员，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侦察。你的第二项任务就是去支援任何需要帮助的队友。在战斗中，你是你们团队里最弱的，但你绝不是没用的。根据需要去干扰、支援、出击，但永远不要停止留意周围的威胁。在城墙外面，敌人可能从任何方向发起攻击，而且毫无预兆。你是团队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防线。不要让你的队友被包围了。”
“是，先生！” 我大声回应道。
“你们其他人都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他说，“今天，你们要和我进行一场模拟战斗。把我当成怪物就行，但这毕竟是模拟战斗，所以佩内洛普，你就负责支援和治疗。”
她咂了咂嘴，瞪了一眼，但没争辩。雷穆斯没拿武器，但他从头到脚都穿着那身巨大的鳞片铠甲，还戴着头盔。我的长矛根本不可能刺穿那铠甲，除非我能幸运地刺中关节部位…… 而且我也知道那得靠运气。以我的本事，根本没能力精准地击中像雷穆斯这样行动迅速的人，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呀？
我还没多少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呢，雷穆斯就朝着诺拉冲了过去，我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脚踢了出去。现在整个团队都穿着全套战斗装备，诺拉也不例外，她穿着厚重的全身铠甲，和雷穆斯的很像，不过她的铠甲是由甲壳质制成的，而不是那种巨大的鳞片。她除了一面巨大的木质塔盾之外，没别的武器，那盾牌得用两只手拿着。雷穆斯的铠甲靴踢在盾牌上，发出像爆炸一样的巨响，震得整个庭院都回荡着声音，诺拉也被震得往后滑了一点。我朝他刺了一下，但他已经闪开了，躲开了本特利那充满斗志的怒吼着的拦截和攻击，往后退去。
“佩内洛普！给我加点状态！” 本特利欢快地吼道。
“这么快就用？” 她抱怨着，但双手还是熟练地开始变换着手势。
这意味着…… 她不是靠天生的能力施法，而是在施展学来的法术？我想这倒也说得通。很多魔法师既有天生的法术天赋，又会通过学习正规魔法来拓展那些先天的法术能力。一个天生的生物魔法师的本能，在学习天赋范围之外的生物魔法法术时，无疑是会有帮助的。因为确实存在超出天生施法者天赋范围的东西，我不可能永远只凭直觉行事。
一支箭从我头顶飞过，提醒我现在可能不是想这些事儿的好时候。又有敌人……？不，只是奥维尔，显然他根本不在乎会不会射中我的脑袋。雷穆斯反手把箭从空中拍落，又朝着诺拉的盾牌猛踢一脚，然后在我还没来得及出击之前就又退开了。我费力地追踪着雷穆斯的动向，尽管我总能凭借灵魂感知感觉到他在哪里。要是我能预测到他接下来要去哪里就好了！也许他的灵魂能给我点提示……？哎呀，那估计是认知魔法师的本事了，我可不觉得自己能幸运到有那种本事。
不过，就算我打不到他，也许我能迫使他在尴尬的时机躲避，这样就能让我的队友们轻松一点。雷穆斯一次次地攻击诺拉，这倒给了我很多机会朝他刺去。可他为什么一直攻击诺拉呢？他是在假装成没脑子的怪物吗？任何一个有他那样速度优势的聪明战士，都会绕过她去攻击后排的，那他为什么……
我的首要任务是侦察。
我把感知集中到庭院这场战斗之外的地方。果然如我所担心的那样，又有两个人正从公会建筑里面冲出来，准备从背后袭击我的团队……！
“后方有敌人！” 我大喊道，“四点钟和八点钟方向的门！还有五秒、四秒、三秒、两秒就接触到了……！”
两个灵魂强大、兴高采烈的猎人老手从我指的门里冲了出来，他们把巨大的斧头举过头顶，像怪物一样咆哮着。其中一人立刻冲向奥维尔，另一人冲向佩内洛普，不过多亏我的提醒，本特利已经在移动准备迎战了。
“不知道我能不能赶得上！” 他提醒道。
“你可以的。” 佩内洛普命令式地说道，同时完成了她的法术。
本特利兴奋地欢呼起来，突然加快速度冲进了混战。他这突然的加速让那个冲向佩内洛普的 “怪物” 吃了一惊，本特利趁机把那人打得晕头转向。与此同时，奥维尔也在坚守阵地，挡住了另一个攻击者…… 但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和诺拉面对雷穆斯了。
教官无情地猛击诺拉的盾牌，虽然她的盾牌没被打破，但他一直把她往后逼。我用长矛刺他，对他来说不过是小麻烦，而且当雷穆斯转身想攻击我的时候，他迫使诺拉疲于奔命地来保护我。这样下去可不行……！
“本特利！” 我朝他喊道，“我们需要你对付雷穆斯！跟我换一下！”
“是，女士！” 本特利大声回应，转身朝我这边加速跑来。
“等等！” 佩内洛普喊道，“谁来保护我？”
“我来！朝我这边跑！”
我已经朝着她飞奔过去，长矛准备就绪。本特利刚才打得晕头转向的那个人伤得挺重，但他还在挣扎，而且明显比我强壮得多。为什么每个人都比我强壮呢？？？就连奥维尔在这场战斗中都比我表现得好，可他的灵魂感觉还比我弱呢！
没时间抱怨了。我和佩内洛普交换了位置，用长矛的最大攻击范围刺向追她的那个人。他把我的攻击挡到一边，我不得不跳开躲避他那可怕的斧头挥砍。那一下真的可能会要了我的命……！不过我没时间发呆了，因为紧接着他一脚踢在我的胸口，差点把我踢倒在地。
“你这样可帮不上什么忙。” 佩内洛普抱怨道。
“那你就做点什么！” 我回嘴道，又快速刺了一下，把敌人逼退。
“我正在做呢。闭嘴，别抵抗。”
我真的烦死佩内洛普了。不过我还是照她说的做了，毕竟她还是我的队友。她把手放在我的背上，突然，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佩内洛普的法术笼罩着我。我左边的奥维尔正用他的弓挡住一次斧头挥砍。我感觉到诺拉和本特利在我身后包抄雷穆斯，但我已经知道这不会有用的。我面前这个拿斧头的 “怪物” 又准备向下挥斧了。我应该往后跳 —— 不，等等，为什么要往后跳？现在一切都很清楚了。我应该往旁边躲，利用这个空当攻击。我照做了，我的长矛刺中了他的手臂。
“这法术挺不错的。” 我说道，身体有点微微颤抖。
“是啊，不是吗？” 佩内洛普得意地说，但在她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又刺了那个拿斧头的人两下。造成的伤害只是表面的，主要是因为他技巧娴熟，不过他还是装作扔下斧头逃跑了。
“去帮诺拉。” 我对佩内洛普说，自己朝着奥维尔跑去。我们俩一起把另一个闯入者也赶跑了，这样整个团队就可以集中精力对付雷穆斯了。
诺拉看上去已经精疲力竭了，不过佩内洛普施展了一个法术，她马上又直起身子。随着奥维尔的箭开始射出，雷穆斯实际上开始有点往后退了！
这是好事，对吧？我回到自己的位置。有了佩内洛普的法术加持，攻击雷穆斯容易多了。终于，有点进展了！雷穆斯现在被迅速往后逼退。他很快就要退到墙边了。我们队可能要赢了！
不，等等。别得意忘形。我保持警觉，留意有没有新的增援。…… 没有，没有其他人朝庭院这边过来。那这是……
突然，本特利一个踉跄，他的腿陷进地里，一直没到膝盖。那是个陷阱吗？被这样困住后，雷穆斯一脚回旋踢击中本特利的头部，把我们队的近战主力直接踢晕了。
从那之后，情况就急转直下。
佩内洛普给我施加的法术效果还在，我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这时战斗结束了，本特利也被弄醒了。这感觉太奇怪了！一切都感觉好快！然而我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想，雷穆斯竟然用一个只有一英尺深的小坑就扭转了战局。该死！我们本来都快赢了！还是说他一直在故意放水？这从一开始就是他的计划吗？
本特利被打得很惨，我自己也浑身是伤。雷穆斯一直打到我们所有人都倒下、受伤才停手…… 不过他从来没打佩内洛普。是因为她是生物魔法师所以得到特殊待遇，还是别的原因呢……？不管怎样，这太不公平了。
“像你们这样的新队伍，我见过比这更糟的战斗表现。” 雷穆斯宣布道，“但最后，是你们的侦察员拖了后腿。如果这是一场真正的战斗，你们都得死。”
什么？？？
这个混蛋……！我真想把他的灵魂扯出来！
…… 不，不，冷静。冷静。他为什么要这么混蛋呢？他是单纯不喜欢我吗？很明显他他妈的很喜欢佩内洛普。不，不，不，不，不。想想。我的下唇开始微微颤抖，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我用力忍住了这种情绪。我不能在这里哭。我经历过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在我经历了那些之后，这点羞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是，先生。” 我尽可能挺直身子说道，“我太依赖我的能力了。我还需要了解那些我无法探测到的威胁，比如陷阱。”
雷穆斯摘下头盔。也许是我的错觉，但我觉得他好像快笑了。
“正确。” 他说，“维塔，在战斗结束之前，你在自己的角色上表现得很好。但是如果你们当中有一个人在整个战斗过程中没有发挥好，整个团队都会死。”
我慢慢地点点头。
“先生，我…… 我应该怎么做才对呢？” 我问道，“我和团队里的其他人一样，也没办法发现地上的坑。我还是忍不住想抗议，为什么只挑我的错。”
雷穆斯点点头。
“嗯，当然也可以说是本特利的错。但是…… 维塔，要是在战斗刚开始的时候诺拉没有保护你，你会怎么样呢？”
我皱起眉头。很明显，我会被打得很惨。
“你的队友帮你弥补你的弱点，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 雷穆斯继续说道，显然是看出了我的表情，“你的职责是发现威胁。你难道不应该在这个方面表现出色，这样当你的队友有不足的时候，你才能帮他们弥补吗？这就是团队合作的意义。维塔，你有什么天赋可以让你更快地成长为一名战士吗？”
其实，严格来说我有。吞噬灵魂能让我的身体更强大，而且可能会一直这样。不过把这个说出来好像不是个好主意。
“没有，先生，我没有。” 我撒谎道，“不过我可以通过训练变得更强，即使没有特殊天赋！”
他点点头。
“这倒是真的。你可以，而且你也会的。但是你的队友们也会这样，而且他们有先发优势，身体素质更好，还有你所没有的特殊天赋。在身体素质方面，他们总是会帮你弥补不足。但是你也看到了……”
他在陷阱旁边的地上踢了一脚。
“…… 要想活下来，光靠肌肉和武器可不够。你观察力敏锐，能迅速做出明智的决定。专注于这些方面，你对你的团队来说就会是不可或缺的。”
他转过头。
“奥维尔，你太想自己单打独斗了。多和你的团队沟通。佩内洛普，你话太多了。把精力放在你的法术上，别总跟你的队友顶嘴。诺拉，你得加强进攻。别光靠那块盾牌。本特利，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没脑子。你得学会预判你的对手，别光朝着他们站的地方乱砍。明白了吗？很好。解散。”
雷穆斯转身，很快就离开了，留下我们的团队自己消化这次的失败。诺拉摇了摇头，朝食堂走去，她汗如雨下。佩内洛普回我们的宿舍了，而那两个男生还在这儿。我和他们站在一起，没什么心情做别的事。我已经完全、彻底地筋疲力尽了，奥维尔看起来也是一样。不过本特利倒是一点都不累，大概是因为他刚刚被打晕了，相当于睡了一觉。
“预判他们要往哪儿走，然后朝那儿砍？奥维尔，你确定雷穆斯教官是这个意思吗？要是我预判错了怎么办？”
“那你就砍空了。” 奥维尔面无表情地回答。
“没错！” 本特利叫道，“朝着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砍才更合理！如果我砍空了，那我就砍快点就行了！”
“嗯哼。那你到底砍中雷穆斯教官几次呢？”
本特利挠了挠脸颊，不敢看奥维尔的眼睛。
“好吧，那我得砍得快很多。”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是个白痴，本特利？”
我转身朝宿舍走去。我有点想和他们聊聊，但我现在没这个心情。不幸的是，本特利看到我要走，跑过来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嘿！维塔！我就是想说，我踩到陷阱真的不是你的错！我觉得雷穆斯对你这么严厉，是因为你是新来的。我们刚加入的时候，他也这样狠狠教训过我们。”
“是啊。” 我表示同意，“谢谢你，本特利。”
我本来也这么想，但知道是这个原因也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点。
“还有！” 他继续说道，“我觉得你跑去把食物拿给别人，这真的太酷了！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不过这是个好主意！我敢说我妈妈肯定会喜欢这儿做的面包！可惜我们不能把食物带回家，是吧？”
“是啊。” 我又说了一遍，把他的手从我的肩膀上甩开，“那我一会儿见，本特利。我要去小睡一会儿。”
“哦，当然！不好意思！我会很安静的。”
他笑着挥了挥手。我勉强也回了他一个微笑。我拖着沉重的脚步走上楼梯，打开宿舍门走了进去。佩内洛普在里面，我早就知道了，灵魂感知在这方面还挺有用的。
“啊，模拟战斗的大败将回来了。” 她平淡地说道，眼睛都没从书桌上抬起来。
就像打开了水龙头一样。我赶紧走进去，趁她没注意抓起罗斯科，又走了出去。我才不要在这儿哭呢。绝对不在她面前哭。永远，永远，永远都不。
我凭着感觉找到一个没人的房间，原来是个满是灰尘的旧储藏室。对我来说正好。我关上门，紧紧抱着我的朋友（罗斯科），让眼泪流出来。我哭得很安静，非常安静。这是在浪费眼泪，但我现在有足够的水分来哭了。以前身体缺水的时候，想哭还不容易呢。
该死，该死，该死！为什么这这么难？为什么我感觉这么难受？这不该这么让人痛苦的。我的生活中充满了比雷穆斯、佩内洛普和模拟战斗中的伤痛更糟糕的事情，毕竟在模拟战斗中我又不会真的死。但我已经很努力地想赢了，本来一切都很顺利，然后……
眼泪还是不停地流，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应该哭，但这根本不管用。我用尽全力抱紧我的毛绒鸟，让它也沾上我的绝望。这真的…… 太难了。太可怕了。我为什么生来就是个异类呢？我为什么要成为我家人的希望呢？为什么我感觉自己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随时都会崩塌呢？我不配拥有这些。我就是个搞砸事情的人，一个失败者，一个意外。我根本就不该在这儿。然而我别无选择，我必须继续前进。我还能做什么呢？
过了好像很久很久，眼泪终于止住了。我擦干脸，最后用力抱了一下罗斯科，然后回到宿舍。佩内洛普还在那儿写东西。我把我的毛绒鸟又塞到被子下面，希望她不要抬头看。她没有。我默默地坐在床上，房间里就只有我和她。
我好讨厌她。但我必须和这个治疗师搞好关系。林恩是这么说的。
“…… 你在写什么呢？” 我轻声问道。
“研究笔记。” 她简单地回答。
“你在研究什么？”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副很无奈的样子。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在研究大脑。这是生物学上的一大谜团。”
“…… 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问道。
她用审视的目光看了我一眼，但还是决定回答我的问题。
“大脑太大了。大得离谱。而且几乎在所有骨骼结构和人类相似的动物中，大脑都很大，甚至在很多骨骼结构不同的动物中也是如此。我们知道大脑的一些功能，比如它指挥肌肉运动。但是大脑里有很大一部分似乎…… 没什么用。完全没用。长期以来，有一种理论认为，这些看似没用的部分其实有一些我们还没发现的功能。我正在通过系统性地破坏老鼠大脑的某些部分来研究这个。通过观察它们在缺少大脑某些部分后的行为变化，我们有望找到这些部分的功能线索。然而它们看起来真的…… 没什么用。”
我皱起眉头，指着那些灵魂紧张的老鼠。
“那三只老鼠快要死了，不过。”
佩内洛普挑了挑眉毛。
“是的。我做的是很精细的手术，但那三只老鼠我都失败了。我的天生能力很适合做精确的组织切除，这让我比很多经验更丰富的生物魔法师更适合这种研究。但这仍然很困难。不过这一只……”
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把那只健康的老鼠从笼子里拿出来。
“我已经破坏了这只小老鼠大脑的近百分之三十。几乎是整个额叶。但我完全看不出它的健康状况或者行为有任何变化。为什么呢？如果只是老鼠这样，还可以当作是自然的怪癖。但几乎所有哺乳动物都是这样。这太…… 奇怪了。身体的这个部分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大脑和灵魂有什么关联吗？” 过了一会儿，我问道。
她翻了个白眼，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居高临下的语气回答道。
“如果你对这个领域真的有一点兴趣，你就应该已经知道，目前主流的理论是，大脑中尚未明确的部分构成了身体和灵魂之间的通讯连接。这显然和我的研究有关，因为我正在做的研究有可能会推翻这个理论。现在别再装作你在乎或者你懂这些东西了，让我自己工作吧。”
深呼吸。不能让她影响我的情绪。
“佩内洛普，别这样。” 我尽可能平静地回答，“我从来没听说过这些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乎。我只是想了解你，和你好好相处。我是在努力对你好！你为什么总是要故意对我这么刻薄呢？”
她叹了口气，眼睛还是盯着她的笔记。
“因为你很假。”
“啊？”
“维塔，你为什么觉得你需要和我好好相处呢？” 佩内洛普问道，“是因为你在乎我这个人吗？还是因为你知道我是你的治疗师？别担心，维塔。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个会魔法的工具，我会好好履行这个职责，保证你能活着并且健康。你不用为了得到我的治疗就假装在乎我，所以请你别再假惺惺的了。”
我咽了口唾沫，脸涨得通红。好吧，我确实是因为她能治疗才想和她搞好关系的，没错。但这真的有那么糟糕吗？
“这…… 不就是开始的方式吗？” 我轻声问道，“我应该一开始就对每个人都很在乎吗？我问这个是因为我确定你还有很多我想了解的地方。”
“哼，要是我也能这么说你就好了。”
我感觉眼泪又要出来了，但我忍住了。算了。去她的这个女孩。
“雷穆斯为什么不像揍其他人那样揍你呢？也许我们可以从这个点开始建立关系。”
“我猜是因为我不需要被揍。” 她把实验鼠放回笼子里，“如果雷穆斯不要求我照顾你们这些人，我可以把他和你们其他人一起干掉。”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静又自信，好像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皱起眉头，思考着。这话说得可真大胆。她打算怎么做呢？
“用疾病吗？就算雷穆斯太强，不能直接对他施展魔法，他还是会生病的。”
“没错。” 她回答道，脸上带着一点微笑，“你们的肺会在几秒钟内充满血液。对一个如此强大的人来说，对我这样一个年纪的女孩有这么多的忌惮，一定很让人难受吧。也许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情况。”
我盯着她，想知道她是不是真的这么认为。我觉得她是认真的。她太得意了，不可能是在开玩笑。这在我看来…… 很奇怪。她的结论没什么道理。
“我不明白。我们的肺里充满血液。然后呢？我猜我们最终会死。但我们会马上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