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兰若寺。
实际上这本是一座荒废的别院，根本不是寺庙，朱仲眼中看到的兰若寺，不过是赵善为了贴合气氛，而幻化出来的景象罢了。
呼！
夜风吹来，将赵善的头发向后吹拂而去，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若有所思。
在没有灵魂出窍的前提下，他自然是没有附身在其他人身上的能力，不过鬼母有啊，通过神念法，鬼母能将自己的部分力量投射出去，然后附身在其他人身上。
而且由于这个世界存在灵气作为介质，这种投射的范围和强度，都远超末法时代。
就连赵善也跟着沾了光，能够被鬼母共享一部分的感知，然后看到一些鬼母所看到的场景。
“血手功活了六个，疯了四个，血腿功活了三个，剩下都死了，嗜血大法活了五个半，其他都残了，还有血阴汲法......这都是些什么鬼名字？”
赵善揉着自己的眉心，嘴角抽了抽。
这些构成气血武道的功法，虽然是从他脑海中的邪道功法改良而来，但是他一个人，自然是没办法短时间内，做到这么大批量的改良的，因此实际上鬼母在其中发挥了重大作用。
毕竟想要将这些功法改到更进一步，难上加难，但要是向下改动，降低修炼的门槛，就并不是那么的难了。
本来就类似人工智能的鬼母，在这方面自然是效率拔群，直接一通改造过后，便开始进行人体实验，当然这个命名的风格也就可想而知，基本就是原本的功法改上一两个字。
自然，这样改出来的功法，问题和隐患不是一般的多，一百个试验品里面，通常只有一到两成能够活下来，还有许多副作用。
不过赵善也并不在意。
在寻找到朱仲之后，他先前降服的那些山贼，盗匪便已经失去了作用，现在让他们来试验这些功法，正好属于废物利用。
“也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继续改了，差不多就行了，然后大肆扩散出去吧！”
赵善摆了摆手，开口道。
他这一次留下传承是认真的，而且还专门精准定位，瞄准的是下沉市场。
太阴化形法拆解出来的太阴炼尸术，便是让没有资质的普通人，也能够以僵尸为鼎炉，强行踏上修炼之路，属于修炼者体系中的中下层阶级。
没有凝聚太阴之胎的方法，这门炼尸术的潜力和上限都在那摆着，估计再怎么修炼，也没法突破大法师，除非另有其他机缘。
这类功法，对于那些天资卓绝，能够直接吸收灵气的修炼者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是对于略微有那么点资质，想要修炼的普通人来说，却刚刚好。
同理，气血武道也是一样的道理。
这个世界中上层的武道体系，同样是需要吸收灵气的，所谓以武入道嘛。
但能够利用，吸收灵气的功法，以及能做到这点的武者，也就是那么一小搓，绝大部分武者修炼一辈子，也就是那样，而气血武道则是另辟蹊径，直接以人体内血液中蕴含的精气，来进行修炼，门槛立马大大降低了。
只要你心够狠，敢杀人，那么就能够修炼，杀得越多，修炼的越快，实力就越高！
妥妥的邪道功法！
当然，精气的效率和数量，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和灵气比，所以气血武道的上限也摆在那，不过只要传播了出去，赵善相信后人的智慧，毕竟这是一个灵气存在的世界，而灵气，就意味着奇迹。
“说不定，气血武道会比炼尸术传的更广，更快！”
赵善冥冥之中，忽然生出一种预感来。
这个世界现如今已经是帝国余晖，再往下走的话，那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末武夫时期，武人成为了一切的主宰，所有秩序的缔造和破坏者。
这种武人掌权的乱世，人命如草芥，与气血武道天然契合。
杀人就能练功，就能增强实力，这简直就是那些武人梦寐以求的功法！
赵善似乎已经能够想象到，未来两军对垒，各自修炼不同的气血武道，然后厮杀起来你吸我的血，我吸你的血，续航拉满不说，说不定还能临阵突破，一场大战结束，死伤无数，而活下来的人则实力大进，境界飙升。
草，什么大唐版本的深渊血战！
说实话，这一场场厮杀，最后能卷出什么样的怪物来，就连赵善自己都猜不到。
此时此刻，赵善深切的感受到，他正在释放一头恶魔，一头足以将既定的历史和未来，撕成七零八碎，面目全非的深渊狂兽，这是来自末法时代的新风，也是未来的诅咒。
“但，我就是要看血流成河啊！”
赵善站起身来，于山巅之上，俯瞰着这黑暗中的苍茫大地，起伏群山，咧嘴露出了笑容。
因为唯有血流成河，才能让传承发扬光大，他才能重新回归这个世界！
猎猎山风刮过，让他整个人衣袂头发，皆是向后飘起，这一刻，他想起了在西方一神教中，那位神曾说过的一句话：
“我来，并不是让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
轰隆隆！
下一秒，忽然有惊雷响起，宛如龙吟。
......
长安，钦天监。
安静的房间里，一名须发皆白，眉毛垂在肩膀上的老道士，正在盘膝打坐，忽然间睁开眼睛，一时间精光矍铄，虚室生白。
“天象有变，怎会如此？”
老道士飞快站起身来，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块玉盘来，上面铭刻着八卦图案，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则是不停掐着手指，口中念咒，推演起来。
越是推演，脸色越是难看。
咔！
忽然间，他手指凝固在了半空中，竭力想要落下，却就是按不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着他。
“大唐国运，助我！”
老道士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忽然间扔开玉盘，手指朝着眉心一点。
嗡！
层层叠叠的金色纹路，犹如花朵绽放开来，隐约可见一条龙影浮现，钻进了他的眉心。
咔嚓！
老道士强行将手指落下，瞬间血肉横飞，脱离出去，一只手掌竟只剩下骨头，耳边似乎惊雷响起，他噗的吐出一口血来，整个人倒飞出去，砸倒了一片桌椅板凳。
“师祖！”
“发生什么事了？”
“......”
听见声响，外面一群道士冲了进来，皆是大惊失色，连忙将老道士扶了起来。
然而后者却根本没有理会，而是抬起头来，目光似乎要透过房顶，看到别的地方，眼中满是骇然之色，喃喃道：
“天发杀机，要灭我大唐，不可能，绝不可能！”
“大唐明明还有命数，我算的清清楚楚，这又是哪来的天意，难道是我算错了，不，我不会错！！”
老道士又哭又笑，形如疯癫。
“快，快去让圣人出兵，去那个方向，剿...剿......”
老道士忽然惊醒过来，刚伸手准备指去，便忽然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直挺挺倒了下去，手臂却还依旧抬起，直直指着上方。
众道士面面相觑，皆不解其意。
指着天空，莫非是想要去出兵剿老天爷不成？
这种大不敬的话，谁敢说？
“去赶紧禀告圣人吧，师祖应是年老力衰，人已疯了。”
有道士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