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伤筋没动骨的,怎的就下死手了?”
秦惊羽皱了皱眉,“皇嫂对孩子未免太溺爱,一点皮外伤便大惊小叫,没的让在场的将士们笑话。”
淮南王妃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顷刻间红了眼眶,“十三弟当真是站着说话不嫌腰疼,拳头没打到你身上,你自然觉得没什么。”
“但你看看,这哪里像是皮外伤的样子?”
说罢,她将小郡王扯到皇帝面前,“圣上您看看,这孩子可是您亲眼看着长大的,现在让人打的鼻青脸肿,这还叫皮外伤吗?”
小郡王那张脸露出来,皇帝险些笑出声来。
他记忆中,小郡王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正是靠那张貌比潘安的脸,他在女人堆里才那么吃香。
可现在,两个眼窝又青又紫,俊俏的脸庞肿的跟猪头似的,鼻间隐隐能看到一丝血迹,像是没擦干净。
挺拔的身姿也变得弯腰驼背的,平白像是老了十来岁,什么潇洒风流,全不沾边了。
皇帝嘴角抽了抽,他合理怀疑林思远和小郡王有仇,故意朝他脸上招呼的。
刚刚的比试明明也看不出专朝脸攻击了,怎么最后出来的效果......这么好呢?
“咳,林太医,你去给小郡王检查检查。”
“是。”
林征弯着腰走过去,“小郡王,得罪了。”
小郡王扯了扯嘴角,下一瞬,整张脸都跟着抖起来,看得瑞亲王妃落下泪来。
“本王妃警告你,若我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定让林思远陪葬!”
“母妃......”
“住口!”
淮南王看到皇帝冷下脸来,忙出口申斥口无遮拦的夫人。
白虎军擂台比武是规矩,他们儿子技不如人,坦坦荡荡认输,还能让别人尊一声男子汉,如此用权势压人,只会让人看不起。
而且,白虎军护短的很,林思远已经接过烈日小队的令牌,便是烈日小队的人,他们是绝不可能让林思远出事的。
即便这些全不论,林家是小十三岳丈家,林思远是小十三的小舅子,他能眼睁睁看着你让他小舅子陪葬?
话说出口时,淮南王妃便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想收回来是不可能了。
皇帝神色冷冷地坐在高位上,“林太医,如何?”
“回禀圣上,只是些皮外伤,没伤到筋骨,擦几日药酒便能好。”
林征如实汇报,他心里明白,这场比武自己儿子还是有所保留了,不然不会是这个结果。
皇帝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淮南王妃可听到了?若你不信,可回宫请其他太医再诊过。”
“臣妾相信林太医所言。”
“既如此那便散了吧。”
皇帝摆摆手,“回宫。”
“恭送圣上、皇后娘娘。”
看台上乌压压跪了一片人,唯有个别人只是弯了弯腰。
秦惊羽扫了小郡王一眼,小郡王身子一僵,顿时不敢一动。
“回去后我让荆楚给你送点上好的药酒,这几日就在家好好养伤吧。”
......
为了庆祝林思远正式加入白虎军,秦惊羽特地命天香馆歇业一日,专门负责准备庆功宴。
来参加庆功宴的,除了林家人、黄家人,还有白虎军营今年新增的另外两名将士,以及白虎军目前没有任务在身的老兵。
为了避免林黄两家人不自在,秦惊羽命人把两家的宴席摆在包厢里,隐私性更好。
他可记得,黄家这次有不少女眷在的。
林非晚带着家人进了包厢,菜肴陆续上齐,大厅里热闹的声音像喧腾的海浪,一阵阵朝包厢涌来。
“外祖,舅舅,舅母,表妹,快尝尝味道如何?天香馆的宴席在京城可是一席难求呢。”
黄老太爷仔细看了眼满桌菜肴,偏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眼底几不可察闪过一抹东西。
林非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和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起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她回到包厢,“外祖,舅舅,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你们若想到外面和他们坐一起吃席,现在就过去吧。”
黄老太爷微微一怔,随即摆摆手,“算了,就这样吧。”
“没关系的,外面都安排好了,有位子的。”林非晚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笑着化解他的顾虑。
“外面那些大部分都是从战场上下来的,我记得外公最爱听人说打仗的事了,快去吧。”
黄大爷和黄二爷互相看了一眼,同时起身,“爹,既然阿晚都安排好了,那咱们就过去吧,也让她们女儿家说些悄悄话。”
闻言,黄老太爷带着俩儿子一起走了出去。
门外,荆楚早早便在那候着了,看到两人出来,立刻热情迎了上去。
“老爷子,黄大爷,黄二爷,我带你们入席。”
“诶,好好好。”
看到荆楚在外面,黄老太爷心中最后一丝顾虑也消散了。
没了三位男子在场,赵氏等人的神色自在多了,席间的气氛也随之热闹起来。
宴席进行到一半时,赵氏放下筷子,端起茶杯漱了漱口。
“阿琼,我们打算后日便回商州了。”
黄琼闻言一愣,“后日?怎的这般仓促?可是妹妹有招待不周之处?”
“你想到哪里去了。”赵氏摇摇头,“你和妹夫招待的很好,但我们已出来半月之久,是时候该回去了。”
“再过不久,庄子上的麦子该收了,家里连个管事的都没有,总归是不妥的。”
黄琼在心中回忆了下时间,看了眼旁边专心致志吃东西的几位姑娘,小声问道:“那你前几日相中的那家......”
“算了,京城高门显贵太多,我还是想给婉容寻一桩更妥帖的亲事。”
虽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但门槛太高,反而容易受拿捏。
如今婉容有乡主的名头,还是回到商州,择一门好亲事吧。
见赵氏主意已定,黄琼没再多说什么,举起筷子给她碗里添了颗八宝肉圆。
“嫂嫂主意定了便好。”
二房周氏漫不经心拨弄着碗里的银耳,“婉容得封乡主,回商州后家里定会让媒婆踏破了门槛,只可怜我们婉音,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能说一门怎样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