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严璇坐在凳子上等待陆河。
她的脚确是拧到了,不过还好没有伤到骨头。
温蔓推她那一下的确毫不留情,除了拧到的脚踝,估计接触地面的部位也青紫一片,就连这会都在隐隐作痛。
严璇揉了揉大腿,吸气道:“劲还真大……”
陆河拎着医生开的药正巧回来,见她如此,关心道。
“其他地方也伤到了?”
严璇赶紧放下手,摇了摇头。
“没事,撞了一下,没有大碍。”
陆河皱眉,蹲下身,要帮严璇贴膏药。
严璇见状,赶紧往后收腿,连着窘迫地摆手。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可她动作一大,又牵扯到了伤处,不由得龇牙咧嘴。
陆河摁住她的膝盖。
“你这会也不方便,我帮你。”
说着,他握住严璇纤细的腿往他那侧拉了拉,又细心地贴上膏药。
见状,严璇也无法拒绝,只能紧张地握住自己裙摆,看着陆河的动作。
天冷,膏药放在药房也冰冰凉凉,严璇不知道是羞还是被膏药冰到,面上一片绯红。
陆河神态认真,从严璇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河茂密的头顶,和那一窝浅浅的发旋。
严璇咬住下唇,心又不受控制地悸动起来。
七年前,两人在一起去往李教授的办公室的路上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那会严璇情窦初开,贪图漂亮,在室友的陪伴下买了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可那会的她还没有像现在这样练就一身即便穿着高跟鞋也能跑跳的本领。
在陆河到寝室楼下接她后,两人走出没多远,她就感觉自己的脚要消失了。
可为了那点可怜的面子,她宁愿咬牙坚持,也不愿意让陆河瞧出端倪。
但因为她的走路姿势太奇怪,陆河还是发现了。
夏日,一片斑驳的树影下,陆河无奈又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师姐,鞋子不舒服就换一双吧,我看你走路像鬼一样。”
严璇面上一热,却还是娇嗔道。
“你懂什么?这是潮流!潮流懂吗!”
陆河一脸无奈,只能跟着严璇一步步向前走去。
随着掌中宝越来越痛,严璇实在是坚持不动了,只能一点点一点点地往前挪。
陆河又是一脸匪夷所思。
“师姐,鞋子不舒服吧?你现在走路像小鬼子!”
严璇彻底绷不住了,天知道她那会有多尴尬。
她想打上前陆河一下,可到底脚底不够给力,竟然在陆河面前摔了个地趴!
这可给陆河吓坏了,当下就把严璇扶了起来送往办公室。
那之后的好几天,她都不想再见到陆河。
一想到那张平静又带着奇怪面色的脸,她就忍不住埋进被子后悔万分。
而那双鞋子,也被雪葬到大学毕业。
进入社会后,严璇学得聪明了,从三厘米开始练习,练到六厘米后算是成功。
不过十厘米的高跟鞋却再也不敢碰了,太遭罪了……
后来很久一段时间,严璇都想给陆河看看穿高跟靴来去自如的自己。
可很久都没有机会,直到今天。
陆河给严璇贴完了膏药,拿起了袋子里的药一一交代道。
“这个药酒,每天抹几次,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抬头,却见严璇的脸红的能滴血。
“师姐,你……”
严璇一把抢过药酒,粗鲁的往袋子里一塞。
羞愤欲死又欲盖弥彰。
“好啦!知道啦!”
陆河见她如此,只能不再说什么,而是起身小心地把严璇扶起向外走去。
就在严璇好容易缓过来能正常说话的时候,却听见陆河在她头顶幽幽地道。
“师姐,你还是不适合穿高跟鞋啊……”
严璇:(皿)
在严璇的坚持下,陆河还是把她送回了店里。
此时已经下午,两人又在店内随便吃了个晚午饭,正当陆河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接到了院长阿姨的电话。
听声音还很是急迫。
陆河不敢耽误,只能快速赶到孤儿院。
孤儿院内。
院长阿姨一看到陆河,急忙地迎上前。
“小河,你可算来了!”
陆河见院长阿姨如此着急,赶紧问道。
“怎么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院长阿姨拉着他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小怀生病了,送去医院,说是不太好治……”
陆河一怔,赶紧走进房间。
在他小的时候,孤儿院只有一趟砖瓦房,十几个孩子从小就被教会了如何生存。
除了每天要照顾自己外,还要随着院长阿姨做一些手工活维持用度。
就这样陆河长到了十五岁。
十五岁那年,孤儿院得到了温氏的资助。
住所也从砖瓦房变成了三层小楼房,不仅如此,还配备了负责照顾孩子们日常生活的阿姨的阿姨,更是资助了孩子们上学的费用。
陆河那年正好完成义务教育,算下来,他是第一波被温氏资助的学生。
当年破败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
陆河进入房间,小怀正躺在小床上睡着。
虽然一个房子里要住四五个孩子,但住宿条件已经大大提高,甚至墙上还贴着温馨的卡通贴纸。
陆河走到床边,温柔地摸上小怀的脸。
“小怀?”
小怀今年五岁,是一个弃婴。
丢弃的人还算有点良心,在一个夏日丢到了孤儿院的门口,还故意弄出了声响。
闲暇时陆河会时常到孤儿院帮忙做些杂货,小怀是他眼看着长大的也不为过。
小怀听到陆河的声音,她用力的睁开了眼,在看到陆河的那一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小河叔叔……”
她搂住陆河的脖子,陆河直接将她裹着被子抱起。
小怀一边抽噎,一边抹着眼泪。
“医生叔叔说我要死了,小河叔叔,我好怕……”
陆河的心狠狠揪起,不由得轻声哄道。
“不会的,小怀这么小,怎么会死?”
“不是说了吗?小怀还要快快长大,帮院长奶奶编毛织娃娃?”
小怀抱着陆河的脖子,眼泪扑簌簌地掉。
“可是,小怀好像活不到那个时候了……”
陆河心痛难当,不由得看向院长阿姨。
到底是什么样的病,才能让医生做出这样的诊断?
院长阿姨抹干眼泪,年仅四十五岁的她就已经长出有了白发和皱纹。
她控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带着哭腔对陆河道。
“是白血病……”
陆河闻言一僵,从心底泛出悲凉。
竟然是白血病……
苍天啊,这个孩子已经足够可怜。
好容易在周围人的善意下顺利长到了五岁。
竟然还得了这样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