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槿愣住了。
她瞪大了双眼,视线紧紧地盯着谢幻竹。
几秒后,她忽然急促了吸了口气。
“哈……”
这个消息让她太过震惊,以至于甚至忘了呼吸。
谢幻竹见此,赶紧扶住舒槿,担忧道。
“大伯母!”
舒槿双眼通红,内里是二十年从未化掉过的愁云苦海。
她视线在油画上和谢幻竹身上来回打转。
舒槿想要说话,可她的嘴唇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伸手想要捂住嘴巴,却发现自己的手也是颤抖的。
谢幻竹见此,便赶紧把舒槿搀扶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怕再刺激到舒槿,便不敢再说话,更不敢说自己的推断和猜测。
只能默默地陪着舒槿,等她慢慢缓过情绪。
这个消息对舒槿来说太过重要,更清楚谢幻竹不会拿这种事说谎。
盼了这么多年,舒槿不是没有过期望,可伴随而来的,则是剧烈的失望!
可今天听谢幻竹这么一说,舒槿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她要找到儿子了!
舒槿死死地咬住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即便是嘴中尝到腥甜滋味,她也毫不在意!
她倏地抓住谢幻竹的手,语气凝重得难以描述。
“幻竹,大伯母知道你这是好心,但这件事对我们整个周家来说都是大事。”
“甚至可以说是最大的事!”
“昭明丢的那年,整个谢家几乎停摆,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他,可是……可是……”
泪水从舒槿的眼眶滴落。
下一秒,谢幻竹牢牢地抱住了舒槿。
“大伯母,您放心,我没有说谎。”
感受到谢幻竹的体温,舒槿泪如泉涌。
谢幻竹缓缓地松开舒槿,舒槿打起精神。
“幻竹,那个男孩在哪里,让我见见他。”
谢幻竹点了点头,握住舒槿的手,希望能给舒槿一点搀扶。
她温柔道。
“这会他正在孤儿院。”
“据说,当年是院长阿姨将他捡了回去,我们去孤儿院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舒槿内心涌进无数希望。
“好好好,事不宜迟,幻竹,我们快!”
舒槿连忙起身,跟着谢幻竹走到外面。
两人刚吩咐了司机地点后,谢幻竹也顾不上别的,赶紧提醒道。
“大伯母,您给周三伯伯打个电话吧?”
“还有周大伯。”
舒槿恍然大悟一般。
“对对对!是得给他们打个电话。”
她太急切见到那个小伙子了,差点把这两个人给忘了。
她掏出手机,先给周礼行打了电话。
此时,周礼行还在去机场的环城高速上。
昨晚他没睡好,连夜的噩梦,让他的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哪怕是此时坐在号称世界上最为舒服的保姆车内。
周礼行也感觉不到任何的舒适。
这样难熬的夜并非偶然,而是时常发生。
一周七天的时间里,这样的晚上起码有三天,剩下四天没做噩梦,则是因为失眠。
周礼行有时候想,活着还他妈不如死了呢。
就在他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忽然响起。
他猛地睁开了眼睛,脸上丝毫没有多余的表情。
自从昭明失踪了之后,他的手机再没静音过,哪怕是凌晨两点电话响起,他都会接起电话。
他扫了一眼屏幕,发现竟然是自家大嫂。
“喂,大嫂,怎么了?”
舒槿语气沉重,同样清楚这件事对周礼行多么重要。
“礼行,你回来一趟吧。”
“幻竹说,她的男朋友跟我房间里的油画有九分相像,还是个……孤儿。”
“我和幻竹怀疑那个小伙子就是昭明。”
“你现在来连心孤儿院一趟。”
如平地惊雷般,周礼行的心都震了震。
他猛地坐直。
“真……真的?”
“真的。”
周礼行忽然想起昨天在谢家见到的男人背影。
一种酸苦的滋味涌上喉头,那是他积攒了二十余年的悲苦。
“大嫂,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周礼行连忙让司机掉头。
“去连心孤儿院!”
司机听到吩咐,立马踩下油门连超几车,然后迅速变道,走到下道。
周礼行此时毫无疲惫,内心有激动,有期待,还有一丝悔意。
他握紧拳头,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蠢货,光知道哭!
能让自己与大哥混淆的身影能有几个?
哪怕错认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才是啊!
早知道,早知道……他昨晚就掀开那小伙子脸上的纸条!
好好看清他的脸!
周礼行捂住脸,胸腔震动!
他至今还记得昭明的样子,实际上跟油画上也没什么差别。
无论是气质和长相,都极为像大哥。
只有嘴巴,长得很像大嫂。
……
舒槿挂断了电话。
接着又给自家老公打去了电话。
周仁行在公司开会,助理进入,将他的个人手机递给了他,恭敬道。
“周总,太太的电话。”
周仁行抬手,示意会议暂停。
然后毫不避嫌地接起了舒槿的电话。
会议室的众人习以为常。
周董和夫人都在公司工作,至今也十分相爱。
像是别的董事长,多少都有点花边新闻,可周董却丝毫没有。
对夫人那是一心一意。
甚至还有员工早上在菜市场看见过周董抱着花提着菜和夫人一起手牵手回家。
那给周董累的,恨不得长八只手!
“老公,你来连心孤儿院一趟。”
周仁行有些意外。
“怎么了阿槿?有孩子生病了吗?”
顿了一下,周仁行又道。
“连心孤儿院,我们没资助过吧?”
毕竟,谢家资助过的孤儿院,他都有印象。
之所以这么了解,完全是因为这些年,他们不光为宝贝回家项目捐款,还给不少孤儿院捐了款。
如果舒槿知道有孩子生病,还会亲自去看望一下。
生怕孩子们得不到好的治疗。
或许是怕失踪的昭明也有这样的时候,所以舒槿也对孤儿院格外上心。
在她的眼里,孤儿院里的孩子,说不定哪个就是别人家的昭明。
谁知,舒槿沉声道。
“不是的老公。”
“谢幻竹小姐今天过来了,就是谢扶风家的姑娘。”
“她说,他男朋友和墙上的油画长得十分相像。”
周仁行心中波动了一下,但下一秒却摇头道。
“世界上长得相像的人很多……”
舒槿下一秒冷声打断。
“可是,谢小姐说,他的男朋友,是个孤儿。”
“咣当!”
周仁行手中的茶杯掉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