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献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她现在脑子里全是刚刚沈祁白的样子。
哥哥好奇怪……
宋献音埋在被子里,耳朵全红透了。
沈祁白刚进宋家的时候最警惕的人就是宋献音。
他跟沈可云在孤儿院里是最底层的存在,因为他们长得好看,所以也最受那些来领养的人的喜爱,院里的孩子都非常嫉妒他们。
小时候那些小孩会合起伙来欺负他们,但是等沈祁白长大能反抗他们以后,他们就开始孤立起他们。
有一天院里新进了一个女孩,她长得特别可爱,性格也特别好,其他的小朋友都喜欢黏着她。
但让人疑惑的是,她却独独喜欢跟其他人都避之不及的沈可云玩。
她每天都会跟沈可云说她很喜欢她,希望可以跟她和她哥哥成为朋友。
“我会保护你和你哥哥的可云,以后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
沈可云从来没收到过来自外人的恶意,所以很快就跟她玩成了一片,沈祁白也从开始的警惕慢慢放松了下来。
直到某一天,那天是一个大暴雨,天阴沉沉的。
她被困在教室里,也没有人去接她,沈可云非常担心,想直接接她回来。
沈祁白怕她感冒,于是自己去给沈可云送伞了。
可是到了教室以后他并没有看见沈可云的身影,教室暗得吓人,他叫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
就在他想拿着伞下楼梯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力,力气很大,他就这么摔下了楼梯。
在滚下去的过程中,他感觉自己的骨头在咔咔作响,疼得他根本说不出话。
雨水不停打在他的身上,他当时唯一的想法是前天的衣服还没干,他接下来没有换洗的衣服了。
就在他想爬起来的时候,一个人狠狠踩在了他的背上。
“瘌蛤蟆想吃天鹅肉,还给我们娇姐送伞,你配吗?”一个男人蹲在他面前,他狠狠抓住他的头,不停往水坑里摁。
肮脏腥臭的水就这么涌进了鼻腔了,顺着流到了他的嗓子,沈祁白差点没吐出来。
男人抓住他的头发,看着沈祁白那张脸,他眼里闪过一丝恶心。
旁边小一点的孩子冲上来给他甩了几巴掌,力气一下比一下大,沈祁白混着血丝的脸马上就红肿了起来。
雨水渗进他的眼里,他费力地睁开眼睛,对着面前的男人嘲讽地笑了笑。
男人被他激怒,气得马上就准备揍他。
她制止了他,她长着一张好学生的脸,她亲了一口沈祁白面前的男人,把正在燃烧的烟递给他:“用这个。”
沈祁白至今能感受到烟头触碰到皮肤的灼热感,即使现在已经没人敢再烫他,但他时不时会感受到那个地方在抽痛。
他第一次见到宋献音的时候,她乖乖地趴在她妈妈的肩上,乖巧得不得了。
沈祁白对这种类型的人有着天然的警惕感,虽然他对宋献音乖巧的感觉在回宋家的时候就完全碎了。
她好像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看到有人冒犯她,但她好像一点也不生气。
刚开始沈祁白以为她是太笨了,别人骂她她都听不懂,但他发现那些冒犯她的人第二天就会消失在她面前。
她似乎没有好奇过那些人的去向,只觉得理所应当,因为总会有人替她处理好这一切。
沈祁白和沈可云之前被领养过一次,那个人是当时唯一答应同时领养他们两个的人。
可是好运似乎永远降临不到他们兄妹俩的头上,那个男人是恋童癖。
刚进家门,他们就能看见满墙的儿童照片,这些儿童穿着符合他性癖的衣服,摆着性感的姿势。
他一边观察着他们的反应,一边跟他们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孩子,你们也是我的孩子。”
他是当地某个教堂的牧师,那张慈爱的脸突然变得无比丑陋。
沈祁白的第一反应就是带着沈可云跑,可是进来了可不是那么容易跑的。
待得越久意味着他们越危险,沈祁白每天都在想着逃出去的方法,牧师好整以暇地坐在笼子外看着他们。
他最喜欢看这些孩子从充满斗志到绝望的过程了,只有这样,他们才会乖乖地配合他。
沈可云吓得每天都在哭,精神状态特别糟糕,沈祁白只能一边安慰她一边给自己鼓劲。
有时候沈祁白困了睡着了,男人就会在笼子外拿电击棒电他,有时候是卷发棒,那段时间的沈祁白身上全部都是伤口。
他们几乎是脱了一层皮才逃了出来,他们怕被他抓到,只能跟着桥下的那群流浪汉,学着他们乞讨。
但这也并不安全,警察会在街边随时巡逻,把流浪汉遣送回去,沈祁白和沈可云不仅要躲开那些流浪汉抢他们的东西,还要避开警察。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被院长找到了,他们又回到了孤儿院。
院长把他们的照片放到了网上,然后吸引别人来领养他们,她知道他们会反抗,那些好心的领养人也不忍心放开他们,所以院长就会领着他们去看看其他的孩子。
她用这个办法赚了不少的钱。
沈祁白身上随时带着一把小刀,宋献音第一次靠近他的时候,他都准备把刀插向她了。
可是看着她抱着熊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他还是没动手。
外面的天很暗,雨滴打在窗上“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
沈祁白睁开眼睛,他从床上坐起来,感觉头痛欲裂。
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他闭着眼睛,把旁边的小熊抱在怀里。
小熊都是宋献音的味道,沈祁白闻着这个味道,心情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是从黑暗里爬出来的人,他又肮脏又卑鄙,他现在竟然肖想自己永远配不上的人。
但那又怎样呢,他就想一辈子都在角落里注视着她,他忍受不了别人碰她一根手指,也忍受不了她充满爱意地看向其他人。
他要把她牢牢地困在他的世界里,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