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远的话,李承乾陷入沉思。
豫章受伤,逼不得已的情况下送到现代救治,这点说得过去。
但他呢?
阿娘早就知道小郎君并非来自仙界,却刻意隐瞒,显然有她的考量。
这次来了,以后还被允许吗?
然而,这一趟现代之旅,仿佛为他开启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门后呈现的一切,是他远远超出他想象的绮丽之景。
无论浩如烟海的丰富书籍,还是短视频里的世间百态,都使人着迷。
更别说站在跳舞上,那种从未有过的畅快。
那一刻,他仿佛不再是大唐的太子,而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少年,可以尽情享受生活。
所以,李承乾并不想这么快回去。
陆朵不理解他的想法,直接说道:“豫章刚做完手术,挪来挪去合适吗?当然留在这里,等伤好了再说,至于承乾,先回去报个平安,有空来玩。”
陆远:“老姐,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李承乾身为太子,暗地里都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且长安城的西市重建在即,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这一回去,很难有机会再来了。
陆朵皱了皱眉,“这么大的孩子,还管得了他?”
陆远:“不能用我们的思想去衡量。封建礼教里,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子女无论多大年纪,都要听爹妈的,否则就是不孝。更何况承乾是太子,还有君臣纲常的约束。要是皇后不让她过来,他真的不敢违抗。”
陆朵咂咂嘴,“这么麻烦?”
她的古代知识大多数来源于电视,经过艺术加工后的剧情,很难体现出礼教束缚的感觉。
小兕子扯着陆远的手臂,摇了摇,“小囊君,帮帮阿兄啦~”
陆远:“我也想帮啊,但大唐的事情,你阿爷是不希望我插手的。”
小兕子昂起头,“为什么吖?”
陆远手指梳理她的头发,“你是小朋友,不要管这些,至于阿兄……”
他顿了顿,转过头望向李承乾,“你想过来,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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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立政殿。
日渐西沉,却迟迟不见兕子身影,长孙皇后不禁脸露忧色。
豫章坠马的消息早已送回宫中,本以为事情不大,但兕子天黑仍未归来,恐怕事情比料想中严重。
李丽质倒了凉了的茶水,续上新茶,“阿娘莫急,有小郎君在,相信问题不大。”
长孙皇后沉默,她担心的正是小郎君。
就在这时,
一个小身影蹦蹦跳跳地闯入殿中,当看到她手中比小家伙还大了一圈的袋子,长孙皇后心里咯噔一声。
“窝肥来啦~”
“阿娘尼看,窝有煮片,好多好多吖~”
小兕子还没站稳,就要解开袋子,迫不及待与阿娘分享。
长孙皇后挤出一丝笑意,“兕子又给阿娘带好吃的?”
“嗯呐~”小兕子一边点头,一边自顾自的说道,“窝去商场,自几来,喜翻拿哒~”
她的小手在袋子里翻找,准备给阿娘大惊喜。
李丽质,“你今天过去了?”
“嗯~”小兕子掏出一包大薯片,双手举起,笑嘻嘻的道:“小囊君,阿兄过去,窝章章,一起哒~”
长孙皇后接过,“豫章怎么样?”
小兕子转过身,后背靠在阿娘怀里,“章章睡觉觉,脚脚大大,绑绑哒~”
说着,抬起一只脚,小手在脚边划圈,努力形容打了石膏的大脚八。
李承乾姗姗来迟。
此刻的他已换回大唐服饰,径直走到座椅旁,一屁股坐下,端起桌上刚换的茶水,仰头便灌,却未曾料到茶水刚刚烧热,烫得直吐舌头。
李丽质,“阿兄,豫章的情况如何?”
李承乾放下茶杯,脸上露出一抹凝重,“有点不妙。”
长孙皇后只觉心口猛地一揪,忙不迭地追问:“究竟如何?你且细细说来。”
李承乾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平复下心绪,“今天可是惊险万分。”
“豫章坠马之时,不慎狠撞到了路旁突出的石头之上,膝盖处,受伤颇重,伤口深得已然见骨,鲜血汩汩涌出,根本止不住。”
长孙皇后听闻,手指紧紧揪住衣角,“那后来呢?”
李承乾“当时情况危急,又接近西山,儿臣便用对讲机呼叫城阳,让小郎君回来。”
“对讲机?”长孙皇后不解。
李丽质解释,那是一种可远程通话的机器,只有几个人拥有。
李承乾接着说,“小郎君回来时,豫章已经昏迷,小郎君认为,想保住她的脚,只能到现代医治。”
长孙皇后听到这,知道瞒不下去了,示意他继续。
李承乾,“由于城阳力弱,根本无法抬起豫章,无奈之下,只能由儿臣和小郎君一起,抬着豫章直接穿越过去。”
“一路上,豫章的气息愈发微弱,我几度以为她撑不下去了……”
说到此处,李承乾的眼眶微微泛红,似是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场景。
“幸好有那种呜呜叫的车子,其声音极为响亮,路上的车辆听到这声响,纷纷避让,我们才得以畅通无阻,快速赶到了医馆。”
“进了医馆后,又被送进了一个叫手术室的房间,我们等了足足等了两个时辰……”
“没有吖~”小兕子打断话,“阿兄跳跳,窝买煮片~”
李承乾牙痛。
本想添加几分紧张凝重,被小家伙搅乱了,只那将哀愁那套搁置一旁,继续说道:“豫章出来后高烧不退,郎中说,必须留院观察,至少得两天后才见分晓。”
李丽质心惊,“这么久?”
李承乾肯定的点头,随后站起来,朝着长孙皇后庄重地施了一礼,“阿娘,儿臣恳请您到现代走一趟。”
长孙皇后一怔,不明白李承乾为何提出这个要求。
李丽质忍不住问:“阿兄,这是何意?”
李承乾挺直身板,语气坚定的道:“我们身份特殊,不宜过多接触外人,但城阳年幼,无法担当起照顾之责,我和小郎君都是男子,诸多不便,唯有请阿娘过去,哪怕是几天,对豫章而言,也是意义非凡。”
李丽质眨眨眼,然后指着自己,“你是不是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