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圣旨,随着八百里加急返回杭州。
童贯一看自己被封为广阳郡公,整个人乐的那几根胡子都翘起来了。
“官家命你去青州,会合宗泽,这回一定要生擒武洪。”
童贯看了眼辛兴宗,说道:“你的奖赏暂时封存,只要生擒了武洪,就直接发放。”
“啊?我?!”
辛兴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不是你,难道是我?”
童贯怒其不争道:“这是多好的机会,你必须要把握住。”
“知道了。”
辛兴宗变成了霜打的茄子。
顿了顿,又问:“干爹,是不是那杨惟忠出卖了我?”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童贯说道:“杨惟忠从辽国偷渡回来,只为大宋江山,以正先祖之名,别说是我,只要他不造反,便是官家也不会动他。”
“他运气真好。”
辛兴宗叹息一声:“我就没有那样的老祖。”
“你放屁!”
童贯一拍桌子:“杨惟忠哪一场仗不是身先士卒?每次先登城墙?他可是一路都总管,比你老子最辉煌的时候还要大,但每次不是身上被射几十上百箭,全都在身前,从不退缩?”
说着不解气,又捏起兰花指,点指着辛兴宗的脑袋:“没有他跟韩世忠先登,杭州能这么快就拿下?”
“那是他甲胄好,几十箭矢最多入肉一寸。”
辛兴宗说:“而且他的马匹好,再说哪有将帅穿步人甲,还能骑马攻城先登的啊?”
“俺是真想给你塞回去,他娘的,好好给你回回炉。”
童贯怒其不争道:“上次给你和刘延庆抢攻,害死了刘法,我这手底下能打仗的就少了个西北战神,这回你跟宗泽好好干,捉回那武洪,日后朝堂少不了你一席之地。”
“那宗泽也不知打仗怎么样。”
辛兴宗嘟囔起来:“要是跟我一样半吊子,那就是给武洪送人头。”
“宗泽此人...”
童贯面色罕见地严肃起来,道:“领兵能力,只比我低了那么一线。”
“他不会让我先登吧?”
辛兴宗不放心起来。
“滚!”
童贯一指外面:“立马滚!拖延了时间,别说官家,我也放不过你。”
“知道了,干爹,您多保重。”
辛兴宗极其敷衍地拱了拱手,带上四匹高头大马,一路朝青州赶去。
童贯看了眼干儿子童锦程,“你不要学他,烂泥扶不上墙,要不是孝顺,早就他娘的水瓜搬家了。”
“是。”
童锦程低眉顺眼,像个女娃娃一样,只是一个劲流汗。
……
“吴大判,此事就拜托了。”
吴用分了套宅子,三进的,不算大,但离府衙很近。
若非跟了武洪,他这辈子有希望住进这么大的宅子吗?
看了眼花子虚,还有那一根摆在桌上的金铤,吴用摇头失笑:“牢城营的问题,我们几个高层最近也在商议,等有结果了自会通报。”
“俺那兄弟,毕竟是宋朝的囚犯,眼下已是洪武朝占领此地,按理说,跟宋朝无关,就该特赦。”
花子虚推了推金铤:“说起来,那天府衙宴请,俺们走得早,钱也送来了,结果钱没了,事情却没人办,多少有些说不过去了。”
“那好,钱我收下。”
吴用收了金铤,提笔写了几笔,递了过去。
“收条?”
花子虚微微一怔:“吴大判,你这是...俺好歹也是大太监的侄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暴宋的臣子,就不要提了。我家郎君刚刚起事,需要钱粮,你这金铤就算是主动捐赠。”
吴用摆摆手,做出了送客的姿态。
花子虚咧咧嘴,却也说不出来什么,只觉得愧对好兄弟西门庆。
二人可是把兄弟。
暴宋管理此地,还能畅行,现在要收押,要不是花子虚快人一步,将西门庆藏在家中,恐怕就被捉了去。
可事情办不妥,人也不敢露面的。
不说别的,光是脸上的刺青,就很难避开人的视线。
出了通判府邸,花子虚还是觉得有些难受,坐上马车,看到新罗婢全智秀,在想要不要把小妾租出去一段时间。
名义上是出租,但肯定是不收吴大判的钱的。
宋朝尽管改革了仆从契书的制度,不再有终身奴仆,而皆为合同制,最高不许超过二十年。
但暗箱操作还是很多的。
妾室出租,自然也不会少。
就连被革职的落魄官员,为了生活,也有将小妾出租三年,以此获得生活费的。
三年时间一到,便要接回家中。
只是无法确定宋朝时代,有没有提灯定损一说。
花子虚半躺在宽大的马车中,全智秀伺候他喝了茶水,只要一想到回家看到西门庆,事情却没办成,就愈发惭愧。
马车一直赶进了院落,全智秀搀着花子虚下了马车,跨过中门入内宅,还没走到房门就听到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
听到李瓶儿的欢笑,花子虚也是一笑,迈步走进卧房,笑着道:“娘子,何事如此开心啊?”
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只见李瓶儿穿着白纱袜子的脚丫,还搁在西门庆臂弯里。
西门庆也愕然转头,拔步床上的欢乐,仿佛瞬间被冻结。宋代传统拔步床 “好兄弟,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其实是嫂夫人的东洋大珠不知掉到了哪里,我正帮忙找呢。”
西门庆说着,床上滑落几张宫廷画卷,上面的春宫图,于他们如出一辙。
正是花大太监从宫里带出来的好东西。
皆为赵佶的宫廷画师的匠心之作,可谓妙笔生花,纤毫毕现。
“西八!”
全智秀上前就去拉扯西门庆,恼怒于正妻不守妇道,又暗自窃喜,此后她就该升级为正妻了。
全智秀指甲锋利,西门庆被抓了一把,顿时恼羞成怒,转身一退,一脚就踢在全智秀小腹上,当即趴卧在地。
“你...你...”
花子虚颤颤巍巍地指着西门庆,一个囫囵话都没说出来,忽然一捂心口,喷出一口老血,昏倒在地。
“?”
西门庆微微一怔。
“别管他们,我就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