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汐绾笑了笑,将钥匙小心收好,握住她的手:“走吧,咱们去看看今晚的寿宴送什么。”
“好。”
两人在库房里转了一圈,虞汐绾不满的皱眉,看向沈清瑜撒娇般的抱怨:“你真的是,库房里的都是这么值钱的东西,我一个都不想送皇后。”
“不过是几个小玩意,若是阿绾喜欢,那我再让人去寻就是了,”
沈清瑜摸着她的头安慰道,“毕竟是皇后的寿宴,若是咱们送的东西太拿不出手,到时候对咱们也不利啊。”
虞汐绾不高兴的撇撇嘴:“那随便找两幅吧。”
沈清瑜想了想,拿起手边博古架上的花瓶,问道:“不如这个吧,这是前朝皇后的物件,反正摆着也是在这积灰。”
虞汐绾接过花瓶看了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立即凑到沈清瑜耳边和她低声说了。
沈清瑜听完惊讶的挑挑眉,调侃的问她:“阿绾,你什么时候这么精明了?”
“我一直都很精明,”虞汐绾好心情的又随意拿了幅字画,挽住她的手笑道,“走吧,去看看其他人准备的怎么样了。”
“是,师姐。”沈清瑜宠溺的笑着和她离开了库房。
两人回到主院,却看到晚秋和绮阑都站在院子里。
“你怎么来了?”虞汐绾看到绮阑有些惊讶,暗卫的规矩向来是无召不得出现,绮阑居然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了。
绮阑欲言又止的看了眼沈清瑜,虽然没说话,但意思却很明显。
虞汐绾皱了皱眉,刚要说话,沈清瑜便提前开口了:“阿绾,我先和晚秋去书房,我一会儿再来找你。”
她已经这么说了,虞汐绾便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带着绮阑去偏房了。
“说吧,什么事?”
绮阑抿了抿唇,将一直攥在手中的东西递给她:“主子,这是属下在娘娘床榻下找到的,您看看吧。”
那是一团皱皱巴巴的布条,虞汐绾心底瞬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但还是接过布条将其打开。
【上官氏以吾女欺人,臣妾不求其他,只愿圣上护安乐一世安乐。】
看着布条上的字迹,虞汐绾的手有些发抖。
这布上的字是用血的,字迹有些歪曲……定是母妃在病重时写下的。
“主子,这是娘娘生前写给圣上的,也是能够指向皇后的一向证据,可要属下将它放到圣上的寝殿里?”绮阑问道。
虞汐绾摇摇头,目光未曾离开布条,声音里带着哭腔:“父皇的寝宫每日都有人打扫,若是让人发现了,第一个得到消息的怕是皇后了。”
绮阑抿了抿唇,不甘心的咬唇问道:“可现在我们也没其他的证据,难不成就要这样看着皇后在后宫里更加得意吗?”
虞汐绾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母妃的寝殿内都找过了吗?”
绮阑点头,苦涩道:“娘娘的寝殿我都找过了,这布条藏的也深,若不是我的东西不小心掉到床下,也发现不了。”
虞汐绾心底一阵无力,垂下眼眸自嘲的笑了。
昨日她还和皇兄在母妃墓前,信誓旦旦的承诺会为母妃报仇,可如今却什么都查不到……
忽然间,虞汐绾的余光瞥到了一个花瓶,脑中突然想起什么,连忙抬眸吩咐道:“绮阑,锦绣宫里有一个赤色的花瓶,在我寝殿里的博古架上,你去看看这个花瓶里面有没有东西!”
绮阑眼睛一亮,立马颔首:“是,属下马上就去。”
看着绮阑离开的背影,虞汐绾紧张的攥着手指。
母妃,儿臣不会猜错的,对吗?
书房。
“大人,墨韵楼内的人都查清楚了,那些姑娘虽身世不好,但背景都清清白白,秋慧娘子那边也打探过了,她的父母皆是死于漠人刀下,绝不会与漠人勾结。”
晚秋边倒水边禀告道。
沈清瑜想了想,问道:“秋慧不是京城人?”
“是,秋慧娘子是边城人,当初漠国在边境作妖时,正好害死了她的父母,她本是想来京城求贵人将此事上报圣上,却被卖到了墨韵楼,成了如今大名鼎鼎的花魁。”
沈清瑜微微蹙眉,觉得有些不对劲:“立马传信给晚山,让她去边城查查。”
一个身负血海深仇的人,为何要舍近求远,不远万里来这京城?
晚秋颔首:“是。”
“对了,最近师叔那边可有进展?”
前几日苏东突然说,在京城看到了一个极像昆山派的人,可她派人去查了这么久,却一直都没有找到。
晚秋摇头,也觉得奇怪:“大人,我们的人已经在京城找了好几次了,却从来没有见过苏先生说的人,会不会是他看错了?”
沈清瑜抿着唇犹豫了一会儿,吩咐道:“先继续找着,若是实在找不到再说吧。”
晚秋颔首:“是。”
沈清瑜见她不走,问道:“今日宫中都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大人和公主的计划定会万无一失。”晚秋坚定的说道。
“那你还在这干什么?”
晚秋抿了抿唇,有些艰难的说道:“还有一件事,属下不知道重不重要。”
看着她扭捏的样子,沈清瑜不解:“什么事?”
“我们在东宫的人来报,昨夜太子临幸了霓悦,而且……还是在未来太子妃的房间。”晚秋说完,恨不得现在就去漱口。
沈清瑜拧紧了眉头。
之前的霓悦虽然和善,但向来将清白视若性命,如今突然和虞瑾有了这些的关系,绝对不可能只是想报毁容之仇那么简单。
“虞瑾这个时候不可能让上官家知道这些事,你也不必多管,派几个人去跟着霓悦,尽快查清楚她的目的。”沈清瑜严肃的吩咐道。
晚秋见她这样,心底也瞬间反应过来,抱拳躬身:“是,属下告退。”
沈清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还是有些担心,起身走到旁边的书架边,按开了藏在墙上的暗格。
拿出里面的盒子,沈清瑜抿紧了唇。
这是前国师留下的东西,嘱咐她在非必要的时候不要开启,如今朝中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想来这个盒子很快也就能打开了。
这里面藏着的秘密,会是什么?
沈清瑜叹了口气,又将盒子放了回去。
这是前国师留下的,霓悦是国师的徒弟,这盒子还是等到了时机给霓悦吧。
沈清瑜回了房间,虞汐绾有些失魂落魄的坐在床上。
“阿绾,怎么了?”沈清瑜上前抱住她,疑惑的问道。
虞汐绾自然的靠在她身上,叹了口气将手上的布条递给她,嗓音干涩:“母妃这辈子太苦了,虽然获得了父皇的宠爱,可到最后还是死在这深宫里,我突然不知道让皇兄去争这位置是对,还是错了。”
沈清瑜握紧她的手,劝慰道:“阿绾,二皇子若是不想大可以拒绝你,但他同意了,就说明他自己也想坐那个位置,你无需想太多,不然……”
沈清瑜点了点她的心口,心疼道,“若是你这装了太多事情,会憋坏的。”
虞汐绾苦涩的笑了笑,倒也没有再说个,转而问道:“刚刚晚秋来找你,是为了墨韵楼的事情吧?”
沈清瑜点头:“嗯,墨韵楼的姑娘都清查了一遍,秋慧的身世有些奇怪,我已经让晚山去查了。”
“漠国的人向来喜血腥,你让她们小心些。”
“好。”
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在床上坐着,直到外面的许容出声提醒。
“公主、沈大人,一会儿公主需进宫先祝贺皇后,该换衣裳了。”
沈清瑜替虞汐绾换好衣服,有些不舍的握着她的手。
虞汐绾轻笑道:“我只是先进宫,一会儿你不照样会进来吗?”
沈清瑜抿了抿唇:“那你一切小心。”
“我知道。”虞汐绾仰头亲了她一口,转身出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越来越远,沈清瑜心中总是有些不安。
凤仪宫。
虞汐绾一进来就看到了如众星捧月般,被皇室子孙包围起来的上官兰。
“这不是安乐公主吗?”
虞汐绾本想去旁边站着,却没想到有眼尖的已经看到了她。
“嘉云郡主。”虞汐绾回头看向出声的人,面无表情的打了招呼。
嘉云郡主带着嘲讽的嗤笑了一声,走到她面前故作不解的问道:“公主这些日子都在哪里啊?我本想进宫同公主谈谈心,却没想到公主不在宫内,这可是让人家伤心了好一阵子呢。”
虞汐绾本不想搭理她,但见她这般掐嗓拿调的,也毫不客气的回击过去:“本殿也没想到嘉云郡主如今这么孤陋寡闻,不过郡主既然说了,那以后可记住了,找本殿得去国师府,不过……”
虞汐绾嘲讽的嗤笑一声,“国师大人向来不喜欢外人弄脏她的府邸,郡主若是要来,记得洗干净些,尤其是你这张嘴。”
“你!”嘉云郡主顿时气的满脸通红,可虞汐绾就算是失宠也是公主,她若是再说什么,便是出言不逊了。
人群中的上官兰看着虞汐绾冷淡的眉眼,微微挑眉。
果然恢复了记忆就是不一样,以前的虞汐绾可绝对说不出来这话。
“安乐,这是怎么了?”
虞玉进来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连忙走到虞汐绾身边问道。
虞汐绾冷冷扫了眼嘉云,淡淡道:“没什么被蚊子叮了一口而已。”
“啊?”虞玉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但还是配合着装傻,担心的问道,“叮在哪里了?痛吗?”
“我没事,不用担心。”虞汐绾看着虞玉担心的样子,心中的情绪复杂。
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虞玉为何会担心成这样?
“没事就好,”虞玉松了口气,担忧的嘱咐,“安乐,现在的蚊子比起以前的很是不同,你可要小心些了。”
“是啊,”上官兰突然走出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附和虞玉的话,“公主是金枝玉叶,一定要小心些,我晚些让人送一些我做的避虫香囊到国师府,还请殿下笑纳。”
虞汐绾嚣张的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满意的笑了:“这张嘴倒是干净很多,记得多送几个,国师府中的下人不少,得够分才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今天能来这的谁不知道上官兰今日会成为太子妃?
虞汐绾这话完全就是把上官兰的脸面踩在脚底下,明着和上官家作对,怕是在国师府待的失心疯了!
四周人的目光各异,上官兰却只是面不改色的颔首:“是。”
虞汐绾笑的更加满意了:“那就有劳上官小姐了。”
说完,便高傲的抬着下巴坐到旁边去了。
上官兰暗自掐紧了拳头,但还是维持着脸上的笑容,转过身继续和她们聊天。
虞玉看了看上官兰那边,又转头看向虞汐绾,心中思索再三后,坐在虞汐绾旁边,压低声音担心的问道:“安乐, 你刚刚为何要那般对上官小姐啊?”
“讨厌她,自然也没什么好话同她说。”虞汐绾无所谓的回了一句,便接过宫女递过来的水抿了口,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扶手上。
虞玉抿了抿唇,欲言又止了几番,才小声劝道:“安乐,上官小姐以后肯定是太子妃,你就算是不喜她,还是不要得罪她了,你现在本就在国师府,若是到时候她再犯难,你定是更难过的。”
看着她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心,虞汐绾心底五味杂陈。
虞玉,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见虞汐绾一直没理自己,虞玉抿了抿唇,也没再劝,安静的坐在旁边陪她。
林久是带着面纱进来的,目光下意识的寻找虞汐绾,却看到两人坐在一起,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转身坐到了虞汐绾对面。
“这不是嘉信郡主吗?”有人看到她,连忙上前搭话,“嘉信,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以往你都是不回来的,这次怎么想到回来了啊?”
林久冷冷扫她一眼,没好气道:“我想回来不行?将军府在京城,我的家在京城,难不成我回来还要先向你请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