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黑色眼眸在阴暗处,闪了闪。
到底是为什么选择这个工作呢?只是因为,那时候,没有选择吧。
如果只能选一道的话,那选什么,其实都一样吧。
李洱又恢复那种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状态,“这不是祖上传下来的,我现在啥也不会,除了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干啥好了。”
高子青没有观察到李洱的异样,“我本来是不打算管这些个事的,我要出国了,也不知道以后回不回来。但是,如果这个事情不解决,我哥那个人你也知道。真要出了什么事情,怕是扛不住。”
说到这,高子青低下了头,语气低沉,“处理完这件事,我也不缠着你。信息我已经带到了,剩下的事情要怎么处理你比我擅长,我先走了。”
她说完这话,看了李洱一眼,转头就离开了万事屋的大门。
一阵熟悉的油门声,高子青开着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扬长而去。
“李洱,你这是把人家小姑娘的心,给伤了,我看那高小姐的样子,委屈得都快哭了。”祝孔雀一脸看热闹不嫌事情大。
“孔雀,你是觉得我不敢拔你的毛是吧?”
祝孔雀一脸委屈,“我这是为你好,上次你带她去鬼市的时候,我就知道她对你有感觉。那你呢?难得有机会做人,不享受一下这人间的情爱吗?”
享受?
李洱自嘲地笑了,“这种东西,怕是等来生了,还有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准备去河南了。”
??
“不是,为什么我也要去,你不是有方叔了吗?”
“你不是要找那半截镯子吗?你觉得我们不把这个事情处理好,胡金贵那心思跟他眼睛一样小的人,会帮我们?”
祝孔雀还是垂死挣扎一下,“那个你昨天不还在店里救了他一命嘛,怎么还不能帮你?”
李洱笑了起来,“哈哈,那你就太小瞧胡金贵这个人了,对他来说事情一码归一码,他可是到了昨天,都没说过自己去过那河南宅子,这不是明摆着有事瞒着我们?”
“李洱,你的意思是,那家伙昨天是在演戏?”
“不至于,昨天那样子,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胡金贵这人,不至于为了点钱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我总觉得,河南那宅子,来路有问题,对胡金贵来说,太像一个诱饵,反而显得有点刻意了。”
“李洱,你的意思是,这事怕不是巧合了?”
“嗯,不过不管怎么样,飞机票他都帮我们订好了,横竖你就跟我走一趟吧,顺便补一补在你在这里的房租。”
“不是,我就睡了几天一个小房间,你就要收我租金!” 祝孔雀一脸不可置信,知道李洱抠,但没想到已经抠门到这种境界。
“不然呢,你觉得你在人间,除了我这里,还有地方去吗?”
“你……你……”祝孔雀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抱起秋香,气呼呼地往后院走去。
李洱心满意足地冲茶,报了刚才看戏的一箭之仇,真爽。
————
窗外,当飞机穿透云层,攀升至万里无云的高空。那是一片没有杂质的蓝,蓝得深邃,蓝得让人心旷神怡。
当然,祝孔雀这时全无任何欣赏之心,他全程精神紧张,他抓着座椅的扶手,一颗心七上八下地,哪里哪里都不得劲。
上飞机之前,他已经查了无数的资料,也说服了自己,这人间体验的东西,一回生二回熟。可在这飞机上的失重感,总让他产生一种生不如死的错觉。
为什么,当代人要这么折磨自己?
为什么,这个航程如此漫长?
“李……李洱,快到了吗?”祝孔雀收起平时懒散与傲娇,正一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李洱。
李洱戴着耳机,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苏磊于心不忍,回了一句,“那个,雀哥,还有三十分钟。”
“三十分钟是几个时辰?”
苏磊一脸懵,但还是乖乖回答了问题,”四分之一时辰。“
祝孔雀强按下喉咙下那股涌上来的冲动,深吸一口气,“我……我再忍一忍。”
李洱闭着眼睛,嘴角浮起得意的微笑。
————
“到了,雀哥,快醒醒。”祝孔雀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听到苏磊响亮的声音。在飞机上吐得七荤八素的他,上了车就直接睡了过去。
苏磊小心翼翼地又催促一句,这雀哥自从上了飞机之后,脾气一直很不好,跟一个爆炸的气瓶子一样,动不动就发火。
“知道了。”他冷冷了应了一句,睁眼的一瞬间,恶狠狠瞪向了李洱,随即阴着脸下了车。
“怎么,还不舒服吗?”李洱的话中,带着十足的揶揄。
祝孔雀冷哼了一句,“死李老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报仇,就是因为我昨天取笑了你跟高小姐。”
“哪里的话,这不是刚好你在,我就给方叔放个假嘛,他都全年无休好久了。”
从车后箱拿出行李的苏磊,转头就看到两个在斗嘴的人。
突然羡慕了起来:这两人,感情可真好。
他推着行李箱,走上前,“李洱哥,现在天色也暗了,我看雀哥难受成那样子,我定了酒店,我们先去休息。”
“也好,你带路吧。”这是李洱第一次带苏磊出来。
果然是现代人,思考起事情来比方叔周到多了。要是方叔,现在就算是凌晨三点,都会直接到现场,解决了就走人。
才不管,谁需要休息。
“对了,把酒店钱你算在孔雀帐上。”李洱冷不丁补了一句。
刚还在羡慕二人感情的苏磊,收回了自己的想法。
成年人的感情,还真复杂。
就在三人,齐步走进去酒店的时候。
门外,几个熟悉的脚印,停在灰色的石板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