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空荡荡地,只有阿彪忍痛的呼吸声。
明明是大冬天,吕启元感觉自己的背上,脚底,手心,额角,都冒出了层层薄汗,眼前的林清南,如同一座巨山一样,给了他莫大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阿彪像破抹布一样,被扔出去那一幕,对他的冲击,还是不小的。一直以来的任务,有他们几个人在,都很顺利,顺利到他以为自己差一点就“无敌”了,所以面对母亲的善意提醒也好,面对任务凶险的评估也好,他都不以为然。
一直胜利的人,怎么会输呢?
可他却忘记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更何况,人外还可以不是人。
“我……”
“怎么,不能说还是不想说?”林清南像是找到什么乐趣一样,开始逗起了吕启元,就像,在逗猫一样。
周围的空气好像更稀薄了,吕启元都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他闭上眼睛,硬着头皮说,“我……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人体复活之术。”
此话一出,李洱跟祝孔雀都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有这事?
难怪这小子对这里这么了解,什么尸体的偷盗记录,什么神话故事,都跟自己家的账本一样,门清。
原来是后面藏了个大的。
林清南似乎对这个答案还不算满意,“原来你们都知道这一层,刚才怎么不说?是怕我不让你们找?”
“前辈,我不是这个意思。实在是刚才那种情况下,我无法完全告知,另外,我始终也不是非常相信,人体真的可以复活。”
吕启元倒是没有骗人,东家虽然让他来找复活之术,也明确告知这里有,但,他心里始终存在怀疑。
唯物主义的教育理念告诉他,这是不可能的。
但东家说出口的话,又绝对不可能是假的。这也是,为什么他执行这一次的任务,会那么阴晴不定,扭扭捏捏,人类这种动物,一旦不相信的时候,所有的动作,言语,都会折射出内心的不信任。
林清南自然也是看出了这一层,她大笑了起来,“哈哈,行,你这小子确实也没骗人。放心吧,我不会轻易弄死你的。既然你诚实回答了我的问题,那我也顺便告诉你,你想找的复活之术,就在这羊殿里。不过,你得自己找,南山那个老头,可没好心到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诉我。”
“真有复活之术?”
“怎么,你人都来到了这里,还是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我……从未见过。”
“你们这些个迂腐的人类脑袋是这样子的,就像那教书先生一样,一个个都说这眼见为实,但你想想,真的眼见为实的话,有几个人能活下来,就算侥幸活了下来,你觉得会有几个人愿意把经历的事情大肆宣扬说出去,或者着书立作?不被当成精神有问题的,乱棍打死就不错了。”
不知道为何,林清南在说这段话的时候,情绪明显上来,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一样。
“我问你,你真的在这里拿到复活那套东西,你会出去大肆宣传吗?”
吕启元摇头,说起来,好像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这羊殿,从一开始修建,就是为了秘密进行复活之术的,所以你们应该也知道,这里存放了大量的尸体,南山那个老头,还有他们的祖先,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个尸体,都是他们偷偷摸摸盗墓盗回来的,真的有够缺德的。”
吕启元想起来的路上,遇到那些个棺材。
“我看那些棺材的外形,是有讲究的,好像地域,时间,包括尸体的年龄,性别等,都有所不同。”
“确实是如此。”林清南眼里,多了一丝赞赏,正常人见到那么多尸体,不吓得屁滚尿流就已经很不错的,哪里会去看得那么仔细。
这小子虽然刚刚也被自己吓懵了,但也算是有胆有谋,观察仔细。
“你们可知,南氏一族的来源?”
大伙都摇摇头,这方叔调查的资料里,连这宅子的主人叫啥都不知道,更别说人家家族的来源了。
“我也是听说的,毕竟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这南氏一族,也不是什么大家族,你们真从那史书上去找,估计也找不到太多的东西。”
接着,林清南就讲起了南氏一族的起源。
相传,南氏一族是出现在元明交界的时期。元末时期,天乱不断,百姓苦不堪言。人走到了绝路,就会自己寻找生路,压迫到了极点,便会出现反抗。大量的农民军起义,试图推翻蒙古人的统治。
这导致元朝统治的大部分领土,都战乱纷飞,百姓流离失所。
这天,一个叫天明的和尚,流亡到河南一带,应该是黄河边上的某个地方。
天明原是藏传佛家弟子。是蒙古国师的亲传大弟子,如果不是战乱,也不至于会流落到流亡的情况。
那时候正是冬季,大雪纷飞的日子。
天明和尚走到一处荒郊山上,看这里人烟稀少,想重新在这里建立栖身之地。他找到山上一个没人居住的废弃房子,修修补补了几天,勉强还能不太漏风,就住了下来。
住的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吃的问题,确实是难倒了这位曾经的高僧。
大冬天的,什么植物都不生长,连一只在外面溜达的兔子,都见不到。
天明靠着身上带着的烧饼,硬生生撑了好几天,实在是撑不住了,就拿起一根木棍,在冬天雪地的山上,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个吃的。
冬日的荒山,异常的萧瑟。
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枝干,在冷风中,如同人一样,瑟瑟发抖。
就在这一片雪白之中,天明和尚突然听到了一阵啼哭声,听起来,像是人类婴儿的哭声。
这种天气,别说是婴儿了,就是成年人,也无法啼哭如此之久。
这让天明和尚,心中产生一丝奇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