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昀庭很少遇到这么让自己这么尴尬和丢脸的事。
他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抢先一步将地上的外套捞起来。
“抱歉。”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对林枳夏产生愧疚感了。
明明才和这个小姑娘相处没多久,但他似乎一直不在状态,老是犯错。
太奇怪了。
他想自己或许需要去冷静一下。
他将衣服重新披在林枳夏身上,清了清嗓子。
“我先上去了。”
看着男人比起往常来说有些慌乱的步伐,林枳夏靠着岛台,颇为得意地喝了一口水。
她从外套口袋里取出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药盒,晃了晃。
药片撞击在盒子的内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太大意了吧。
居然都没发现她口袋里装了一个药盒。
林枳夏打开药盒,默不作声地数了数剩余的药片数量,叹出一口气。
看来要提前去处理一下自己的私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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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Vivid是一家知名的私人医疗机构,据说是国外的一个家族注资创办的。
其初衷似乎是为了治疗家族中一个地位举足轻重的人。
但因为其医疗技术非常先进,并且对患者隐私也管控得非常好,逐渐演变成一个只接待豪门权贵子弟的私人诊所。
当初在A国时,林枳夏就是在这家机构接受治疗的。
前段时间,她联系了自己的主治医师,同时也是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维维德医生,告知他自己近段时间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并告诉她自己将会在近段时间动身前往港城。
随着这几年技术的不断发展,dr.Vivid也在不断扩张,目前已经在好几个国家都建立了自己的医院。
院长维维德作为整个医院最权威的医生,会不定期地出现在这几个医院之中。
正好这次林枳夏邀请他前往港城,他也正好借此换个地方。
其实对于林枳夏这个病人,他是心怀愧疚的。
行医多年,维维德一直坚守着着自己的底线,尽心照顾每一个病人,维护他们的隐私。
但林枳夏是他唯一一个破例的病人。
愧疚感涌上心头,维维德正伤感呢,秘书的内线就接了进来。
“院长,那位的电话进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
维维德整理了一下情绪,开口道。
“接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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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维维德的消息时,林枳夏已经住进谢家庄园四天了。
这几天林枳夏除了陪谢宴和参加了两个宴会之外,就没怎么见到他人。
谢昀庭更是不用说,根本没有人影,仿佛在这个宅子里消失了一样。
这样一来,林枳夏就有些无聊。
她本来还想找机会逗逗谢昀庭来着。
再次给周桁发信息确认了一下他什么时间到,林枳夏就起来换衣服,打算去dr.Vivid了。
因为是私人行程,林枳夏支开了谢家安排给自己的保镖,用回了原先季宴礼给自己配的保镖。
那群保镖还以为自己暂时性失业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报告给季宴礼这件事,林枳夏就又找上他们了。
医院离庄园有一段距离,考虑到自己接受治疗时不能看消息,她便提前给谢宴和打了招呼。
那边一直没有回复,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枳夏关了手机,迈步走进医院。
“那么我们就赶快开始吧。”
维维德转过身来,看向林枳夏。
“你什么时候复发的?”
“一个月前。”
“方便讲一下事情经过吗?”
这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林枳夏也没有藏着掖着。
听完大致的情况之后,维维德沉思了一会儿,又换上了笑呵呵的表情。
“那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吧。”
“林小姐,这边请。”
像以前许多次一样,林枳夏躺在理疗床上,陷入沉睡。
等她再度睁眼时,窗外的天已经全然黑了。
“看来林小姐这次的梦内容很丰富啊。”
维维德正坐在桌前写着什么,见林枳夏苏醒过来,抬起头说道。
刚刚才从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苏醒,林枳夏的意识并不清醒。
她没有回答维维德的话,抬头整理了一下头发。
好晕...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林枳夏朝维维德走去。
“我的药快没了。”
闻言,维维德停下了书写的动作。
“上次疗程的剂量应该可以再撑两个月啊?”
他皱起眉,有些严肃地看向她。
“林小姐,你不可以对药产生过度依赖,这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害。”
“我知道,我有在控制。”
她也不想这样啊,但是回国之后,她一直心里不太舒服,只能靠药物调节。
加上前段时间发生了孟长赢那件事,药物损耗大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她有些心虚地看向自己的主治医师。
维维德看了一眼林枳夏,叹出一口气。
“我再给你开一个疗程。”
“但为了你的健康着想,在这个疗程结束之前,你不能再找我拿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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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维维德取药回来,林枳夏便打算走了。
低头翻看着药物说明,一开门,林枳夏就撞上一个男人的胸膛。
“嘶——”
好疼。
林枳夏忍着疼痛,抬头去看被自己撞到的高大男人。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大衣,里面是一件高领毛衣。
头发带着自然卷,随意地散着,脸上戴着一个黑色口罩,看不到脸,但可以确定是她不认识的人。
“抱歉。”
是她走路没看路。
“嗯。”
声音有些哑,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下一刻,他就迈开步子,越过林枳夏进了诊疗室,显然是不想和她过多接触。
回头看着眼前合上的门,林枳夏有些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嗯什么嗯啊?
谁教他道歉这么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