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始终觉得这事不靠谱,她是想赚钱,想过镇上人的生活,可她从来没想过脱离老江家啊。
没了宗族庇护,她和俊才就再也回不来了,只能在外面自谋生路,只靠他们母子俩,能行吗?
可一旁的江俊才已经等不及了,看着柳氏这优柔寡断的模样,他就心急如焚,“娘,你到底听不听我的话?咱们家到底谁最聪明?你没读过书,我可是在镇上书院待过多年的!”
难得见到儿子这般恼怒,况且江俊才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他读了那么多年书,肯定比自己聪明,想到这里柳氏同意了村长的要求,愿意和江俊才一起脱离村里。
村长的本意是想让他们把活计还给江则,万万没想到他们是真的不怕被除族,对着这两个心狠手辣没脸没皮的人,他心里的火烧的更旺了,“除族可以,你们自己收拾东西走,但是家里的房子要留下来,这是村里的东西!”
柳氏当即就不乐意了,“凭什么?这是我和俊才的家,凭什么留给村里?强抢啊?你们要想要那就出钱买!”
这下子怒的就不只是村长了,村里有威望的族老们也都站了出来,“什么你的房子,这是我们村里人的房子!你们都不是江氏族人了,这房子自然和你们没有关系,理应归属江开成如今唯一的儿子江则所有!”
听见自己吃了这么大的亏,柳氏当即就不乐意了,刚才说过的话她也全当放屁,又说自己不想被除族了,这可把一旁的江俊才急得够呛。
娘果然是目光短浅,分不清轻重!
家里的土房子又能值几个钱,还是镇上的活计更重要!等他日后被刘掌柜提拔,要多少这样的破房子没有?
柳氏不依不饶,又要使出自己的撒泼绝技,可这次没有任何人站在她那边。
“江则小两口先前当牛做马,给你赚的钱可比现在多多了,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足?”
“就是,都和人分家了还不要脸,去人家做工的地方把人家工钱给领了,领了这么多钱还不知足?”
“原先分家的时候就不公平,粮食藏起来不分给江则,家里的房子也一间不给他,生怕江则死在家里晦气,依我看这房子本来就是江则该得的,你们占了这么大便宜,把人家活计都抢了,还有脸撒泼打滚说自己委屈!”
……
柳氏对待这些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看见儿子直接越过她走向村长和诸位族老,当即一拍屁股猛的站了起来。
“俊才,你干什么?那是我们的房子,那是你爹留给你的房子,我们凭什么让出去?”
张俊才不耐烦道:“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目光短浅?不就是个房子吗?让就让出去,以后我们在镇上安家,谁还来在这住破土房子?你怎么分不清大小王,到底是这破房子重要,还是源源不断来钱的活计重要?”
可柳氏占便宜占了这么长时间,先前江则和冯秀萍被她拿捏在手里,她说一二人就不敢说二,她何曾有过吃亏的时候,现如今知道要把房子送到江则手里,简直比挖她的肉还难受。
可惜,江俊才可不是江则,任由她胡搅蛮缠,人家自顾自的和村长族老把手续都办全了。
到底还是不忍心,村长反复问了他几遍,并且告诉他,这次出去以后再想回来是不可能的,可江俊才通通不听,只觉得这些人就是故意的,是故意拖延时间,想抢他的职位给江则。
第二日,经由各位族老和村民们见证,柳氏和江俊才被驱逐出村,二人回家收拾完东西,柳氏一脸犹豫,江俊才却是脚步轻快,大摇大摆离开这里。
即使给江则争取了家中屋舍,村长还是觉得亏待他们小两口,打算以村里人的名义额外给江则送一笔钱,被他给拒绝了。
“村长叔,我和秀萍还年轻,我相信只要我们好好干,肯定能赚到钱!这些钱我们不要,大家赚钱也不容易,回村来能有个住所,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这副倔强又憨厚的模样,又收获了村里人一波好感。
终于把柳氏和江俊才的后路搞没了,江则怀揣着从村长那借来的三百文房租钱,又和冯秀萍回到了镇上。
到了住所后,二人简单吃了顿饭,随即倒头就睡,这两日真是累着了。
冯秀萍虽然不知道江则要做什么,可家里还有多少钱她一清二楚,完全没有像他说的那样揭不开锅,可既然他让自己这么演,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手里有钱就是不愁,冯秀萍翻了个身也沉沉睡去。
……
这几日,江则频频外出,冯秀萍就留在家里等待,趁着这是空闲的功夫,江则又去了县城里,照旧乔装打扮一番卖菜谱赚到本钱后,又在县城里开了个店铺。
他不经常到那里,光是挑靠谱的掌柜和伙计就费了不少心思,看着日日早出晚归的江则,冯秀萍心里有疑惑,可到底还是没有问出口。
以前做工的生活很充实很快乐,可在家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日日喝着江则带回来的药,再辅以江则时不时的按摩,只当是这段时间窝在家里好好养腿了。
而另一边,柳氏和江俊才的考验也在慢慢进行着。
江俊才正打算端菜上桌,一不留神,却看到不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正是自己先前书院的同窗,他分了心脚下的动作就不稳,微微一绊倒手中的饭菜就全撒了出去。
柳氏生怕儿子出问题,连端菜都顾不上了急急忙忙过来看他怎么样,可谁知她刚靠近,江俊才就急忙站起来,把她往碎掉的碗筷前推。
还没等柳氏说话,他就压低声音警告道:“娘,你就说是你摔碎的,刘掌柜看好我要提拔我呢,要是知道我做错事,我还怎么晋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