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钱是留给俊才上学堂的,不能分!”柳氏撅着屁股趴在背篓上,把银子牢牢护在身下,一脸戒备的望向周围的村民。
这下可是犯了众怒,当即就有村民怒怼她:“你说不能分就不能分?这钱又不是你挣的,先前嫌江则是累赘,人家还没醒呢就急忙分家,现在看到人家手里有钱了,又叭叭凑上来,怎么有你这样不要脸的人!”
“就是,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在自己面前去死啊!明明是自己舍不得钱去请大夫,问起来还非说是江则不让你去,怎么会有你这么黑心肝的人,要不是江则命大,保不齐早就被你折腾死了!”
“我,还有我!我娘家村里也有人在镇上上学堂,江则刚才说的不是假话,江俊才确实读书不行,只知道吃喝玩乐,平时夫子叫家长都是江则去的…”
“那就明白了,什么读书人?什么笔墨纸砚!分明就是自己偷懒不想干活,躲在书院里偷闲呢,寻常人想读书还没机会,他倒好,用自己大哥的血汗钱在那吃喝玩乐!不愧是柳氏亲生的儿子,和他娘一个模子里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俊才本想坐享其成,眼见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了,立马跳脚:“胡说!谁说我不用功读书?你们都是栽赃污蔑,你们是嫉妒我聪明,嫉妒我会读书!”
“娘,你可不能相信他们的话!夫子分明一直夸我会读书呢!他们就是嫉妒我,怕我考上秀才,见不得我们一家子好!刚才说我闲话的那几个,你给我等着,等我成了秀才老爷,到时候狠狠治你的罪!”
江俊才习惯了柳氏在前作恶,自己在后坐享其成,对于这种场面很是陌生,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直接犯了众怒。
要是他已经中了秀才,那旁人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可他现在不是还没中吗?就已经用秀才的名声恐吓别人了…柳氏平日在村里也瞧不起人,人缘也不好,这下子村民们更是摩拳擦掌,光明正大的对二人指指点点。
江俊才哪见过这种场面,压根不管自己老娘还在后面,撒开腿就往家里跑,到家之后紧紧把门从里关上,再隔着大门狠狠骂外面的村民们。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柳氏一人就惨了,尽管她扒着箩筐不撒手,嘴里不住叫嚣着:“我是他娘,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的话不算数,我说不能分就是不能分!”可还是被看不惯的妇人们趁乱偷偷拧了好几把,直把她掐的龇牙咧嘴,这边手刚刚松动些,就被别人拖拽开。
……
江则强烈要求分钱,非说是他亲娘嘱咐的,村长无奈只能挨家挨户分了一百文,还完自己垫付的二两银子后,还给江则留了五两银子。
这分法村民们都很满意,还有些热心的大娘婶婶拍着胸膛保证,要是再看到柳氏上门作妖,她们直接联手把她打出去,村民们也自发送来些自家的地瓜青菜,反复叮嘱江则养好身体这才罢休。
江则倒也不吝啬,把山上常见的几样草药都和村民们说清楚,只是那些珍贵的都被他薅完了,余下的那些只能赚些零散的小钱,反正他也没打算一直卖药草赚钱,等他吃完药养好身体后自有赚钱的路子,还不如卖个好给村民们。
果不其然,接下来这段时间,时不时就有村民们过来零散送东西,冯秀萍一人外出挖野菜还是洗衣服,身边的村民们都积极帮衬她。
柳氏和江俊才惹了众怒,根本来不及出门找事,村民们自己担任了巡视的职责,有的暴脾气的直接往江家门口扔臭鸡蛋,村里发生的事不知被谁捅到了镇上的学院,为了书院的名声,就算柳氏去撒泼打滚,百般恳求,江俊才还是被开除了。
回村的时候,江则远远看了江俊才一眼,那眼中的凶狠像是要把他拆皮扒骨一样,江则没被恐吓住,反倒是嘴角微勾轻笑出声,这就受不了了?明明还只是开始啊。
等到江则喝完药,身体养的差不多时,这种情况才好些。
每当天蒙蒙亮,江则就会去爬山,遇到相熟的村民们只说自己是散步,其实是去山上呼吸新鲜空气,锻炼身体,江俊才喝了原身这么多年的血,只是让他退学而已又怎么够,以他对自己的恨意迟早要找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能先下手为强呢?
早点锻炼好身体,趁天黑的时候套个麻袋,揍死这个龟孙儿!
身体好了,江则也要想办法给自己找个活计,不然连个稳定的住所都没有。
一时之间江则陷入了选择困难中,不是因为不知道做什么,而是会的东西太多,不知道该选哪个才好,况且村民们都对他相熟,卖草药的事圆了过去,其他技能就不好说了。
想到这里,江则带着冯秀萍去向村长辞行,跟他说自己要去镇上找苦力做。
他手里原先就有五两银子,后来冯秀萍又陆陆续续采了些草药去镇上医馆卖,现如今全家家当足足有八两白银,村长知道他手里有钱,但还是不赞成他和冯秀萍一起去镇上。
不说别的,住在村里又不用花钱,住在镇上每月光是吃住都是一大笔银钱,就算再有钱也禁不出这样花,直到江则面露为难说起缘由,村长这才不得以松口。
是啊,柳氏和江俊才恨他入骨,冯秀萍身形瘦小又跛了个脚,跑也跑不快,要是那母子俩趁江则不在有心教训她,如今村里正是农忙的时候,怕是村民们也不能及时发现。
虽说去镇上多花些钱,可只要两个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这个钱就花得值!
就这样,冯秀萍和江则背着全家的家当,毅然前往陌生的镇上,冯秀萍心中满是忐忑,江则却是松了心口久久憋闷的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