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还没从宫里出来,宫里的旨意就到了永安侯府。
皇后娘娘下旨训斥永安侯府刚接回来的嫡女赵琼芝,忤逆不孝!
赏戒鞭十下!赏嘴二十!
禁足府中不得外出一步!
并赐下两个宫里的教养嬷嬷,教导其规矩,什么时候把规矩学会学全学好,什么时候解禁。
赵琼芝觉得天都塌了。
她还没享几天福,就要开始过水深火热的日子了?
在皇后娘娘赐下的嬷嬷面前,她除了听话就是听话,话都不敢多说一句,更别说使性子耍脾气。
而且现在,老夫人自身难保,在松鹤堂闭门不出,连给她求情的人都没有。
她得罪了顾明秀,顾明秀肯定让这两个嬷嬷往死里整她。
侯府好可怕!
她后悔了,她不想当这个侯府嫡小姐了,她想回八角胡同。
可现在后悔也迟了,这事儿又不是她说了算的。
说句不好听,如今在侯府,吃饭喝水都轮不到她自己做主,得人家说了算。
赵琼芝想去找赵清鸿求情,结果人都没走到院子里,就被嬷嬷叫人架了回来。
“小姐不听皇后娘娘旨意, 乃大不敬。”
“念在小姐初犯,此次便从轻发落,再有下次,严惩不怠。”
赵琼芝听见从轻发落几个字,正要松口气,就听嬷嬷继续道:“拉出去打二十板子,让院里所有下人都来观刑。”
赵琼芝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知多久,一阵剧痛传来,又把她痛醒了,然后又痛晕过去了。
就这样挨完了二十个板子,赵琼芝眼神涣散,命都去了半条。
都这样了,那嬷嬷还不放过她,说:“念你今日受了刑,便放你半天假,明日寅正,便开始学规矩,还望小姐莫在迟到。”
“迟到也是要罚的。”
这一刻,赵琼芝真想死了算了。
她忍不住道:“可是嬷嬷,我受了伤,明日根本起不来。”
嬷嬷道:“可以先从不用站的规矩开始学。”
“总之,明日寅时,让人把你抬到偏厅即可,至于学什么,我们会安排。”
赵琼芝一晚上疼得睡不着,感觉刚阖上眼,就被丫鬟叫醒了。
“小姐小姐,该起来洗漱了。”小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赵琼芝哭了。
洗漱完早膳都来不及用,赶紧让婆子抬到偏厅,时间刚好。
两个嬷嬷开始教她女四书,让她趴在条凳上念书,抄书,抄得不好,打手心,念得不好,掌嘴。
一早上时间,赵琼芝挨了五个巴掌,十八下手板心。
两只手已经肿得跟胡萝卜一样,两个嬷嬷半点不可怜她,给她布置抄书的任务,完不成明天打手心。
赵琼芝嚎啕大哭,她后悔了,她不想当什么侯府小姐,她只想好好活着。
哭完之后,用肿得跟胡萝卜一样的手抄书。
不说赵琼芝水深火热,赵清鸿同样急得满嘴燎泡。
他之前虽然在赵琼芝面前说得严重,更多的却是在吓唬她。
赵清鸿并不认为,顾明秀真的会不顾侯府名声,把事情宣扬出去。
毕竟顾明秀还是永安侯府的当家主母,侯府失了体面,她这个当家主母也脸上无光!
可谁能想到,这事不但传出去了,而且还传到宫里去了。
这事儿不做他想,就是国公府干的,顾明秀没那个本事,只有镇国公夫人可以往宫里递话,请动皇后娘娘。
镇国公府这是一点情面都不讲啊,明明他们占了侯府这么大的便宜,他精心养了十几年的嫡女都送给国公府了,国公府居然对侯府下这种狠手。
这也说明,国公府对顾明秀这个嫁出去的姑太太的看重,看不得她在夫家受一点委屈,哪怕给她委屈受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对他来说,这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这意味着, 哪怕他如今已经是朝中新贵,侯府在京中已有一席之地,他还是不能一振夫纲,得小心哄着顾明秀。
赵清鸿顾不得其他,赶紧备了厚礼,去镇国公府接顾明秀。
“夫人,娘知道自己误会了夫人,心存愧疚,让我替她向夫人赔个不是。”
“娘说她年纪大了,精力有限,以后就在松鹤堂养老,府中事务,要辛苦夫人多费心了。”
“琼芝流落在外,学了乡野的坏习惯,不知尊重夫人,皇后娘娘已经训斥过她,并派出宫中教养嬷嬷,教导她规矩。”
“以后绝不会再出现她对夫人不敬之事。”
“夫人大人大量,就不要和她一个孩子计较。”
“当然, 为夫也要向夫人道歉,若不是为夫忙于公务,忽视府中诸多问题,也不会让夫人受这种委屈。”
“夫人,为夫知道错了,还请夫人看在我们多年的夫至此情谊上,原谅为夫这一回,为夫定深 以为诫,以后绝不再犯。”
“夫人,跟我回家吧,侯府中馈不能没有主母打理。”
顾明秀怎么肯轻易跟他回去,只道:“我最近身子不适,不宜劳累,需要休养,大嫂体恤我,让我在国公府休养,免得庶务劳心。”
“我暂时不回府,侯爷请回吧。”
赵清鸿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夫人要如何才愿意跟为夫回府?”
顾明秀:“回去干什么?劳心劳力劳财,再让人抱怨吗?”
赵清鸿心里一跳,顾明秀道:“我当年嫁进侯府,侯爷说侯府暂时遇到困难,周转不开,希望借用我的嫁妆周转,待日后有银子便还我。”
“这些年来,侯爷未往府里交过银子,侯爷当年说,俸禄微薄,支撑不起侯府开销,侯府一应吃穿用度,让我先垫上,待日后有钱便还。”
“如今多年过去,侯爷成了朝中新贵,前途远大,俸禄丰厚,赏赐丰厚,欠我的嫁妆却一分未还。”
“那日接回琼芝,给她办接风宴,我整理私库,才惊觉当年的十里红嫁,已经所剩无几。”
“难怪老夫人那天如此硬气,开口就要让侯爷把我休回来,原来是看我嫁妆已经花完了,没了利用价值,所以就想把我一脚踢开。”
“正好侯爷还能再娶一房高门贵妻,又有花不完的嫁妆。”
赵清鸿脸都绿了:“夫人!慎言!”
顾明秀摆摆手:“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侯爷,就看在我花光的嫁妆份上,也多体贴我些,让我在娘家好生多歇几日。”
赵清鸿脸色铁青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