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依次步入饭厅,各自寻位落坐。不一会儿,丫鬟们便忙碌起来。
打头的丫鬟双手稳稳地捧着一个硕大的青花瓷盘,盘中是热气腾腾的“八宝鸭”。那鸭子表皮烤得红亮酥脆,肚子里塞着糯米、香菇、莲子等八宝馅料,浓郁的香气随着丫鬟的步伐在饭厅中弥漫开来。
后面跟着的丫鬟,端着“松鼠鳜鱼”,鱼身炸得金黄,浇淋着色泽鲜艳的番茄糖醋汁,宛如一只灵动的松鼠,酱汁顺着鱼身缓缓流淌,在盘中积成一汪诱人的“小池塘”。
还有“海参烩鱼翅”,海参肉厚软糯,鱼翅则根根分明,在醇厚的高汤中炖煮得极为入味,汤汁浓稠如乳,鲜香之气瞬间弥漫整个饭厅,盘边还用胡萝卜与黄瓜雕刻成精致的花卉装饰。
又有丫鬟端来“炙烤乳鹿脯”,乳鹿脯在炭火的烤制下,外皮呈现出诱人的金棕色,油脂微微渗出,滴落在盘中发出轻微的声响,肉香中带着松木的清香,佐以特制的蘸料,风味独特的佳肴。
林峰坐在主位,看着满桌的佳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今日一家人难得团聚,大家莫要拘礼,尽情享用。”
众人纷纷点头,而后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畅聊起家中琐事、近来见闻,欢声笑语回荡在饭厅之中,满是温馨和睦的气息。
夕阳的余晖洒在花园的小径上,家人们酒足饭饱,悠然地散着步。
秦霜和慕晓晓对视一眼脸上带着盈盈笑意,轻声说道:“再过半月,慕晓晓的听雨楼便要开业了。我将晓晓给我的《西游记》中摘抄下来,已交予说书先生练得差不多了,咱们都是自家人,不妨一听,也好给些建议。等会儿还有些特色吃食,大家一同尝尝。”
众人听闻,皆来了兴致。林昭昭,眼中满是疑惑,好奇地看向慕晓晓:“慕姐姐,《西游记》是什么故事呀?是讲西边的游记吗?里面有没有厉害的大侠?”
慕晓晓神秘地一笑,眨了眨眼说:“这《西游记》啊,可是个极为精彩的故事,里面有神仙鬼怪,有奇人异事,还有一只从石头里蹦出的神猴。不过具体的,等下听了就知道了。”
众人皆被这未知的故事勾起了好奇心,围坐于花园的亭阁之中。说书先生醒木一拍,开启了西游奇谈:“那花果山上,一石猴横空出世,目运金光,射冲斗府,惊动玉帝。这石猴占山为王,学得诸般神通,自封齐天大圣,搅乱天宫,好不威风……”其声抑扬顿挫,将那猴王的英勇、天庭的威严、西行的艰难一一叙来。
说书先生刚讲完第一章,林峰率先拍腿叫绝:“此故事妙哉!那石猴之不羁与无畏,恰似我心中向往之豪情。”
林霄亦紧接着附和,激动地拍腿道:“这等奇思妙想,实乃闻所未闻,听得我热血沸腾,真乃佳作!”
柳卿微微歪着头,轻声说道:“这故事好是好,只是打打杀杀,怕是女子喜欢的人不多。”
江云也点头称是:“确有此感,多是些神怪争斗,于我们女子而言,少了些细腻情思。”
慕晓晓笑了笑,说道:“莫急,我这还有《红楼梦》,《梁山伯与祝英台》等,里面讲的皆是深宅大院里女子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想必会是女子所爱。等开业以后请大家来听。”
林峰捻着胡须,眼中满是好奇:“慕丫头,你这故事从何而来?这般新奇有趣,我从未听闻。”
慕晓晓恭敬地回答:“林爷爷,实不相瞒,之前我曾偶遇一位高人,他叫吴承恩,他给了我一本书就是这《西游记》,是他所着。我翻阅之后,深感故事之精妙绝伦,便想着整理出来,在听雨楼中讲与众人听,定能为楼里增添几分雅趣。”
林霄顺势看向慕晓晓,微笑着说:慕丫头,这故事如此有魅力,正巧我们林家在戏曲和书局颇有建树。倘若将这尚未问世的听雨楼之书,交由我们改编成戏曲,戏曲所得收益,分你五成;再将其印刷售卖,这部分收入,你可拿六成,你觉得怎样?”
慕晓晓心中暗自思忖,这等好事,似乎无需自己操劳过多,便能坐收红利,刚要开口应下,却见秦霜眼疾手快,轻轻拉住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
随即,秦霜站在众人面前,福了福身,脆声道:“舅舅,您是行家里手,自然知晓这故事的价值。此等佳作,一旦刊印发行,定会洛阳纸贵。
晓晓与我乃是至交好友,我已经把她当成我的家人,有我这层关系,合作自是水到渠成。只是,这利益分配,还需从长计议。戏曲改编,耗费人力物力,林家拿五成,合情合理;然印书之事,相较而言,成本略低,晓晓的分成,不应低于七成。”
林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未曾想到秦霜会半路杀出,且言辞凿凿,提出这般要求。他轻抚胡须,缓声道:“霜儿,印书虽无需如戏曲那般大动干戈,可宣传推广、纸张印刷等,亦是花销不菲。六成分成,已是林家所能承受之极限,此乃十足诚意之举。”
秦霜嘴角噙着一抹自信的微笑,不急不缓地说道:“舅舅,您且思量,这故事堪称稀世珍宝,是整个合作的根基所在。晓晓虽不谙商事,但其提供的故事源泉,犹如源头活水。给予七成印书分成,并非我们得陇望蜀,实乃对这故事本身价值的敬重与维护,亦是为了让合作之路更为顺遂长远。”
林霄眉头一蹙,满心错愕,万没料到秦霜会坚定站在慕晓晓那边。目光在二人身上游走,暗自琢磨慕晓晓于秦霜的分量。
印象中秦霜聪慧冷静、重利权衡,此刻却为慕晓晓与自己对峙,这维护远超普通友情。林霄眼神深邃起来,明白秦霜此举非冲动,慕晓晓定在其心底极为特殊,才致秦霜打破合作默契,情谊之深超乎想象。
林霄沉思良久,终是眉头舒展,哈哈一笑:“霜儿,你这伶牙俐齿,真叫人难以辩驳。罢了罢了,就依你所言,印书分成,定为七成。”
秦霜闻言,喜笑颜开,转身看着慕晓晓:“晓晓,如此一来,你可还满意?”
慕晓晓眼眶微红:“霜霜,谢谢。”
慕晓晓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秦霜为了自己的利益据理力争,说自己是她的好友是她的家人,心中泛起一阵难以抑制的感动。她的眼眶微微泛红,泪水在里面打转,仿佛随时都会夺眶而出。
秦霜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慕晓晓的心弦上。她深知秦霜本不必如此,在这个利益至上的世界里,秦霜却为了她这个不谙商事的人,与自己的舅舅唇枪舌战。
慕晓晓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那哽在喉间的感动噎住,只能用满含感激的目光,紧紧地锁住秦霜那坚定的背影,仿佛要用目光传达出自己内心深处的千言万语。
家人,终于自己也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