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众人回到厢房,慕晓晓与严颜等人围坐于桌旁,正专注地商酌着后续的行止安排。
此时,静谧的空气中突然响起一阵叩门声,清脆而突兀。
慕晓晓闻之,秀眉轻轻扬起,灵动的双眸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何人?”
紧接着,秦一沉稳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慕姑娘,张淮求见。”
慕晓晓闻得秦一的通报,原本微微蹙起的秀眉瞬间舒展开来,眼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唇角上扬,露出一抹亲切的笑意,声音轻快地说道:“快请进。”
张淮推门而入,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缓缓坐下,坐姿端正却难掩其风尘仆仆之色。
慕晓晓见状,眼神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向秦一递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同时目光轻柔地瞥向许知意和许清宴。
秦一何等聪慧,当下心领神会,急忙快步上前,弯下腰,伸出手温柔地牵起两小只的手,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和声说道:“知意、清宴,慕姑娘有要事相商,你们且随我出去玩耍,好不好?”
两小只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乖巧地点头应道:“好。”
便乖乖地跟着秦一出去了,秦一则顺手带上房门,动作轻盈而利落。
张淮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开口说道:“慕姑娘,秦家和林家的人如今暂且被拘于牢中,好在在下已暗中多方打点,他们暂无性命之忧。只是……”
说到此处,他微微顿了顿,神色略显凝重,接着道:“再过两日,便要被发往矿山劳作了。”
慕晓晓听闻此言,蛾眉瞬间紧蹙,眼里满是忧虑之色:“矿山?”
张淮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但凡流放至此的有罪之人,大多会被遣往矿山挖矿,这是此地的惯例。”
严颜在一旁听着,亦柳眉微蹙,忧心忡忡地说道:“可林姨她们怎生是好?秦家、林家的女眷众多,难道女子也要去挖矿?”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眼神中满是担忧与不忍。
张淮长叹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答道:“女子通常在矿中做些杂役,诸如煮饭、浆洗之类。但那矿山之内条件艰苦卓绝,莫说那些养尊处优的夫人少爷,便是寻常百姓,亦有诸多难以承受者。”
凌风一直手抚下颌,沉默不语,此时他抬起头,目光深沉,沉思良久后,抬眸望向张淮,问道:“那可有法子将他们救出?”
慕晓晓亦是满含期待地望向张淮,双手紧紧交握,恳切地说道:“张大哥,您人脉广阔,可有良策?”
张淮缓缓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难色,沉声道:“直接救出怕是难以成事,不过,却可设法换人。”
慕晓晓双眸一亮,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急切地问道:“如何换人?”三人皆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淮,目光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只见张淮略作思忖后,开口道:“所谓换人,便是出资雇人代其劳作,只是此等活计艰辛异常,故而酬金颇高。”
慕晓晓追问道:“需多少银两?”张淮微微闭上眼睛,心算片刻后,睁眼说道:“秦家与林家如今共计三百五十三人,每人每月二十两纹银,如此算来,仅雇人代劳之资便约需七千零六十两,这还未算收买矿山各处衙役以及沈阳知府所需之银钱。况且秦家乃朝廷重犯,所需贿银必定更多,粗略估算,每月至少需十万两。”
“十万两?”严颜不禁脱口惊呼,嘴巴张得大大的,神色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凌风亦面露讶色,眉头微微皱起。
严颜撇了撇嘴,小声嘀咕道:“如此之多,那日刺客来袭,倒不如谎称众人皆已被害,也省却这诸多麻烦,如今却要耗费这等巨资。”
凌风抬手轻揉严颜的发髻,无奈地笑了笑,转而望向慕晓晓,问道:“晓晓,这许多钱财,你可有办法?”
慕晓晓贝齿轻咬下唇,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绝,暗自思忖:自己此前变卖听雨楼,手中尚有三百万两,即便每月支出十万两,若能撑至秦霜等人归来,亦尚可维持。
念及此处,她抬眸望向张淮,决然道:“能救便好,张大哥,劳烦您帮忙牵线,我想与沈阳知府当面洽谈。”
张淮见她听闻每月十万两之巨仍神色镇定,心中暗自钦佩,抬头应道:“好,在下这便去安排。还有,慕姑娘先前提及之事,在下已然思量清楚,愿率麾下武艺高强的十位弟兄投奔于您,待回去后,便带他们辞去官职。”
慕晓晓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浅笑道:“如此甚好,张大哥,欢迎各位加入。”
张淮拱手行礼,动作恭敬而庄重,慕晓晓抬手虚扶,接着问道:“这沈阳知府是何来头,你可知?”
张淮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沈阳知府来头不小,第一大世家段家你们可知?”
凌风和慕晓晓对视一眼,凌风道:“听过。”
慕晓晓眼神微眯,心中暗道:(是了,之前听秦霜她们说过,这是需要他们拉拢的第一世家)
张淮继续说:“这沈阳知府就是段家那位大少爷,名叫段榆景。”
慕晓晓和严颜齐声惊呼:“段榆景?”
严颜追问道:“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纨绔子弟?”
张淮点点头:“这段家满门无不是能力超群,可这个大少爷偏偏是个纨绔,还是个贪官,听说他这官都是段家家主段懿帮他买的官。”
张淮随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段榆景的种种事迹。
待他讲完,慕晓晓微微点头,说道:“如此,张大哥,那就有劳你了,明日一早便等你的答复。”
张淮应了一声,再次拱手告辞离去。
严颜见张淮走后,不禁嘟起小嘴,双手扯着慕晓晓的衣袖,来回摇晃着,嗔怪道:“晓晓,这贪官居然要十万两啊,咱们当初为何不谎称他们皆已身亡,也省得花这冤枉钱。”
慕晓晓失笑道:“严颜,你这小脑袋瓜莫要胡思乱想。你且想想,若死了这许多人,那张淮等押解官差岂不是犯下失职大罪,皆要性命不保?再者,死一两人或可设法掩饰,这数百人之众,尸体又在何处?如此行事,极易打草惊蛇,恐会惊动洛阳那边。”
凌风亦在旁附和道:“师妹,晓晓所言极是,如今这般,虽耗费些钱财,却也更为稳妥。”
慕晓晓见严颜仍愁眉不展,抬手轻揉她的脑袋,笑道:“好啦,不过区区十万两,姐姐我自有生财之道。”
严颜这才展颜笑道:“好吧,那晓晓,我与师兄便帮你一同赚钱。”
慕晓晓欣然笑道:“好,咱们齐心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