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杀日当晚华千并没有去亲眼见证蜀流明杀掉斯琴的过程。
因为死亡的人数早就超过的两人,所以当夜里房间内是安全的。
华千的手肘搭在露台的栏杆上稍微躬身,双手交叠,乌发披肩。
身旁的签筒里已经投入了今日的补给签。
她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望着下面的灾厄神殿。
猎龙者虽然不待见她,但还是有些实力的。
四天过去,在这无穷尽的灾厄之间,虽然狼狈,但是竟没有减员。
九殿平等总直播间的观众区在源源不断地给猎龙者引流,多的是无比羡慕猎龙者的。
甚至有八支参赛队伍对应的工会成员偷偷地爬来了华千直播间。
因为有华千在,猎龙者每日的补给必是中或上签。
而第九神殿内,第一批祭品在屠杀日洗牌后,只有和华千达成合作的蜀流明和殷梓存活至今。
但蜀流明是使用过回溯的,殷梓之前队里已经消耗了一个曾流水。
各支队伍都或多或少地意识到了第九神殿在这个副本里的分量。
所以第二批送上来的祭品,和第一批的炮灰不同,可以说基本都是派出了队伍里的核心成员。
这样一对比,猎龙者的节奏完全就是先了其他人一步,华千手里所掌握的有关第九神殿的信息,已经多到可怕了。
华千没有换下身上染了血的白色裤装,她的目光漂浮在灾厄神殿上方,逐渐失焦,眼前不自觉想起了索索死前的眼神。
因为是在无限星际里,是在副本里,没有什么律条束缚着华千,杀了索索是当时利己的最佳选择,直到现在她都感受不到自己有丝毫后悔。
但是华千承认她的情绪有点复杂,因为突然被自己的狠心惊讶到。
华千浅浅合上了双眼,揣测九殿平等副本背后真正的目的,思考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
没想出个所以然,但是困意倒是溜达着赶来了。
华千的手肘一滑,猛然惊醒间重心偏移,整个人眼看着向栏杆外倾了出去。
一只手很突然地从华千身后横了过来,一把揽过了她前倾的腰身,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重心。
与此同时,一股清爽的少年气息透过了华千的发丝从身后缠绕过来。
华千彻底清醒了。
一半是重心失衡吓得,一半是因为腰间的手臂。
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夜间会出现在她房间内的不速之客,只有塞缪尔。
华千眨了一下眼,立刻转过身去,但却并没有任何挣脱和躲避的意味。
她的发丝和塞缪尔的银发相互摩擦交织,鼻尖几乎是若有若无地擦过了塞缪尔的唇瓣,两人现下的距离刷新了九殿平等副本的史低。
姿势更是暧昧,因为塞缪尔并没有收回华千腰上的手臂,而华千更没有半点躲开的意思,就像是窝进他的怀里。
“今夜来这儿是有何贵干呀,第九神殿的祭品大人?”与暧昧的姿态不同的是,华千轻轻柔柔地开口,目光里却是有点炫耀般的挑衅。
塞缪尔挑了挑眉,他的眼神里没有多少暧昧,但是却有很浓郁的,属于少年的好奇:“你很聪明。”
他这个回答相当于承认了自己就是第九神殿的另一个祭品,猜想再一次被证实的华千心底涌上了一丝满意。
于是来了兴致多逗一逗他。
“才知道我聪明呢?”华千似乎对塞缪尔的反应有点不满,她眼睛眯了眯继续犯贱,“那相较于我认识的曾经的你,确实是有点弱。”
腰间的手臂猛然收紧,华千被迫踮起脚尖,和塞缪尔的身体贴得更近。
“你……敢拿我跟他们比?”
九殿平等里的塞缪尔不仅看起来比华千之前遇到的几位年轻,性子也更加冲动。
他很不喜欢华千的语气和漫不经心的态度,尤其是她居然说他弱!
诶,少年人就是不经逗,华千心里好笑。
还没怎么发力,他就上钩了。
于是她伸出双手揽住了塞缪尔的脖子,耍赖一样歪着头撒娇:“怎么啦,想杀我?今夜没法杀哟,今夜你已经没有进食机会啦!”
“呵,你是忘了前夜是怎么求我饶你一命的吗?”塞缪尔眉毛压低,更恼火了。
“我不管,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始乱终弃的事儿呢,活到现在那都是靠我自己的。”华千满嘴跑火车。
“始乱终弃?你别太过分,你眼里的承诺确实是有我的本源力量,但不是我做的。”塞缪尔松开了手臂后退一步。
但是华千刚套出来点东西,哪能让他这就跑了?
她右眼立刻红了,原本亲昵环绕在塞缪尔脖子上的手也无力地垂下,但却又悄悄地捏紧了他了衣角。
这个“悄悄”就很有意思,说是顺手,但华千并不是真的打算悄悄拽衣角。
每一个动作都有她的精心设计。
“是……你说不是就不是……那你不如把这个承诺抹个一干二净,自此我们再无瓜葛!”华千倔强地看着塞缪尔,嘴角忍不住撇了撇,却又放狠话。
“本源力量我动不了,抹不掉的。”塞缪尔真的不擅长对付华千的连招。
“我看你不是已经遮上了吗?而且你昨夜都没回房间,” 他看着华千被创伤贴贴上的左眼,心里却又莫名其妙跟空气生气,“装什么深情。”
华千猛地甩开了自己扯着塞缪尔衣角,伸手一抹眼角。
“要你管?这跟你什么关系?你不是急着跟我撇清关系的吗!”
“那你刚刚为什么救我?我死了也不要你管!”
她一连串的输出一句赛一句的怨怼,说到后华千眼里噙着水意,把塞缪尔扒拉到一旁。
华千又像是忍不住地酸涩地补了一句。
“我昨夜在外面受了多少罪才活下来!我眼睛受伤了你不管,我跟谁深情你也管不了!”
长发一甩,抬腿就是头也不回走进房间。
塞缪尔被华千突然间的怒火弄得不上不下,他正想抬腿跟上去。
“你给我滚!”
从房间里传来一句骂,又将他老老实实钉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