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沈清宇发来定位的时候,沈星泽刚上跨海大桥。
果不其然,和他想得位置一样。
林峤这个疯子!
不,大概是齐彦授意。
当年齐思乔被绑架,他过后调查才发现,幕后主使也是齐彦。
他就是奔着要命去的。
齐思乔作为齐枭唯一的女儿,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如果她不在了,齐彦这个二叔刚好顶上。
这三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调查齐枭的死因,偶然中得知齐彦竟然吸毒。
加上他私下找人做了尸检报告,结果显示死者体内含有少量毒品和致幻剂。
但他可以确定,齐枭不可能会吸毒。
后来他在齐枭留下的东西中发现了那罐不对劲的茶叶。
疯子!通通是疯子!
沈锦山打来了电话,沈星泽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星泽,乔乔二叔来了。”沈锦山声音冷静,“放心,我没表现出异常。”
关于齐彦私下做的那些事,他也略有耳闻,只是没想到这次他会这么丧心病狂!
“让人看着他,要是想走就把人扣下。”沈星泽说,“这次必须把他送进去。”
“好,你弟弟已经带人去那边了。”沈锦山应下,“孩子,平安回来。”
“…知道了。”沈星泽挂了电话,车速直接飙到两百迈。
又继续开了几百米,他在前方看见了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
旁边站着一个高挑的男人,却不见齐思乔的身影。
沈清宇的电话适时响起:“哥,我再有十分钟左右就到,唐爷爷派了一队特警跟我一起。”
“好。”沈星泽踩下刹车,迈巴赫稳稳的停在宾利前面。
他迅速下车,走到林峤面前就是一拳头:“混蛋!她人呢?”
林峤被他这一拳打的险些没站稳,唇边瞬间渗出血来:“别担心,在你没来之前,我是不会把她怎么样的。”
他走到宾利前面,敲了敲玻璃:“乔乔在车里呢。”
沈星泽这才注意到车里的人,齐思乔手脚都被绑起来了,车门也打不开。
他让齐思乔看了自己的脸,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别害怕。
随后他紧紧扯着林峤的衣领:“开车门!”
“我奉劝你最好别对我动粗。”林峤得意的扬起下巴,“车里可是有炸弹的哦,你看过放烟花吗?”
沈星泽瞬间呼吸一紧,然后松开手:“你别伤害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林峤笑的一脸灿烂:“沈星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这张脸?”
沈星泽嗤笑一声:“巧了,我也是,你看起来很欠揍。”
两个男人就这么对视了几秒钟,林峤率先开口:“你调查过我,对吧?你大我几岁,我该叫你一声哥哥。”
“我只有清宇一个弟弟,你还不够格呢。”沈星泽垂着眼眸不屑的看他。
他倚靠在车门前,指尖点了点车窗:“说起来我们都是私生子,我已经找到了自己亲爹,你呢,你没爹?”
“沈星泽,你这张嘴还真是毒啊,舔一下不会被自己毒死吗?”林峤抬头看他。
沈星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我很好奇,这几年你是不是一直活在我的阴影下?”
林峤瞬间变了脸色:“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了?”
“不过是个靠着女人上位的赘婿,仗着自己有个好爹罢了,我只靠我自己!”
沈星泽注意着时间,大概还有三四分钟,沈清宇那边就能赶到了。
他露出一个挑衅意味十足的浅笑:“怎么,你爹不肯认你?”
这句话像是戳到了林峤的肺管子一样,他瞬间炸了。
揪着沈星泽的衣领,怒目圆睁:“你再说一遍?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沈星泽嫌弃的抬手,抹了下脸上被喷到的口水:“你耳朵不好就去治。”
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更衬托的林峤像个跳梁小丑:“你们这群虚伪的人,一个比一个虚伪!”
车里的齐思乔一直在扭动着绳子,但是林峤绑的太紧,她手腕都被磨的渗出了血。
旁边的车座上被放了定时炸弹,虽然还没被启动,但她看到遥控器在林峤的口袋里。
她费力的去够拉手处的小抽屉,那里有沈星泽习惯用的美工刀。
但是她在后排,又被绑住了手脚,行动实在受限,动起来十分吃力。
终于,她摸到了那把美工刀,费力的推出来一截,一点点割着绳子。
沈星泽指腹按着腕间的伤口,刺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你要我的命可以,但乔乔是无辜的。”
林峤笑道:“她的命是有人点名要的,不归我管,至于你,也别想独活。”
沈星泽烦躁的握着拳头,情绪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他真的不想再和这人多说一句话。
就在两人沉默的间隙,不远处的天空传来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
十几架直升机黑沉沉的向这边驶来。
沈清宇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哥,我来救你们了。”
见救兵来了,沈星泽迅速一脚踹在林峤腿上,随后把人抵在栏杆处,去掏他的西装口袋。
林峤被他的动作弄的半个身子都悬在半空中。
他也不甘示弱,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指费力地按下按钮。
沈星泽立马背脊一紧。
不好,这人开了自动驾驶!
旁边的车迅速调转车头,齐思乔刚费力割断绳子,就被这巨大的惯性弄的晕头转向。
下一秒,她连人带车直接冲破了栏杆。
“乔乔!”沈星泽简直要疯了!
三年前,他看着齐思乔出事的那段监控,泣不成声;
而三年后,他亲眼目睹齐思乔在他面前又一次坠海。
但是这次,他不是什么都做不了!
沈清宇此时就在离海面二十几米处的高空。
他眼睁睁看着黑色的宾利冲破了栏杆,以及……沈星泽紧接着跳了下去!
“哥——”
撕心裂肺的喊声通过扩音器传入每一个人的耳膜。
但回应他的只有一先一后两个落水声。
海面暂时平静了三十几秒钟,随后再一次响起巨大的爆破声。
微弱的火光在蓝黑色的海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燃烧后又熄灭。
翻滚的巨浪扬起几米高,是汹涌澎湃的哀鸣。
十一月的燕城,天空飘起了鹅毛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