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怀疑大哥是这样打算的。可小皇帝不是为着余师妹招抚咱们吗?瞧师妹的样子,她还是喜欢小皇帝的,让她回小皇帝身边,了却咱们一桩心事,咱们何必掺和呢?”
“兄弟,你也不想想,小皇帝能容许小师妹有两个当强盗的师兄?我们出去自首,不仅是为杨大哥他们,也是为师妹着想。再说,如果我们不出去自首,照师妹的性子,也不会回到小皇帝身边的。”
他说到这儿,有人推门而进,笑哈哈说:
“我就说刘氏兄弟不是贪图富贵的缩头乌龟嘛。如此义薄云天,不枉我们相交一场。”
说话的是戚晏明,他的后面跟着刚才劝说的那些人。
他们并没有离开,而是见刘七一直没吭声,就料到他留下来,刘六必会将真实想法告诉他,所以躲在外面偷听。
刘六决绝地说:
“各位已然知道了,兄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千万不能让杨大哥知道。照他的个性,倘若知道兄弟的想法,恐怕就是自杀也不会让兄弟去投降的。还望你们成就我们兄弟俩的这一点心意吧。”
戚晏明说:
“大哥要做大丈夫,也须让小弟做个小丈夫,小弟跟随大哥去,倘若见风势不对,当场反了他娘的,也可多一个帮手呢。”
戚晏明话音一落,那二十几个人除齐彦名外,都要跟着去。刘六知道这些血性汉子,事以至此,说什么也没有用,也就答应了。
这个晚上,齐彦名不辞而别,不知去向。
却说钱宁回京复命,正德听说刘氏兄弟愿意接受招安,又看到余甘的绣花手绢,高兴得容光焕发。
几个月来满腹的肮脏气烟消云散。他手里捏着那块绣上一朵白莲花,还没有绣上绿叶儿的手绢,痴呆了半天,才告诉钱宁说:
“朕身边只有你这个忠臣了,那些王八蛋只会打自己的算盘,没有一个好东西。朕升你为锦衣卫指挥,掌南镇抚司。只是刘六他们怎没有跟你一块儿来呢?”
钱宁激动得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掌南镇抚司,不但是个坐衙的实权官,跟挂名千户比起来相隔何止云壤,而且南镇抚司掌诏狱,是个让人垂涎的美官。
当然,最让他激动的是正德拿他当唯一忠臣。武官不能入阁,所以正德这句话的份量,不亚于让他入阁拜相!
钱宁忙叩头谢恩,接着又说:
“回皇上,他们还有一些事情要做,几天后才能出来自首。”
正德点了点头。他心情一好就又想要胡闹,问:
“臧贤那乌龟官怎么样了?打自安化王造反到现在,好久没有见到他,心里倒有点想念他了。”
钱宁知道他想念的是臧贤手里的那些丫头片子。
可他假装糊涂,顺便为臧贤讨个人情:
“臧贤过得还好,只是万岁爷前回答应赐他玉带,他这人小家子气,一直念念不忘。”
正德笑道:
“那叫小家子气吗?玉带可是一品官才有的,他那乌龟官是几品呢,不会超过五品吧?”
钱宁没想到正德还不知道臧贤是几品官,可他还是说实话:
“他是九品小官。”
正德忘了什么时候答应赐臧贤玉带,但他知道自己的德性,一高兴胡乱封赏也不是一回两回。
“朕忘记有这事了,便宜这小子,这事你去办吧。”
当天晚上,正德带着钱宁和几个侍卫找臧贤胡天胡地玩个通宵。
几天后,霸州上奏刘氏兄弟带着三十四人自首。
正德将钱宁叫来问:
“他们为何不到京城自首,反而在霸州自首呢?”
钱宁知道正德急着见余甘,便回道:
“他们对朝廷并不放心,在霸州自首是要先看看风势,如果风势不对也好逃跑。”
正德心里叹口气想,余姑娘到底还是不信任他,这样一想,心里不禁十分气苦。
他给钱宁下旨:
“告诉霸州官员,要他们厚待那些人,有丝毫闪失,严惩不贷!”
“还是臣到霸州接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