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廷玉和李端两人气氛不错,主镜头没有在厨房这边,直播间里只听到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听到动静,客厅的几人围过来。
陆珩双目猩红,用信息素把池韶安死死钉在地上:“跟阿砚说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别动手,别动手,”夏浔见他真的生气,压低嗓音拦着,“还直播呢。”
凌乱垂下的白发遮住陆珩的神情,他松开拉着池砚之的手,重重抹了一把脸。
看似冷静了一些。
池韶安狼狈地摔在地上,眼眶通红:“我……没事。”
“你是街边的流氓吗?就知道动手?”姜如星跑过去把池韶安扶起来,镜头也慢慢跟了过来。
陆珩转过头,看向导演的眸色很深,掩着暴戾。
只一眼,节目组就会意,把直播画面切到了在花园遮阳伞下边抽烟边接电话的柳昭那里。
柳昭:?
“我的事,少插嘴。”陆珩一步步靠近,阴郁的眼睛冷冷瞥着姜如星,“否则连你一起收拾。”
姜如星怯怯地松开了抓着池韶安的手,默不作声地向后退了一步。
陆珩没再管他,径直薅住池韶安的衣服前襟,用力一拽,拎小鸡一样薅着他转身就走。
临走时给了池砚之一个“等会儿跟你算账”的眼神。
谢廷玉出于人道主义觉得自己应该象征性地拦一把:“哎。”
“哎什么哎,闭嘴。”李端怼了他一下,“你还没看出来吗?”
谢廷玉:“看出来什么?”
他看出来了!但是端哥在主动跟他说话,还跟他有肢体接触了!
“他是在装病吧,”李端说,“他要真有平时表现出来的那么脆弱,挨陆珩一脚这会儿肯定受不住了。”
就是怕出人命,他们才一窝蜂都过来了。可刚刚池韶安只表现出了委屈和气愤,并不像是很难受。
甚至他被陆珩抓住之后挣扎的幅度还挺大的。
李端狐疑的目光转向始终没什么反应的池砚之:“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对不对?”
池砚之看他一眼,没说话。
更混乱了,脑子里一阵一阵发晕。
池韶安被陆珩重重往三楼主阳台上一甩,后背撞上栏杆,疼得脸色一白。
畏惧于Alpha强大的信息素,他发着抖:“你、你要干什么?”
“我觉得你挺有本事,几天没顾上收拾你,你以为我忘了?”陆珩脸上没有半点表情,黑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看着他,就仿佛看到一团垃圾。
他倚着栏杆,歪头向下看了一眼:“生日宴那天坐的是轮椅吧?是不是给你装爽了?你说我要是把你从这里丢下去……给你个真坐轮椅的机会,你是不是还得谢谢我?”
池韶安:“这是违法的,我警告你……”
“警告我?”陆珩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恶劣地勾起唇角,“那就看看我会不会被你吓到。”
领口发紧,双脚被拎得离地,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推下阳台,池韶安本能地抓住栏杆。
陆珩的眼里笑意冰冷。
……他真的敢!
这是池韶安的第一个想法。
池韶安打了个寒颤:“别,别,我错了,我跟他道歉。”
他清楚地感知到陆珩已经疯了,可是池砚之他凭什么?!
“我自然会哄他,他用不着你的道歉。”陆珩说着就准备动手。
“住手,陆珩,你疯了吗?”
陆珩身形一顿,转过头撞入那双温和的眼睛。
池砚之伸手:“过来。”
陆珩没动。
池砚之加重语气,重复了一遍:“小狗,过来。”
桎梏着池韶安的力度松开,他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软倒在地上。
模样让人连补两脚都觉得倒胃口。
池砚之固执地伸着手,陆珩叹了口气,走过去,握住。
像只咬坏人给主人出气,又怕主人觉得自己不乖的小狗。
池韶安瘫坐着,胸口剧烈起伏,看向那两人的目光怨毒。
凭什么。
他和池砚之出生在同一个家庭里。明明是一起被父母冷落的,凭什么池砚之从小就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凭什么天生体弱的是他?凭什么池砚之不哭不闹,衬得他仿佛是个坏小孩?
他有什么错?他不过是渴望家人的关心罢了!这也有错吗?
凭什么被拐走的不是池砚之?
凭什么池砚之可以留在家里,而他只能去过苦日子?
即便苏双双和池林现在都偏向他,想要补偿他,池韶安也觉得都是应该的。
这是他们欠他的。
他讨厌池砚之,从小就讨厌。他受不了池砚之那副乖巧的样子——装什么啊?都是没人管的小孩,他装给谁看啊?
再回池家,他早已不在乎什么亲情了,他就是觉得所有人都对不起他。
然后越来越嫉妒池砚之。
嫉妒他清冷出尘的外貌,嫉妒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就是要看这种人变得低微,变成尘埃。
池砚之不是干净吗?那就让他变脏!
看到池砚之逆来顺受他就舒坦,看到池砚之不会反抗他就高兴,可陆珩是个变故。
谁允许他爱池砚之的?
凭什么池砚之被推到黑暗里了,还是会有人找到他,来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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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池砚之的房间,陆珩松开手:“阿砚。”
池砚之沉默地看着他。
“他跟你说什么了?”陆珩急切道,“你别信他的,他欺负你就打回去,出什么事我担着,你忍他做什么?”
“是我欠他的。”池砚之轻声说。
“你欠他什么?你想说因为你他才走丢的?”陆珩又心疼又生气,把他拥到怀里,释放安抚信息素,“不是这样的,怪不到你头上。你别被他们洗脑了。”
池砚之任由他抱着,垂在身侧的双臂甚至都没有力气回抱住他:“这么一闹,他又该告状了。”
“告呗,我来解决,你不许偷接任何你家人打来的电话。”
“陆珩。”池砚之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喊他的名字。
“嗯?我在。”小狗脑袋在他颈边蹭了蹭。
“你抬起头。”
陆珩身体一僵,脸埋在他颈窝,不动了。
“抬起头。”池砚之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