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陆在公寓住了两天,下午要回学校,陶京墨有些不舍,但又不能不让人家回去上课。
毕竟,因为他那天的粗鲁,商陆已经请了两天假了。
把人送到Z大研究生宿舍楼下,没让商陆自己开门下车,而是他先下车去给对方拉开车门。
陶京墨这个人,体贴周到的时候,那是连一丁点的细枝末节都能替对方想到的。
商陆下了车,说了句‘谢谢’,便要走。
陶京墨把人拉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塞到对方手里,“不是要一起住吗?”
商陆看着掌心里的钥匙片刻,抬眸对上陶京墨有点忐忑不安的小眼神。
他的手指轻轻地摩擦着房门钥匙,那不说话的半分钟,对于陶京墨来说,就是煎熬。
太煎熬了!
对方若是反悔了,他怎么办?
把人给抓回去?
还是再求求他,哄哄他?
陶京墨这会儿脑子有点乱,明明是商陆自己说要一起住的,但他莫名觉得商陆这会儿要反悔。
他不允许商陆反悔。
可是,他不允许,他能怎么办呢?
把人打一顿,还是直接关起来,让他连学也不要上了。
好像都不行。
他要改,一定得改,不然他们就只能是重复前世的结果。
“你自己说的,一起住,不能反悔!”先扛不住的还是陶京墨,他紧拽了一下商陆的手,把人拉到跟前。
眼神里的热望与期待,那么灼人。
如果对方拒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大概不难想象。
你可以顺着毛摸一头狮子,但你最好不要去逗弄一只雄狮。
因为,你若那么做了,可能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
商陆突然一笑,“陶先生,我也说过,要剁了你那玩艺,也算吗?”
不屑,轻笑,把他当成傻缺一般。
陶京墨知道自己被人耍了。
“商陆,你怎么敢?”
他的手已经攥紧了对方的手腕。
他的手劲大,只要他想,要折断对方的手腕,很容易。
当然,商陆也知道。
商陆微微抬起下巴,有些挑衅地看着他,“怎么,想打我?像那天晚上一样,一巴掌,两巴掌,把我打晕过去,再把我给c醒过来。看我求你,看我哭着求你,很刺激,是不是?”
没人提那晚的事,陶京墨可以当那一晚不存在。
他可以忘记了那晚自己如何畜生的。
但商陆把话说破,而且说得那么难听,他确实受不了。
每个字都像尖刺一般扎在身上,脑子里闪过那些画面。
不只那晚,还有前世种种。
他对商陆的各种欺负,各种不好,就像纷飞的雪花一般,落满了他所有的记忆。
他的手颤抖不已,眼睛则死死地盯着对方,最后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那晚,我有错,你可以恨我。但,你没必要割开那些伤口,让自己再疼一遍。”
这话,哪里是陶京墨能说的。
商陆也怔了一下。
他不应该雷霆大发,直接怒火冲天。
要嘛把他给抓回去,要嘛拿他在意的人和事威胁他。
前世,陶京墨就是这样做的。
“商陆,你可以耍着我玩,老子欠你的,也纵着你。但前提是,你得是我的。”
他突然把人拉入怀里,眼看着颤动的唇就要落下来,但他到底是克制住了。
霸气又张扬的奔驰G65就跟他的主人一样,无论在哪里,总是很显眼。
车子停在研究生宿舍楼下,马上要到上课时间,从宿舍里出来的学生都看到了那辆车。
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要嘛看车,要嘛看人,要嘛车和人都看。
毕竟,他们太显眼了。
陶京墨注意到周围的目光,知道商陆很在意同学知道他们的关系,这才放开了商陆。
“好了,回宿舍拿书吧,一会儿上课要迟到了。”
刚刚还暴怒的人,在短短半分钟里,立马恢复了理智。
不只恢复了理智,连说话都变得温柔了不少。
“今天晚上我有事,你就住宿舍吧,明天晚上下课,我来接你。”
刚刚的剑拔弩张呢?
除了他被捏疼的手腕在提醒着他,而眼前的陶京墨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
陶京墨真的生气了,而且很生气,已经原形毕露,装不下去了。
但为什么就刹住车了?
商陆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陶京墨已经开着那辆G65离开了。
站在原地,商陆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定住一般。
他突然有个疯狂的想法,如果陶京墨也跟他一样重生了,而且还记得前世的一切,那么如今看起来像陶京墨又不像陶京墨的男人,似乎也就可以说得清楚了。
他回想起在医院的时候,陶京墨给他的广式早点,有海鲜的早点都没给他,连问都没问一句。
还有汤,汤也没有给他喝。
还有鸡蛋汤面,陶京墨也没让他吃烫的,更没有加汤。
不给他吃有海鲜的早点,那是因为陶京墨知道他海鲜过敏,而不给他喝汤和吃烫的食物,是因为前世的阴影。
陶京墨记得,都记得。
还有反锁门的那晚。
当时,陶京墨在外面,他就在门里。二人的距离只隔着那一道门。
他一直没睡,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回来之后,是不是也能什么都不做。
门把手转动了几次,陶京墨是想进来的,但最后怎么没有进来,他确实不知道为什么。可能......
那晚,他也想起了前世那一次锁门后的经历。
还有,陶京墨在医院跟他说,自己是他老婆。
其实,前世陶京墨对他强取豪夺,各种逼他就范,他也无法反抗。但陶京墨一开始并不叫他老婆,而是他们纠缠了一年之后。
这一世,才见第二回,他说老婆的时候,那叫一个自然。最诡异的是,居然才第二天,就说要去国外领证结婚。
前世四年,陶京墨也没有说过这话。
想到这些,商陆似乎也就明白了刚才陶京墨眼里的挣扎、痛苦、愤怒、喜欢和爱,才会显得那么奇怪又割裂。
如果是,那可真是个糟糕的故事。
商陆的嘴角泛起了诡异的笑。
急匆匆开车离去的陶京墨,不生气是假的。
但他又庆幸自己忍住了。
商陆这么耍他,他能理解。毕竟,跟他做的混账事比起来,人家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他不过是情感上有些接受不了,又没什么实质的伤害,不像他对商陆做那些,仅仅只是那一晚,那两巴掌,还有......
他不敢再想,心情太乱,便把车靠边停下。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是陶老爷子来的电话。
“爷爷!”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起电话,“现在没事......好,我一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