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日光仿若细密的金线,透过雕花窗棂倾洒而入。
卧房中,光晕微微晃动,像层层金纱弥漫,暖融融一片,静谧又温馨。
因背上的伤,叶苑苨趴着睡了一晚。
迷迷糊糊睁开眼,抬起头,才惊觉天色早已大亮。
往日这个时候,自己早已起身,今日竟睡了个难得的懒觉。
怎么也不见虹云来叫她起床?
往常一到卯时六刻,她若不起,虹云准会来。
正纳闷,就听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你醒了?”
循声望去,苏云亦正坐在一旁茶桌前,喝茶看书。
他一袭杏色锦袍,上用银线勾着翠竹,在日光映照下熠熠生辉。
腰间束着镂刻如意云纹的白玉带,愈发衬得他身姿挺拔、气质华贵。
见她醒来,他轻轻放下手中书卷,起身踱步至床头。
脸上带着绵柔浅笑,俯身看着她,眼中满是宠爱之意:
“为夫守了你一个时辰,瞧你这酣睡的模样,睡得可还好?”
叶苑苨赧然一笑,“那岂不是很晚了,怎么都不叫我?我爹娘该不会都来了吧?“
说着,她素手轻扬,一把掀开那绣着繁复花纹的锦被,作势就要起身下床。
刚跪起来,扯着背上伤口,不由低头冷嘶——都忘了自己浑身是伤。
苏云亦眸中骤现惊惶,长臂一伸,将她稳稳扶住,轻声数落:
“做什么这样心急?那灵水芝再有神效,也不可能叫你第二日便能下床。”
说着,将她轻轻按回床上,“莫要再乱动,要是扯着伤处,又得疼上一阵,为夫瞧着心疼。”
说罢,沉声朝卧房外吩咐:“取热水来。”
房门外,虹云应了一声。
不多时,端来一盆水,随即又出去,将房门轻轻带上,候在门外。
看着苏云亦又要伺候自己洗漱,叶苑苨微微吃惊,有些不适。
欲伸手去夺他手中拧好的帕子,却被他一把握住手腕。
他轻轻擦拭着她的脸颊、耳背,眼中柔情蜜意,若对待一件珍品。
随后,帕子移到她脖颈。
她双颊绯红,刚要挣扎,却被他俯下身,亲在脸颊,“莫动,让为夫瞧瞧你背上的伤。”
说着,将帕子扔到盆里,手指轻轻搭上她的肩头,欲褪去她的寝衣。
叶苑苨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双手下意识交叉护在身前,盯着他,眼神带着些微羞赧和抗拒。
见她如此,他轻笑一声,柔声道:
“苑苑作何害羞?我可是你夫君。难不成,你要让郎中来帮你换药?”
见他神色坦荡,叶苑苨咬了咬下唇,自己这般扭扭捏捏,倒似心中有鬼一般。
她放下手来,将脸别到另一边。
待褪去衣裳,剥开她绕着前胸缠在后背的纱布时,他动作愈加轻柔。
她配合着他,将缠在前胸的纱布,一层层拿开。
偶尔感受到他的指尖触碰到背上细腻的肌肤,她的身子会微微颤抖。
待纱布全然取开之时,叶苑苨脸颊滚烫如火,急忙将不着寸缕的前胸,严严实实趴到床上。
苏云亦的目光轻轻落在她背上,昨日血肉翻飞的长口子,今日依旧醒目地横亘在她柔美丰腴的肌肤之上。
不过,好在他昨日施针时,针脚细密均匀,使得这狰狞的伤口,看上去竟没那么丑陋可怖了。
再瞧那伤口边缘,在灵水芝神奇药效的滋养下,已然泛起粉嫩的肉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愈合。
“苑苑,伤口恢复得很好。”他欣喜道。
枕头下传来她羞怯地轻嗯声。
苏云亦轻叹一声,“苑苑放心,你这样好看的背,为夫可不忍让它留疤。待伤口再好些,便可用玉肌雪颜膏。”
说着,他拿起一旁备好的药粉,轻轻撒到她伤口上。
药粉触碰到伤口,带来些许凉意,叶苑苨身子微微颤了颤。
“疼?”他停下动作,轻声问。她摇头。
待上完药,他拿起干净的纱布,对她道:“苑苑,你趴得这样严实可不行,为夫还怎样替你包扎?”
纱布需要绕着前胸缠到后背,意识到这点,叶苑苨的脸颊又泛起红晕。
见她趴着没动,苏云亦温和一笑,俯下身去,“苑苑?”
叶苑苨微微松动了身子。
苏云亦将纱布一端轻轻覆在她后背伤口上方,手指灵巧地开始缠绕,动作轻柔且精准。
环抱着绕过她前胸时,尽量不触碰到她柔软的丰腴,以使她难堪。
不多时,纱布便整整齐齐地缠绕完毕。
打好结,喉结轻滚,他哑声道:“好了。”
她的脸早红透了。正待抬手穿衣,他道:“不急。”
她浑身遍布十几道伤口,或深或浅,或短或长。
他用柔软的布条蘸了药汁,一点一点地涂抹在那些零碎的伤口上,每一下都格外仔细,生怕弄疼了她。
浑身都被他看光了,她羞得没脸面对他,一直将脸埋在枕头里。
他却是心无旁骛之态。看着这些伤口,眼里满是心疼,对那个始作俑者的恨意,又浓了几分。
上好药,又让虹云端来一盆温水。浸湿锦帕,拧干,一言不发地细细替她擦拭身子。
待一切妥当,将她轻轻扶起,替她换上一件干净柔软的里衣,再仔细系好衣带,抚平衣角褶皱。
见她终于变得清清爽爽,这才唤虹云进来为她梳发髻,接着为她裹上一件素色披风,将她抱下楼去。
一同用过早膳,看她喝下药,嘱咐丫鬟照顾好她,等不及岳父母一家的到来,苏云亦便出山庄忙去了。
苏云亦刚走没多久,叶公敷带着秋姨娘、英英、晨阳来了山庄。
云泥院正厅,叶苑苨斜倚在软榻上。
见秋姨娘竟一同跟着来了,她满心欢喜,全然不在意亲娘赵氏没来这事。
见她浑身都有伤,还缠着纱布,秋姨娘和英英瞬间红了眼眶,抹起眼泪。
晨阳默默低下头,一脸担忧之色。
叶公敷心里疼惜,面上却板着脸,数落女儿道:
“孽女,非去凑那热闹,身为人妇,一点规矩都不懂,竟有脸去爬树!叶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如今弄这一身伤,也是自作自受!”
叶公敷数落完,自己仍气得吹胡子瞪眼,余下几人都不敢作声。
叶苑苨委屈地撇撇嘴,秋姨娘和英英忙抚着她的肩,以示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