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还是凭他们?”枫秀的视线一扫过眼前数十名前来支援的人族九阶强者。
他能以七阶的修为剿灭两支封号级猎魔团,自然也不怕这几个人。
论修为和配合,他们甚至不如那两支猎魔团。
唯有龙星宇值得他出手。
十多年前他放过了龙星宇,没想到今日他竟会再出现在他面前。还重伤了……桑桑。
枫秀望向怀里脸色惨白的白桑,眼底晦暗不明。
他有百万灵力护体,龙星宇那一剑顶多会让他受些轻伤。可这一剑打到桑桑身上,可是会致命的。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白桑不顾自己的性命也要冲出来帮他挡下这不痛不痒的一击。
另一边的龙星宇脸色阴沉的看着枫秀怀里抱着的女孩,那女孩晃眼一看,竟和自己的妻子白玥有些相似。
十多年前,枫秀也曾将自己的妻子白玥掠走带回魔皇宫。几年前,他找到白玥时,白玥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
那男孩天赋异禀竟是黑暗时代以来第一个光明之子,而他的天赋……
浓浓的恨意在龙星宇眼中燃烧,一轮金红色的光环从他背后亮起,巨大的灿金色王座闪耀着瑰丽光芒从那光环之中出现。
王座出现的一瞬间,一道金色光柱随之降临在龙星宇身上。金光扩张,龙星宇的身体放大了数十倍,悬浮在那王座之前缓缓坐下。
“审判。”
冰冷的两个字从龙星宇口中吐出。橘红色的光彩从他背后喷薄而出,化为一柄巨大的橘红色光剑悬浮在他头顶上空。
万千道橘红色光芒从天而降。
枫秀冷冷的看着龙星宇,一根手指徐徐一点,那团黑暗能量化作无数细小但极具穿透力的黑芒,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一时间,战场上响起了连绵不绝的惨叫声。房屋被侵蚀,一间接一间的倒塌,屋内的人类跑出房屋却被光芒所点,一个小黑点出现在心脏处,不过几秒便丧失了生命。
惨叫声、哭喊声响彻天际,原本还明亮的街道,陷入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血腥的味道,令人作呕。偶尔有几缕微弱的光从废墟中透出,却迅速被无尽的黑暗吞噬,如同希望之光在绝望中挣扎却最终熄灭。
街道上,残垣断壁间,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有的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鲜血染红了破碎的石板路,与泥土混合成暗红色的泥泞。
枫秀白皙的指尖渗出一滴血液,一滴暗红色却散发着强烈金光的血液。
一挥手,指尖那滴血液如同箭矢般飞向王座上的龙星宇。
【阻止他。】
白桑脑海中忽然响起一道声音,原本还陷入昏迷的她幽幽转醒。
“呃……”
好痛……
“桑桑?”枫秀垂下睫毛看向白桑,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白桑缓慢的睁开眼睛,只见路边奔跑的人和事物皆为重影。身体好痛……完全不能思考。
【阻止他。】
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要……屠城……”白桑声音微弱,说完呕出一口鲜血。
枫秀神色一紧,担忧道:“桑桑,你先别说话。”
“不要……”白桑轻微的摇摇头,随后虚弱无力的靠在枫秀身上喘气。做出这么一个动作,仿佛用尽了她的全力。
枫秀紧紧盯着白桑,半晌,叹了一口气,终是妥协了。
他抱着白桑,缓步走向镇南关城门。黑暗光芒缓缓散去,人族的强者半跪在地上,身下是碎裂的大坑。
飞向龙星宇的那滴血,最后落在了他的王座上,王座瞬间四分五裂。光芒一闪,龙星宇落到地上,捂着胸口咳出几道鲜血。
他望向枫秀,那道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枫秀有感应似的停下脚步,侧目看了一眼龙星宇。没说什么,脚踏虚空,从镇南关的大门离开。
——
白桑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回到了魔皇宫。
“公主!你终于醒了,吓死阿榆了。”
还未看清眼前的场景,一道娇软的身体便扑到了白桑身上。
白桑缓缓抬起手,轻抚着阿榆的背部,嗓音沙哑,道:“我这不是没事儿了吗?快起来,太重了……”
龙星宇那一击估计是用了七八成的实力,白桑到现在都感觉胸口还有些疼。
阿榆闻言连忙从白桑身上爬起来,一边哭一边说道:“公主,你没事儿吧?阿榆太担心了,都怪阿榆。”
“没事。”白桑道。
阿榆抹了抹眼泪,却哭的更凶了,“公主糊涂啊,以您的修为为何要帮陛下挡下那一击?这不是要您的命吗?”
白桑听后眉头微皱,阿榆性子太过单纯,竟然在魔皇宫说出这种话来。
“陛下是皇,我们为陛下付出生命是应该的。”白桑说完,轻咳了两声。
她若是不为枫秀挡下那一招,此刻她就不是在她的寝宫躺着,而是在魔皇宫的正殿跪着。
她和枫秀前往镇南关的事情,除了他们两人外,只有驻扎在镇南关边境的魔神知道。
而枫秀的修为压至七阶,也只有她和枫秀两人知道。
此次遇到众多人族强者,以枫秀多疑的性格必然会怀疑到她身上。怀疑她与人族有来往。
而她为枫秀挡下那一剑,不仅表明了忠心还会让枫秀对她有愧。过段时间,她便能和枫秀提一些要求、讨要一些赏赐。
更何况她也有些私心,不想让枫秀受伤。
“可是公主……”阿榆紧紧握着白桑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公主昏睡了整整半月,要不是有凌姐姐,公主恐怕都还不能醒过来。公主为陛下做到如此,可这半个月,陛下都没来看过公主一眼。阿榆实在为公主感到不值。”
白桑嘴角微微下垂,眼神暗淡。枫秀在镇南关能说出她是金丝雀的话来,自然也不会关心她的死活。
可听到阿榆说的话,她还是会忍不住的心痛。
“陛下要做的事情很多,腾不出时间也很正常。”白桑揉了揉阿榆的脑袋,这句话不知是在安慰阿榆还是在安慰她自己。
房门外。
“陛下当真不进去看看白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