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在车胎被路中间突然出现的钉子扎爆的时候,元梅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了。
别说只隔了一年,就算隔了十年、三十年、五十年的时间,她都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场景。
还不等专心开车的猴系司机停稳车子,元梅就已经从脚下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重型机枪,不等那几个凑到车头前的人说话,她的子弹就已经招呼过去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求生欲果然会使人迅速成长。
元梅肩膀头子上那一小块如同风干橘皮一样的皮肤见证了她所有的努力,内里那根碎裂过又重新愈合的骨头支撑着她所有的求生欲望。
手中的重型机枪足够火辣,心中的人性足够冷漠,再加上那突然不受控制,疯狂分泌的肾上腺激素……事态便开始不受控制起来……
当时的元梅感觉自己许是死了,或许又苟延残喘的活着,总之具体杀了多少人她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身旁那个猴脸汉子一开始挡在自己身侧,后来就不见了。
等她的意识再次回归的时候,人已经躺在病床上了。
据说当时有个从欧洲来的旅行团经过,在马路中央看见了横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恐怖景象,游客们都吓坏了,纷纷要求立即原路返回,勃磨本地的导游和司机却不同意,非要从尸体上开过去,走完了流程以后才能放这些人回去。
游客们害怕极了,七嘴八舌的跟导游团吵了起来,争执中,不知是谁碰到了车子的喇叭,倒在地上的元梅许是听见了声响,下意识扣动扳机,枪响吸引了游客们的注意,有人探头看去,只见一个皮肤白皙,面容姣好的亚洲女人正躺在那堆尸体中间,抽搐着往外吐血。
众人犹豫片刻后,不顾导游团的阻止,毅然决然的冲下车子,救下了这个唯一的活口,将人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恰逢当时有人认出了元梅胳膊上的纹身,对那些救人的游客提出这是达班的人,于是这些热心的外国游客便四处打听出了与元梅合作的当地厂商。
猜叔知道的时候,元梅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她腰侧中了一枪,大腿外侧有一处六七公分长,一两公分深的刀口,虎口上那一块肉也不知怎么搞的,血肉模糊的烂掉了一层皮,后背上不知是蹭到哪里了,留下了一道模模糊糊的,像是被鞭子抽过一样的血痕,肩膀头子卡住枪的那一块骨头又一次骨裂了。
也不知是身体习惯了经常受伤还是怎么的,这次她只昏迷了三天不到,但对元梅来说,清醒着还不如昏迷呢,至少昏迷着的时候不知道疼……
前后都有伤,让她躺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站着就更不可能了,她身上伤口太多,又失血过多,一站起来就脑瓜子发晕,眼花还耳鸣,有一种活不起了的感觉。
猜叔气的整个人都处于暴怒的边缘,无奈当时的涉事人员都被杀了,就连那个跟着元梅一起去的猴脸汉子都死了,他的怒火无处宣泄,便整天拉长着马脸,时不时就骂细狗一顿,一时间,整个达班内人心惶惶,众人生怕做错了事,说错了话,惹得猜叔大发雷霆。
但拓来探望元梅的时候,她都已经可以独自下床上厕所了。
两人住在同一个医院里的高级病房,但拓伤的只是胳膊,元梅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不出门,自然是没有见面的。
元梅不愿拉着大家一起担心,特意嘱咐过猜叔不要告诉但拓和貌巴,他俩还是回到达班以后没见到元梅,才知道这倒霉蛋儿住院了的。
她的伤势过于凄惨,看的凛昆都啪嗒啪嗒的掉眼泪,更别提但拓和貌巴了。
小哥俩又是愤怒,又是心疼,既恨不得让南勃帮所有雄性生物都消失,又后悔自己没能保护好元梅,让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独自受了这么多苦。
元梅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还要反过来安慰这俩心疼的眼泪汪汪的彪形大汉,心中却已经苦涩到想要捧着窝窝头唱歌了。
好容易将这两位水做的男人安慰好,可他俩不哭了以后,又开始整幺蛾子了。
貌巴双眼通红的坐在床边,双手虚虚捧着元梅那只虎口捆着绷带的右手,可怜巴巴的用那双毛茸茸的大眼睛盯着她看,但拓啧紧张兮兮的凑在她床边嘘寒问暖,活像是她马上就要不行了,在这儿问临终遗言似的。
元梅无语极了,她虽然受了伤,但现在已经能动了,想干什么自己都能干,她干不了的,别人也帮不了忙,只好一遍一遍的重复:“不用,拓子哥,我不渴、我不饿、我不疼……”
王安全和凛昆被挤到床边,两脸无语的盯着他俩,直到元梅第十次朝他俩使眼色后,这才试探着提出:“拓子哥,医生讲说妹姐要多睡觉,你冒同她说话喽。”
没成想他这么一说,但拓也不问了,而是坐到元梅左手边,痴痴的盯着她道:“没得事,幺妹儿,你多休息嘛,锅锅在这里陪到,你安心睡噶。”
元梅:“……”
她可以在王安全和凛昆的陪伴下睡着觉,那是因为这俩人都是自己的手下,他俩要靠着自己才能吃饱饭,可这俩杵在病房里算怎么回事儿啊?
虽然这俩人绝对不会伤害自己,但元梅心里就是感觉不得劲儿,总觉得让这俩人来探病,还不如不来。
王安全接到他老大的暗示后,纠结的寻思了好半晌,组织好了说辞以后,凭借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连哄带骗的将两人弄走,这才让元梅放心的睡过去。
可他俩当天倒是老老实实的走了,第二天却又来了。
勃磨这边不像元梅老家那样四季分明,这里只有热季和雨季,让人一年四季都穿不上长裤。
好在这破地方也不把人往死里逼,热季最热的时候只有那么几天,过去了以后,就没有这么难捱了,元梅在医院的高级病房里躺着,好歹也算躲过这一劫,苦中作乐的想着:就当受伤是因祸得福了吧。
可身体上的燥热不折磨她,精神上的燥热却躲不开,但拓和貌巴一有时间就往医院里跑,烦的元梅有火没力气发,憋得屁股蛋子上长了一个火疖子,躺在床上更难受了。
两天不到,她就受不了了,连夜给猜叔打电话告状,让自家老大想办法把他俩弄走。
猜叔也是真向着元梅,第二天就将原本应该让元梅去跑的路程都安排到他俩头上了,还真让医院这边消停了不少。
元梅这边还没高兴两天呢,那小哥俩却又开始出昏招,他们白天接水没时间,竟然暗中排班,晚上轮流跑到医院来陪她……
元梅怕他俩休息不好,开车的时候出点什么事,又劝不听这俩犟种,只好叫医院在她的病房里多安排一个床位,给这俩不省心的玩意儿睡。
大概住了半个多月的院,元梅终于被她的主治医师成功放生了,她半格电离开了医院,又被猜叔按在达班养病。
她这次伤的太重了,猜叔也被吓得不轻,生怕外面哪个不长眼的家伙趁她病,要她命,于是态度坚决的明令禁止元梅离开达班大寨。
许是因为伤口在长肉芽,元梅的体感从痛变成了痒,她不敢抓挠伤口,只好想办法让自己忙活起来,有了事做,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忽略长伤口时的不适感。
她将凛昆支出去帮猜叔接水,自己则担任起了指导新手下王安全学枪法的工作。
元梅肩膀头子里的骨头还没长好,右手不敢拿枪,怕控制不好后坐力,将好不容易愈合到一半的骨头再震裂了,于是便一边指导王安全拿枪,一边练习用左手。
大乔和小乔两只豹子这段时间跟元梅相处的多了,也挺粘人的,两人练枪的时候,她这俩闺女就围在脚边,前前后后的贴着元梅的小腿蹭来蹭去。已经长到中型犬大小的豹子力气不小,撞过来的时候,还得用力稳定身体,也算是给练习增加难度了。
王安全很瘦,手上的力气也不够,一开始学习枪法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
只是吃点苦倒也还好,让他郁闷的是但拓和貌巴那俩牲口为了吸引元梅的注意,一有空就凑过来,穿着衣不蔽体的骚包小背心,装模作样的跟着指导,还以为他看不出来他们是在拿自己作负面典型,在元梅面前……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呃……雄竞?对,雄竞呢!
怎么说呢?好消息:花一百万人民币买下自己的老大是个好人;坏消息:老大这俩追求者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