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天亮时,天已大晴。
沈若筠早早爬了起来,却发现林砚书比他起得更早。
洗漱好后,发现他的衣服已经被林砚书烤干叠好,整齐地放在椅子上了。
林砚书从厨房端了早饭出来,是粥和鸡蛋。
沈若筠赶紧进房间换好衣服,飞快跑出来干饭。
吃完早餐后,林砚书起身走向厨房,不一会儿就拎着一个小竹篮走了回来。
那小竹篮里面是车厘子,估摸下来大概有个七八斤这样。
“实在抱歉,原本的箱子坏掉,只好用这个装了。”林砚书略带歉意地解释道。
说完这话,他又从一旁拿出用黄色油纸包好的鲜花饼,放进了小竹篮。
“这鲜花饼不能放太久,你尽快吃掉,记得多喝点水,免得上火。”
沈若筠忙不迭地点头应承着,立马伸手接过那个沉甸甸的小竹篮。
心里美得不行,但这又吃又拿的,竟然觉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林砚书礼貌地陪着沈若筠走到了大门口。
“你在那边要是住得不舒服的话,也可以来这里住。”
听到这句话,沈若筠微微一愣。
“嗯……好的。”
望着林砚书的背影,沈若筠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两步。
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开口喊道:“你等一下!”
林砚书当即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若筠眼里带着几分疑惑。
沈若筠迅速弯腰,从篮子里抓了一把车厘子,小跑走到林砚书面前。
“这个给你。”
林砚书稍稍一怔,随即伸手接过,笑了一下调侃道。
“古人赠红豆,你赠车厘子,倒也别具一格。”
沈若筠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平素厚如城墙的脸皮,此刻竟也泛起了几丝红晕。
“呃……我也是借花献佛而已。”
林砚书凝视着沈若筠,神色微凝。
“你等我一下。”说罢,他转身迈入院子。
沈若筠点了点头,转身蹲在门口开始数起蚂蚁来。
心中偷偷盘算着,除去刚才那一把车厘子,自己还能吃多少。
突然,身后的门传来轻微的响动。
沈若筠立马站起身,看向身后的林砚书。
只见对方手中正捧着一束红山茶,开得似火一般。
那花束应该是刚剪下来的,还带着透莹的露水。
被一张浅粽色的纸包裹着,林砚书轻轻抬手,将花束递到沈若筠面前。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愿你辞暮尔尔,烟火年年。”
沈若筠小眼神一亮,飞快地接过了花。
心想回去刚好可以做鲜花饼吃。
抬头看着林砚书,笑着回谢道。
“浅予深深,长乐未央。”
林砚书抬眸看沈若筠脸上的笑意。
俊眉修眼,顾盼神飞,雅格奇容天与。
“我在城南有个院子,你若是有空,下次邀你去看西府海棠。”
听到林砚书的话,沈若筠哪会拒绝,点头回应。
“好的,我下次一定去,那我先回去了。”
片场…
“皇上!!那贼子高郅竟然胆敢带兵悍然攻入了郾城!
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若我们此刻还不出兵围剿。
假以时日,他必定会成为我朝的心腹大患啊!”
兵部尚书李帽满脸焦急地跪地叩头,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户部官员迅速站了出来,高声反驳道。
“皇上万万不可轻易出兵啊!
如今我军兵力困顿、粮草匮乏。
况且北方地区近来频繁遭受水灾肆虐。
倘若不能及时调拨钱粮进行赈灾救民,恐怕将会引发更大的乱子啊!”
“皇上!如果此时不将内患彻底清除,将来一旦势大,恐怕就来不及了!”
“皇上!北然格夷部与其他部落相互勾结,屡屡侵犯我国边境。
恳请皇上速速发兵,驱逐外敌,保我河山完整!”
又有一位将领挺身而出,慷慨激昂地陈词请战。
一时间,整个朝堂之上人声鼎沸、喧闹异常。
各种呼声此起彼伏,一片嘈杂混乱。
高颢坐在高殿上,眉头紧蹙。
抬起右手轻轻地揉着自己的眉心,被吵得烦躁不已。
终于,在这片喧嚣声中,高颢猛地一拍龙椅扶手,怒喝道。
“好了,都给朕住口!户部立刻清查核算一下需要多少银两。
若是不足,那便就再加收两成税银。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无事便退朝吧!”
说罢,他霍然起身,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去。
望着皇帝远去的背影。
满朝文武大臣们皆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颢下了早朝,本是要去御书房,但转念一想又改道去了长明宫。
“咳咳咳……”秦子涧手掩住嘴,轻咳数声。
那声音虽轻,却在这静谧的房间中异常清晰。
他微微抬手,慢慢地将悬于床边的铃铛剪下。
此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渐近。
只见高颢步履匆忙,迈入殿门,脚下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刚进房门,一阵清脆悦耳的铃铛声便传入耳中。
循声望去,只秦子涧正将他特意命人挂于房中的铃铛逐个剪下。
毫不迟疑地掷入一旁火盆之中。
见此情景,高颢心中霎时涌起一股不快。
他疾步上前,伸出右手,一把夺过秦子涧手中尚未放下的剪刀。
他紧紧握着剪刀,竭力克制着心头怒火。
“为何要剪下这些铃铛?”
高颢圆睁双眼,直直凝视着秦子涧,语带质问。
秦子涧缓缓转过身来,脸色苍白。
他并未看高颢,顺手从旁婢女手中接过一碗药汤。
仰头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
将碗放下,才不紧不慢地答道:“不喜欢。”
高颢听到后后,再难抑制自己的情绪。
奋力将手中的剪刀用力地摔在火盆上。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火盆翻倒,热炭四溅。
然即便如此,他依然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不喜欢?你若是真的不喜欢,那当初又为何寻死觅活?\"
高颢咬着牙说道,眼中闪烁着愤怒与失望交织的光芒。
只见他额头之上,一根根青筋犹如虬龙般暴突而起,仿佛要破皮而出一般!
那狰狞扭曲的模样令人心悸不已。
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质问。
“你到底是不喜欢这铃铛,还是不喜欢朕送你的铃铛?”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咆哮而出,带着无尽的不甘。
秦子涧看了他一眼,嘴角甚至带着一抹笑,轻声回道。
“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