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会护着她!”宋夫人也气道。
“你说不是她又会是谁?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难道是你、是我不成?”
林如海蹙着眉,他不相信妻子会做出这种事情,但是肯定也不会是母亲。
“娘,家里也不只有咱们三个人啊。”
“听你这意思是怀疑你姨妈和嫣红?”宋夫人怒道,“她们和银杏是有什么仇什么怨?
你姨妈比我还希望你子嗣兴旺呢!”
林如海说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这府里毕竟还有那么多的下人,万一谁之前和银杏结过怨呢?
趁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啊。”
宋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冷静了一下,儿子这话倒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她还是倾向于是贾敏下的毒。
“我是不大信哪个下人会有如此大的胆子的。
说起来敢下这样狠手的,也就只有你那个敏儿。
毕竟银杏只是个通房,她作为奶奶,即使把银杏打死了也算不得什么。”
“娘!”林如海出言打断她,“敏儿不是那种恶毒之人,您不要这样揣测她。”
宋夫人听儿子一直为贾敏辩解,心中越发有气。
“这事儿下午我已经审过了,银杏吃的东西全都倒进了泔水桶里,此事可以说是无证可查。
我证明不了是贾敏下的毒,但是她也无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林如海此时心急如焚,他急于回去看看妻子,她下午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娘,这事儿现在尚无定论,等我回去好好问问,定给您一个交待!”
宋夫人气得拍了拍桌子,“什么叫给我交待?
银杏肚子里难道不是你的孩子?
我看你是被那贾敏迷昏头了吧?!
你的心偏成这样,我看你也找不出什么真相!
要我说,趁早挑个好日子,给我把嫣红纳为贵妾,你那院子里,不能再让她一人独大了!”
林如海没想到母亲居然还惦记着让嫣红为妾。
他这段时日才觉得和贾敏的感情有了一个质的飞跃,如果真得因为这件事让嫣红做了妾,想必两人之间会出现更大的裂痕。
“您先给我些时间,我好歹也是读书做官之人。
府里就这么些人,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出真凶是谁!”
说完林如海也不等宋夫人再说些什么,转身走了。
宋夫人气得连连拍桌,果真让妹妹说着了。
这小两口感情太好了,只会把她当做外人。
明明是林家的子嗣被人害了,现在搞得好像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
不管这次的事到底是不是贾敏做的,嫣红都必须进府!
林如海急匆匆地赶回倚松院。
与他想象的不同,院子里一片风平浪静,几个丫鬟都在各司其职,各自忙碌着。
守在正房门口的杜鹃看见他回来,一边打帘子一边喊道:“奶奶,大爷回来了。”
林如海走进房里,看见王熙凤正坐在椅子上喝茶,旁边还摆了一个杯子,一看就是在等他。
“凤儿,我刚从母亲那里过来,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彻查此事,给你,给银杏,也给母亲一个交待。”
王熙凤已经听说了林如海一回来就被请到慕雅堂的事情,她还在猜有了宋夫人的告状,林如海会不会先入为主一回来就质问她。
没想到他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王熙凤不可能不感动。
她起身亲自给林如海倒了一杯茶,双手举起递给他,“看大爷这满头的汗,定是走得太急了,先喝点茶解解渴。”
林如海看她如此镇静,他心里也安定下来。
接过妻子手里的茶盏,一口气把茶喝干,这时才发现自己这一番折腾,确实是有些渴了。
王熙凤拉着他坐下,“想必母亲已经把下午发生的事情都给你讲了。
我也先给你道个歉,是我大意,没有想到会有人要害银杏,害得她没了孩子。”
“快别这么说……”林如海握住妻子的手。
“你先听我说完。”王熙凤抿了抿嘴。
“那毕竟也是你的孩子,是我林家的孩子,我作为当家主母,没有护好他,确实也是有责任的。
但是,我已经知道是谁下毒害他的了。”
“是谁?”林如海没想到妻子居然如此能干,短短半天时间就已经找出了真凶。
王熙凤回握住林如海的手道:“咱们把母亲和姨妈都请过来吧。
有些事还是当事人都在的好。”
“还要请姨妈?”林如海问道。
“对,不请她来这案子还审不成。”
林如海听她这么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不一会,宋夫人和廖姨妈都到了。
廖姨妈一进门就先问道:“这么晚了叫我过来做什么?
你们大奶奶这是又要唱哪一出?”
王熙凤见人到齐了,让她和宋夫人坐到花厅中央,又让人把绿意带了过来。
绿意被反绑着双手,一进门就开始哭,喊自己是冤枉的。
厅里的几人都向王熙凤看去。
她站在离绿意几步远的地方,“听说今天是你给银杏送了一盘芋头糕?”
绿意肿着眼睛点了点头,“是您让我送到呀?”
王熙凤没想到她红口白牙的,居然敢当面诬陷自己。
她压着心头的火气问道:“我何时让你去送过芋头糕?”
绿意抹了一把眼泪,“就是午饭之前,您让我去厨房把今天新蒸的芋头糕给银杏送去,说是让她尝尝鲜。”
王熙凤愣住,她没想到绿意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林如海问道:“这个芋头糕有问题吗?”
王熙凤心里虽有点乱,但并没有慌了手脚。
她点点头,“今天母亲他们走后,我让许大夫想法子查出了银杏中的是什么毒。
最终确定是白果汁的毒素。
他同我讲,这种毒有苦味,要下在点心里才能掩盖那个味道不被发现。
而银杏今天吃的东西只有芋头糕这一种点心,这个点心正是绿意给送过去的。”
廖姨妈“嗤”了一声,“那不正好说明是你给下的毒嘛。”
王熙凤压住心头火气,并不看她,继续说道:“府上最近只有姨妈要过白果,如果没有记错,大概就是五天前她身边的珍珠找雨燕要的。
我还说府里可能没有新鲜的了,让药房直接去买些来。
姨妈,可有此事?”
廖姨妈冷笑一声,“这是想了一下午,想要栽赃陷害于我咯?
我可从来没有让人要过什么白果。”
王熙凤直接喊来雨燕,“雨燕,前几日你是不是找我说姨妈要些白果入药?”
雨燕点点头,“正是,当天奶奶带着人去库房晾晒被褥皮毛,就我一人在院子里值守,所以珍珠是同我这么说的。”
王熙凤说道:“去把珍珠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