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就这么痛快地把自己的女人送出去了?”王熙凤问道。
尤氏又是一声冷笑,“这有什么?
想当初那秦氏去世让他伤心成那副样子,如丧考批。
这才几年,还不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更何况这二姐虽走了,不是还有三姐嘛。
论起来,这三姐更年轻貌美,性子又泼辣,倒是大爷从未见过的呢。”
尤氏的话里不无讽刺。
“既然他无法给二姐一个合适的身份,二姐又自寻了人家。
他顺水推舟不仅解决了自己的麻烦,还卖给二姐一个人情。
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打得什么主意。
若是二姐真得跟了二弟,两府这样近,他二人之后想要有什么苟且还不是很容易的事儿嘛。”
王熙凤对此深以为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把尤二姐送给贾琏,对于贾珍来说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
“可是……”王熙凤略一思索,“既然如此,他完全可以好生同琏儿去说啊。
为何非要设个圈套呢?”
尤氏看了王熙凤一眼,“姑姑这话问得可笑。
若是二弟不答应呢?
这后面可又要如何?
这条路不就堵死了吗?”
王熙凤哑然,这话……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看来贾珍和尤二姐打得主意就是要把这件事做成。
仔细想想这个法子虽然恶心,但确实也是成功率极高。
若是贾琏和凤溪感情没有那么好,像尤二姐这样的美人在怀,可能借口酒醉顺势就收到房里了。
而且尤二姐怎么说都是宁国府珍大奶奶的妹子,算得上是拐着弯的亲戚。
发生了这种事,怎么说都要给人家个交待吧。
如此一来,即便贾琏不愿意,似乎也只能捏着鼻子把人带回去。
只是这尤二姐太过自以为是了,仗着自己长了一副好样貌,笃定贾琏一定会收了她。
却没有想到贾琏与凤溪夫妇感情深厚,贾琏自是不会为了她抛妻弃子。
想到这里,王熙凤又忍不住回想起前世的事。
如果自己与贾琏之间的感情也能如此坚定,想必尤二姐也不会插入到两人之间了。
凤溪,终是比自己强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更不能让她如愿了。”王熙凤说道。
“大奶奶,这件事只怕最后要落你的面子了。”
尤氏淡淡一笑,“姑姑想做什么就放心做吧,我在这府里早就没有什么面子可言了。
如今我养着秋姐儿,儿子媳妇又都孝顺,这样就很好了。”
都是女人,王熙凤怎能不知道尤氏的苦楚。
她伸出手来握住尤氏的手,“珍儿媳妇,你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尤氏这次露出个真心地笑容,“借姑姑吉言吧。”
既然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王熙凤更加笃定贾琏说的都是实情了。
看来那天就是贾珍和尤二姐给他做了个局,俗称仙人跳。
无非就是要把生米煮成熟饭,让贾琏纳了尤二姐这个妾。
尤二姐有宁国府这层亲戚关系在,倒也不怕去了贾琏院子里会受欺负。
更何况,她应该是对自己的容貌相当自信吧。
说不定还觉得凤溪生了两个孩子,身材样貌是比不过自己的,所以并不把凤溪放在眼里。
只可惜,她打错了算盘。
凤溪不是前世的熙凤,她有的是人给她撑腰。
王熙凤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大奶奶,那我就先告辞了。
你放心,这件事我绝不会把你牵扯进来。”
“姑姑这是什么话,若细说起来,这其中确实也有我的不是。
若不是我同意我老娘带着两个妹妹来府里小住,也不会闹出这种不成样子的事儿。
说到底,也是我对不起弟妹了。”
王熙凤也笑道:“等事情说开了,凤溪是个明白事理的,定不会怪你。”
事情既然已经明了,王熙凤接下来要做的事儿还多着呢。
她又匆匆回到荣国府,直接去了翌日堂找方氏。
“这次,琏儿确实是被人算计了。”
方氏惊道:“是谁算计他?”
“贾珍和他那个小姨子。”王熙凤说道。
方氏紧蹙眉头,“他们为何要算计我琏儿?”
王熙凤说道:“说来竟是可笑,那尤二姐看上琏儿了,想要与他做妾呢。”
方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王熙凤见她这副样子,不由笑道:“我理解你,我当时听说也是这个心情。
谁能想到这世上竟有这般不知廉耻的人呢。
不过我转念一想,这世上的人多了去了,有什么样的人都不奇怪。
再说了,也是你生的儿子太优秀了,才让人给盯上了。”
方氏嗔怪地瞪了王熙凤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快给我说说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熙凤坐下来,一五一十把在宁国府听来的那些事情说给方氏听。
方氏听完眉头拧成了一个结。
“这天底下竟有这样不要脸的女人。
和姐夫厮混也就罢了,竟然还要伙同姐夫给自己找下家。
这珍儿也越发的没样子了,算计到自己兄弟身上来了。”
“可不是嘛,若不是还有蓉儿,只怕这宁国府就要败在他手里了。”王熙凤叹道。
“既然如此,那我更是不能让琏儿把那女人带回家了。”方氏说道。
“那自然不能,而且我看琏儿那样子,也没打算要把她带回来。”王熙凤说道。
方氏疑迟了一下,“虽说咱们都知道事情的原委如何,可那尤二姐已经咬定琏儿同她睡过,失了清白,这可要如何是好?”
王熙凤啐了一口,“我呸,她早就同贾珍厮混已久,哪里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说句不中听的,贾珍都不见得是她第一个男人。”
方氏虽然觉得小姑子说话有些难听,不过这女人敢算计自己儿子,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子这样想她,倒也不算过分。
方氏说道:“可是那日我打上门的时候,床单上确实……嗯……
是有落红的。”
王熙凤吸了口气,想了一下说道:“既然琏儿当时已经不省人事,且先不说有没有与她做下那等子事儿。
即便有,我也不信她是清白的。
而且落红这种东西,想要造假还不容易吗?”
虽然话是如此,方氏也知道落红是可以造假的,可是她们要如何证明尤二姐是造假呢?
如今人证物质俱在,只要那尤二姐一口咬定贾琏睡了她,贾琏真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