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蓝木出现在许三多寝室的时候,吴哲和成才都围着木木的许三多说话,
吴哲手里还拿着相机,成才鸡一嘴鸭一嘴极力想逗许三多开心,可是就连挠痒痒都想到了,可是许三多就是什么表情都没有,
成才放弃了,这个时候他看到蓝木来了,本来听说蓝木生病了他想去看看来的,可是又听说许三多真的变成一个大木头了,就先来看他了,
不过成才看着自家连副这样子,好像没什么事儿的样子,又想让他劝劝许三多再这样下去,他是真的不知道三多会怎样了?
蓝木就当着吴哲和成才的面,严肃地站在许三多面前,吹响了手里的哨子,
吴哲捂住自己的耳朵,张嘴就想抱怨蓝木要干什么?
成才也是一脸迷惑,许三多终于抬起头来看着蓝木,他也不知道蓝木要干什么,
然后就听见了熟悉的频率和次数,三声,两长一短,这是七连的紧急集合哨,
对于每个老七连的人来说,这就意味着命令,意味着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只要听到哨声的那一刻,都要整理着装,集合,
成才已经不由自主地站好了,一身紧张的看着蓝木,
蓝木放下嘴里的哨子,看着呆楞着抬头看他的许三多,那语气是成才和许三多都熟悉的,七连副连长,
“一排三班许三多!”
完全是如同条件反射一样,许三多站起身来,挺着胸膛,喊了一声“到!”,
许三多以为他早就忘了那段日子,可是事实上他从没忘,
蓝木的声音平淡且具有威严,一般情况下他不会这么说话,只有在七连训练的时候,他作为七连的副连长需要严格要求每一名士兵,
许三多熟悉这种声音,因为他当了很长时间的七连倒数第一,这种声音一直跟在他的耳边,
“良好的战斗素质和整洁的内务是分不开的,作为钢七连一排三班更是如此。”
“作为钢七连一排三班更是如此。”
蓝木的后半句,许三多是跟着他一起说完的,
这句话同一个人对他们俩都说过,说完之后,蓝木就只是看着他,等待着,
而许三多就像是一下子活过来一样,整理着装,收拾内务,快速且整洁。
成才从一开始就在紧张的看着,吴哲反坐在椅子上一句话没说,默默看着这一幕,真是神了,刚才还像个活尸,用他的妻妾诱惑也就只是让许三多从床上下来了而已,
可是蓝木吹了一通哨子,又说了几句话,许三多就好像又活了起来。
做好这一些,许三多站着最标准的军姿,立在蓝木面前,
蓝木冲他点点头,
“很好,你还没丢掉七连教给你的东西。”
“我不会忘的。”
“现在,立正,稍息!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点东西。”
“是!”
刚推门进来的齐桓一脸懵的看着许三多穿戴整齐跟着蓝木就走了,看着吴哲想让他给解释解释,
吴哲也处于晕乎的状态,满头的雾水,耸了耸肩,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顺便吴哲推了一下一旁的成才,
“花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成才被他这个最痛恨的外号给叫醒了,看着吴哲,咬牙切齿,
“都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不过,我也不知道,连副应该会让三多恢复过来的吧?”
“所以他们要去哪里,去干什么?”
成才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说实话他觉得这两人的状态都不是很对,
许三多机械的跟在蓝木身后,一路来到了袁朗的寝室,推门就进来了,连门都不敲,
袁朗看着他俩,早就准备好了,只说了一句“来了?”
蓝木点头,转头示意许三多坐过去,把u盘插到电脑上,然后拉着袁朗就出去了,三多他需要一个自己的空间看完那些东西,
“你把这里面的东西都看完,再做出你的决定。”
说完后,蓝木摘下自己的帽子,说明现在跟许三多说话的不是七连副连长蓝木,而是他的朋友蓝木,
“我说过,作为朋友,你开心对我很重要,所以无论你看完之后想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看完了之后,你知道去哪里找我。”
留下这句话,蓝木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贴心的把门关上了,等到确定许三多看不到他以后,整个人靠在走廊的墙上,大口呼吸着,他的内衣都已经浸湿了,他刚才紧张极了,
大脑缺氧,头顶发热,嗓子也不是很舒服,干痒的疼。
袁朗看着他这样,有点好奇,
“你给他看的都是些什么?”
蓝木转头看着他,狡黠的眨着眼睛,嘴角笑着,额头出了细密的汗,
“秘密。”
“所以我们现在干什么,等他出来吗?”
“三多,他得看一会儿,我去补今天早晨没跑的375,至于队长你嘛,爱干什么就去干什么,我可管不着~”
“那咱俩一起吧,立正,稍息!目标375峰顶,时间半个小时,齐步走!”
蓝木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要干什么,跟在他后面跑着,
这一次蓝木放弃了一切技巧和多余的东西,脑子里什么都没想,他就想跑跑,把自己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东西全部都扔出去,
最后他跑了最累的一次375,比他平时跑十次都累,整个人都大汗淋漓的趴在草地上的时候,
有小虫子蹦到他的身上,又因为他的起身给吓跑了,
袁朗现在就坐在他身边,
“山里的黄昏总是让人想起旧事啊,你看的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蓝木大口地呼吸着,他看着一旁脸红心不跳的家伙,盘腿坐着,看着眼前的景色,把手放在嘴边喊着没什么意义的语气词,
袁朗依旧在说,再说一个故事,
“从前有个兵,也是步兵连的,他所在的团叫老虎团,也是一个有着光辉历史的老部队,那个兵再一次演习里突然得了急性阑尾炎,被送到了当时的野战医院。”
蓝木喜欢听故事,安静下来听着,眼睛则看着距离他很近的一只小虫子,抬手打算抓住它,
“当时的野战医院有很多人,有一个护士忘了给那个兵打麻药,一刀下去,疼得他是大喊大叫,声音和杀猪有一拼,那个护士就说了一句‘老虎团的兵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吗?’,于是那个兵就在接下来的手术过程中一直咬牙忍着,不让自己发声,直到他疼晕了过去。”
蓝木本来听到没打麻药还挺想笑的,可是后来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觉得要是有个人跟自己说“钢七连的兵连这点疼都忍不了的话”,他也会咬牙忍着的,不为什么,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荣誉,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誉,
蓝木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可是袁朗回看着他,山间的风很清凉的打在他们的身上,蓝木张开着手臂任由风从他身上吹过,凉凉的风驱散了他心中的烦躁,
“怎么不说了,没有了?”
袁朗的眉毛弯着,嘴角向下,想笑又忍着,
“你有什么感受吗?”
蓝木看了他一眼,向后伸出手臂,支撑着自己的身子,
“没什么感受,我只是觉得他一定很在乎他的团。”
袁朗也向前面瞅着,看着,只是不知道他和蓝木看得是不是一个东西,蓝木没有抓到那只小跳虫,春天的虫子总是年轻的,充满着生命力的,也总是让人抓不住的。
“确实,就像你一样。”
“那你觉得他是一个好兵吗?”
“没什么好不好的,好坏也不是我衡量的,只是如果我是他,我会和他做同样的事。”
蓝木听到袁朗肆意开心的笑声,这声音很难得,很难得从他这样的人身上发出来,
“那你可真傻,像吴哲说的‘你有一种变态的自尊心’,或者像齐桓说的‘该把那个护士拉出去毙了!’”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很荣幸。”
他这么一说,蓝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故事不是他第一次跟别人说,也许和每一个经历过第一次的人,袁朗都讲过这个故事,而每个人的评价也都不一样,
“你跟每个人都讲过这个故事吗?那你比我还变态,我就没有习惯把自己的故事分享给其他人的习惯。”
突然,蓝木的脖子上长出了一只胳膊,把他向袁朗那边拉过去,蓝木的头碰到他的头,但是因为倾斜,蓝木的头比他的矮一截,
“其实有的时候,说出来会好很多,偶尔也得讲一讲,你说呢?”
蓝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让他放开自己,
袁朗不放手,只是继续说着,
“你不想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不想!你快放开我!”
“你不想我也要说~!后来那个护士成了我的老婆,直到现在,她还认为她的老公是个怪胎,怎么样,世事难料吧?”
蓝木终于从他的禁锢中挣扎了出来,看着他,头又开始晕了,
“确实,世界上居然还有女人会喜欢上你?啧啧啧~”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教你一个秘诀,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袁朗笑着对蓝木招手,屈从于内心的好奇,蓝木还真想知道,毕竟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喜欢的女孩,但是迟早有一天会有的,他真的很好奇,女人都会喜欢上怎么样的男人,
蓝木把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就感受到湿润的空气喷在自己的耳朵上,然后就是一疼,
“你放开我!你耍赖,你骗人你!”
袁朗一只手拧着蓝木的耳朵,嘴里笑得开心,像是一只偷到了灯油的老鼠,
“谁让你警惕心不高啊?年纪不小,倒是开始想起女人了,啧啧啧~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这样吧,你说两句好听的,我就把你耳朵松开,怎么样?”
蓝木透着自己胳膊的缝隙看着袁朗那张欠揍的脸,心说自己怎么就相信了这烂人会有什么秘诀,要照他看,除非就是天上掉馅饼正好砸到他头上了,要不然这烂人活该单身一辈子,
不过再说回来,蓝木的耳朵还在他手上,好话,什么好话,他恨不得一头撞死他,
但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蓝木伸手求饶,
“队长,队长,我错了,我错了,您就大人有大量绕过我行不行?”
“哈哈哈,小蓝木啊,小蓝木,我发现你不是有事求我的话,好像都不喊我队长啊?”
袁朗手上使劲,蓝木感觉自己耳朵都要掉了,
“哥,哥,不你就是我爷爷,爷爷放开你孙子的耳朵吧——!”
袁朗倒是不知道蓝木能屈能伸到了这地步,把手松开了,一松开之后,蓝木连忙后退,和他保持一米以上的距离,捂着自己的耳朵,这烂人真是下狠手,
蓝木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今日之辱,我记下了,
嘶——真好疼啊~(╬?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