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荀由家奴领到药房,便端坐着等待苏礼榕。
清晨洗漱完毕,他原想睡个回笼觉,今日当班的副尉边飞请了家奴来客房唤他,因是柳喜喜的交待,卫荀也不再由着自己的性子,只是与元原说了去处,没有多言透露其他。
卫荀在苏宅住了将近一年的时间,与苏宅里的人都颇为熟悉,只说与苏礼榕有约,家奴将他领了来。
家奴上了茶水和果子,卫荀一摸肚子,因为赖床,确实一直空着肚子,于是尝了点。苏礼榕过来时,见他正在吃东西,便在门口等了一会,而她之后,是齐云。
齐云看着苏礼榕目不转睛地盯着房内,而房内的男子又是倾国倾城之貌,哪怕是醉月楼里的花魁也不及他三分,偏他又生得落落大方,吃起东西慢条斯理,这叫齐云生出一股妒意。
她身边有这样的人儿,怎会多看一眼他们这等下贱之人。
齐云的胸口疼得厉害,他可以不要苏礼榕的喜爱,可偏偏成亲的两人似敌人一般,她的心里有梁秋,她的身边还有卫家公子这般可人儿。
卫荀发现苏礼榕后,不好意思擦了擦嘴,起了身,苏礼榕进入药房内,两个互相见了礼,相临而坐。
此时的齐云只觉头脑似炸了一般,看着摸着小手的两人,他立即冲了过去,给了苏礼榕一耳光。他正生着病,力道不大,仍把不知情的卫荀吓了一跳。
“苏家姐姐,你没事吧?”卫荀问完看向齐云,齐云脸色苍白难看,衣衫也不整洁,他又看了眼苏礼榕,方问道,“是嫂嫂吗?”
“嫂嫂?”齐云愣住了。
卫荀忙拉住他的手,笑道,“是啊,嫂嫂,我与苏哥哥是好友。你们成亲时,我因事未曾到礼,是我失礼了。今日得见嫂嫂,真是与想象中的一样,清新可人,与苏家姐姐般配得很。”
“是吗?”齐云尴尬地应道,看向苏礼榕。
苏礼榕揉了揉脸颊,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卫荀不是傻子,他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有问题,自己的突然出现,许是让齐云吃醋了,忙道,“是啊!嫂嫂,我见嫂嫂便觉亲切得很,我是京中人,在通州认识的人不多,知心的好友那更是少之又少,往后若是得空了,可能邀嫂嫂一块游玩?”
“啊!我也不常出门,若是能一起,自是好的。”齐云被热情的卫荀所征服,在那一句句嫂嫂中沦陷,于是听从苏礼榕的话坐在一侧。
苏礼榕看过卫荀之前所吃的药方,调整了几味药后,交待他七日后再来。
卫荀走后,苏礼榕右手支着脑袋看着病恹恹强撑着的齐云。
齐云被看得红了脸,低埋着头。
他确实是奔着抓奸而来,可大方得体的卫荀让他挑不出毛病,只觉得那孩子年纪不大,却讨人喜欢的紧。
正巧家奴熬好了药送来,苏礼榕将药放在齐云面前,轻飘飘地说了两字。
“喝了。”
“我不想喝药。”齐云拒绝道,更没想到苏礼榕竟真将他的病放在了心上。
苏礼榕仿佛听不懂齐云的话,反问道,“我喂你?”
听到这话,齐云忙将药一口喝尽,胡乱地擦了擦嘴。
“他叫卫荀,是卫国公府的公子,与我弟弟是生死之交,现住在闲王府,他身体有恙,此前是我弟弟在为他诊治。”苏礼榕慢慢悠悠地道。
齐云看了眼苏礼榕,又迅速地低下头,“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苏礼榕道,“我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齐云抬头看向苏礼榕,眼神震荡,他不理解苏礼榕的此般行径,这比她用语恶毒更令人窒息,这样会让他沦陷其中,似又寻回了他心中所想念的那个温柔的苏礼榕。
他仍清晰地记得苏礼榕阻拦住刁难他的那位小姐,将她救下时,她温柔的如似山间的薄云,载着令他想入非非的梦。
“你配不上他。”这是齐云想到的最恶毒的回复。
苏礼榕轻声笑了笑,回答,“确实。”
齐云一时无话,两个人就这样静坐了一会,直至齐云忍受不住,起身跑开。
他回头时,苏礼榕仍然没有移动过半分,像石像般不知道在想什么。
齐云咬住唇,停下了脚步,他是不是太过激烈,不曾与苏礼榕好好说过话?如果他能像卫荀那般天真烂漫,是不是与苏礼榕会有不一样的场面?
他仍抱有一丝丝的幻想,收起了锋芒,只是他不该对苏礼榕抱有任何幻想。
苏礼榕又去醉月楼了,回来的时候,喝得半醉,身上布满了吻痕。
齐云养了几日,病刚好了些,本已经和衣睡下,父亲将他叫醒,请他去照顾苏礼榕。
自药房一日后,两人的关系有所缓和,程锦正高兴他们的转变,极力的撮合,只是当齐云看到苏礼榕的模样时,犹如五雷轰顶。
他下意识地转身要走,程锦拦住了他,“小云,礼榕就麻烦你照顾了。”
齐云想拒绝,但父亲对他那么好,他不忍拒绝,选择了留下来。
苏礼榕喝了许多,一进屋就能闻见酒气。
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她的身姿傲然,均称有佳,他替她脱衣时,不小心触碰到胸着的伟岸,顿时红了脸,只是一看到她身上的吻痕又冷静了下来。
他想擦去那些碍眼的东西,擦红了苏礼榕的肌肤,那些东西仍然在。
“阿秋,我好想你……我想你……”苏礼榕突然抓住齐云的手,“阿秋……我对不起你……阿秋……回来看看我吧……阿秋……”
“阿秋?苏礼榕,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齐云,不是什么阿秋,你那么想他,为什么不去死!”齐云的眼泪似雨一样落下,苏礼榕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齐云道,“你不是阿秋,阿秋从来不会像你这般,他是那样的恬静温柔,没有谁能比得过他。”
“那你去死啊!死了不就可以和他双宿双飞了?”齐云奋力地夺回自己的手。
苏礼榕坐起身来,看着墙壁上的牌位,齐云就像空气般被晾在了一边。
她摇摇晃晃地朝梁秋的牌位走去,就好像看到了曾经的恋人站在了面前。
“阿秋,我快撑不住了。”
苏礼榕没头没尾的话,让齐云顿时火冒三丈,他比苏礼榕快一步,拿起了梁秋的牌位,毫不犹豫地往地上砸去,而这个举动换来了苏礼榕的杀意。
喉骨被苏礼榕紧紧掐住。
齐云笑道,“杀了我啊,快杀了我!我真是活够了,我到底是什么?玩偶还是摆件?苏礼榕,你到底有没有当我是个人?我知道,在成亲前我就知道,你常流连于声色之间。可现在呢?你带着你身上的这些东西,对着梁秋深情,你不觉得恶心吗?”
苏礼榕手中的力道越来越重。
齐云笑不出来了,只能痛苦地挣扎,他还不想死,可他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他的人生,从出生时便定格住了,贫贱是甩脱不掉的,哪怕是已经嫁入了通州的氏族苏氏,可骨子里的东西改变不了,他像刺猬一样保护自己,他昂起自己的头,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低下头去承认自己的卑贱。
苏礼榕忽然近身吻住了他了唇,浓烈的酒气刺激着齐云的大脑,他挣扎得越厉害,苏礼榕搂往更紧。
哪怕是他将她的唇咬破了,血腥混在其中,她也不曾松口。
齐云慢慢地放弃了挣扎,选择了接受,他的力量与苏礼榕太过悬殊,她的吻由霸道慢慢转向了温柔细腻,他似乎听到了苏礼榕的轻语。
“我知道你是齐云,放轻松……”
苏礼榕的吻技太过高超,放弃挣扎的齐云也开始回应苏礼榕,小心翼翼且羞涩的与苏礼榕纠缠在一起,他的手不由自主地环住苏礼榕,情到深时,青筋突起。
齐云的呼吸越来越乱,大脑已是一片空白,他学习着如何脱去苏礼榕的衣衫,如何去抚摸苏礼榕的敏感之处,直到炽热得到一片湿润,他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躺在了苏礼榕的身下。
她的动作轻缓得仿佛两人都是第一次。
他被刺激得不断呻吟,身体诚实地回应着苏礼榕的每一个动作。
他想,等苏礼榕酒醒时,一定会懊悔。可现在的他的,保持不了那份理智,只想与苏礼榕天人合一,她实在太会了,他在她的引导下,身体在畅快中一次接着一次,直至精疲力尽,他躺在苏礼榕怀里沉沉睡去。
苏礼榕没有睡,她的酒几乎完全醒了。
她看着怀里的齐云紧紧地靠着自己,将其又搂紧了几分,他温热的气息扫在她的颈脖间,酥痒难耐。
她想,自己似乎是喜欢上齐云了。
尤其是云雨之欢时,也只有齐云能让她感觉到真正的快乐。
今日她去找其他人尝试,都不曾有过那一日的感觉,可刚刚,她又尝到了那种愉快,那种感觉并不是药带来的,是齐云带来的。
齐云忽然搂住她的腰,嘴唇贴在她的肌肤之上,苏礼榕的身体再一次热了起来。
而她不能再折腾他了,她也知道,自己终究会伤害齐云。
他每一次的控诉正如刀一般,刺向她的心窝。
她铁石心肠,但仍有一丝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