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鹭跑了。
郑锦听到这个消息时,整个人都懵了。
“跑了?怎么就跑了?”
小张站在一旁,语速飞快地解释:“我压着赵鹭下楼的时候,就看到毛警卫员和一个人在缠斗。”
“毛警卫员的胳膊被划了一刀,血流得哗哗的。我一看情况不对,就把赵鹭丢在一边,上去帮忙。”
“谁知道,那个人声东击西,虚晃一招,竟然趁机带着赵鹭跑了!”
“追出去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一张年轻的脸上写满了自责。
严越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他知道,这次的责任主要在他。
假护士刺杀郑锦的事情来得太突然,为了抓住幕后黑手,也为了不打草惊蛇,严越并没有求助国安局。
而是和大毛两个人,悄悄部署了这个引蛇出洞的局。
可他和大毛都没想到,赵鹭会突然对郑锦发难。
为了保护郑锦,他只留下大毛完成抓捕的任务,却没想到来人如此强悍,大毛不但不是对方的对手,还险些丢了性命。
大毛的脸色更差,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胳膊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低着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都怪我大意了……要是当时我再警醒一点,肯定能抓住那个人……”
郑锦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但她很清楚,既然她和宋匀已经成为了目标,那刺杀就不会停止。
错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再想抓人就难了。
“对了,小李呢?”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严越。
这个人自从赵鹭逃跑后,就一直沉默不语,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小张忙解释道:“医生正在给他缝针呢。他也够倒霉的,被人打晕了不说,还被捆在床腿上,嘴也堵上了,等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人都快昏过去了,失血过多……”
郑锦听到小李没有生命危险,心里松了口气。
至少,没有人因为她而失去生命。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可不知道为什么,郑锦一想到小李,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
她努力想,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行了。
她想,或许,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吧。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严越突然开口:“走,现在就走。”
郑锦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走?去哪里?”
“去军区。”
郑锦愕然地看着严越。
严越没等她发问,便接着说道:“现在的情况,你留在这里太危险。”
他深吸一口气,眉间紧锁,仿佛心中压着千钧重担。
“那些人今天失手,只会更加疯狂。国安那边肯定会调查,但他们惯用的手段是引蛇出洞……”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直视着郑锦的双眼,一字一句道:“你,还有宋匀,都会成为诱饵。”
诱饵。
郑锦不是傻子,她当然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可她怕自己一走了之,所有的危险都会是宋匀承担。
那会让她的良心受谴责。
“我不怕。”郑锦咬着嘴唇。
严越苦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无奈。
“怕不怕,不是你说了算的。你已经受伤太多次了,我不能再让你冒险。”
“去军区,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严越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安慰。
“那些人再猖狂,也不敢在军区动手。”
他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而且,我也需要时间,把这件事彻底解决。”
严越的话,让郑锦意识到:或许,去军区,真的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缓缓点了点头。
“好,我去。”
可片刻后,她眉心又蹙了起来。
“宋匀……”
严越叹了口气,尽管知道郑锦并非出自于特殊的情感才担心宋匀,但他仍然忍不住吃味儿。
这种感觉很微妙,像一坛陈年老醋被打翻,酸涩的滋味在心底蔓延开来。
他努力压下这股莫名的情绪:“放心吧,对于科研所来说,他很重要,范所长不会让他有事儿的。”
听到范所长会给予宋匀保护,郑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会让严越分心,还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目标。
去军区,才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严越就开着吉普车送郑锦回家收拾东西。
推开家门,蔡文淑正在坐着看报。
看到郑锦手臂上缠着绷带,脸色也有些苍白,她顿时愣住了。
“锦丫头!这是怎么了?!”
蔡文淑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前,一把扶住郑锦,眼神里满是心疼和焦急。
“妈,我没事,一点小伤。”郑锦连忙安慰蔡文淑。
可蔡文淑哪里肯信,拉着郑锦在院里的沙发坐下,一边仔细检查她的伤口,一边问:
“到底怎么回事?跟妈说实话!”
郑锦拗不过蔡文淑,只好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只是略去了其中最危险的部分,只说是碰上了些麻烦。
即使是这样,蔡文淑也听得心惊肉跳,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等听到严英竟然还贴了大字报诋毁郑锦时,她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严越非得让她把严英关起来了。
真让她闹起来,严越和郑锦,怕是就完了!
严英昨天断断续续闹了半夜,嗓子都喊哑了,才沉沉睡去。
本来睡得很沉,可楼下郑锦和严越的声音一在家里响起,她就惊醒了。
郑锦的声音很轻柔,可在她听来,如同尖锐的针刺,一下一下扎在她的神经上。
严英猛地从床上跳下来,披头散发,双眼充血。
她疯狂地拍打着房门,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歇斯底里的愤怒:
“放我出去!严越!郑锦!你们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不得好死!”
她一下一下地撞着门,一下一下地咒骂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出来。
楼下,蔡文淑听到严英的叫骂声,气得头晕眼花,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不明白,自己好好的闺女,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子?
曾经的严英,虽然娇纵任性,但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姑娘,现在却像个疯子一样。
严越站在一旁,看着蔡文淑痛心的样子,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他知道严英变成这样的原因,但这个原因,他却不能告诉蔡文淑。
说出来,只会让她更加担心和难过。
郑锦对于严英的疯癫,已经完全免疫了。
她不和严英做任何的纠缠,也不想让蔡文淑难堪,快速地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准备离开了。
“妈,我先走了。”
蔡文淑睁开眼睛,看着郑锦,眼里充满了无奈和心疼。
她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最后,她只是无力地点了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郑锦和严越走出大院儿的门时,刚好和范庆的车迎面相遇。
严越作为晚辈,自然是主动让车。
范庆倒是意外地降下车窗,和严越寒暄了几句。
“小越啊,这么早出门?”范庆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语气温和。
严越也礼貌地回应:“出去一趟。”
严越心里有些奇怪,范庆最近回来的频率很高,而且这一次竟然没有大的阵仗,就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甚至连警卫员都没带。
“范叔怎么大早上回来了?”
范庆一愣,随即哈哈一笑,说道:“梦到家里的孙子了,特意回来看看。”
这理由,听起来有些牵强。
严越心里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
等范庆的车离开,严越发动吉普车,朝着门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