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阜阳王府内,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成无柳身为阜阳王麾下第一高手兼心腹,径直朝着王府大厅走去,一路畅通无阻,无需通传便迈入厅内。
此时,阜阳王世子秦承志与次子秦承意正于厅堂内悠然喝茶。二人皆是少年英才,周身洋溢着意气风发之态,此刻正热烈商讨着为皇帝即将到来的六十大寿筹备贺礼之事。
瞧见成无柳现身,二人迅速起身,恭敬行礼,齐声唤道:“师父来了啊!”
确实,成无柳虽说仅比二人年长五六岁,可自三年前拜入阜阳王门下起,阜阳王便命二子尊成无柳为师。成无柳也不负所望,凭绝顶身手,接连战胜阜阳王府中众多武师,令二子心服口服。
在成无柳的悉心教导下,本就根基扎实的二人武功日益精进,这两年间,秦承志更是在福州武林崭露头角,闯出了一番名头。故而,二人对成无柳向来敬重有加。
成无柳谦逊有礼,并未托大,赶忙回以恭敬之礼,随后,三人相继入座。秦承志面露疑惑,率先开口问道:“师父,您怎么突然回来了?可是父王有什么特别交代?”
此时,婢女恰好端着茶水走来,递向成无柳。成无柳伸出独臂,稳稳接过茶杯,轻轻搁在一旁,并未饮用。
待婢女退下,他神色一正,郑重说道:“殿下派在下来给福王送信,并且嘱咐在下进京后转告二位小殿下,务必懂得韬光养晦,切不可当那出头之鸟。”
秦承志虽说年纪尚轻,可身为阜阳王嫡长子,自幼便跟随父王读书识字,在王府中耳濡目染,对朝中局势和为人处世之道已有不少见解。一听成无柳这话,瞬间领会阜阳王的深意,当即点头称是。
反观秦承意,自小跟在哥哥身后,习惯了肆意张扬,称王称霸,心中对此颇为不服,忍不住嘟囔道:“皇爷爷喜欢我们,我们总不能故意去做那些讨皇爷爷不喜欢的事吧。”
成无柳对两位弟子的性格了如指掌,对此倒也不以为意。秦承志见状,立刻板起脸,严厉训斥道:“二弟,不得对师父无礼!”
秦承意被这一喝,顿时打了个激灵,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抱拳,满脸歉意地说道:“师父,对不住!” 显然,在秦承意心中,哥哥秦承志颇具威严。
成无柳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无妨。秦承志接着问道:“师父,二弟虽然行事莽撞,但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韬光养晦的道理,我们心里明白。可要是皇爷爷非要把我们往前推,这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呢?”
成无柳来的路上早已深思熟虑,打好了腹稿。此刻,他故作沉吟,片刻后缓缓说道:“二位小殿下,不必刻意去规避圣上的赏识与赏赐。平日里只需与其他皇室兄弟和朝臣们妥善打好关系,行事低调些,莫要让人觉得过于扎眼,如此便好。”
秦承意一听,不用刻意去做讨人嫌的事,顿时来了精神,迫不及待地说道:“请师父教我!”
成无柳当即神色郑重,有条不紊地说道:“二位小殿下,咱们不妨先办几场宴会。就当作家宴来操办,不必弄得过分奢华。宴请宾客,便从皇太孙开始,将朝中有威望的人都一一请到。宴会上,二位小殿下把姿态放低些,如此便能试探一下朝臣们的态度。”
秦承志与秦承意听闻,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只觉这主意巧妙至极,不仅能拉近与朝臣的关系,还能在不经意间探得朝堂风向。
秦承志略作思索,目光中透着谨慎,开口问道:“可是师父,皇太孙身份特殊,他不一定会来赴宴。况且,就父王与原太子之间的关系而言,咱们有必要请皇太孙吗?” 秦承意也在一旁附和,满脸疑惑地抛出自己的疑问。
成无柳早料到二人会这般发问,神色镇定自若,语气沉稳地解释道:“原太子与殿下曾因争位而兄弟失和,这一直是陛下的心病。如今二位小殿下若做出愿意恭顺皇太孙的姿态,必然能让圣上喜闻乐见。如此一来,既能消解陛下心中的忧虑,又能彰显二位小殿下的识大体、顾大局。”
成无柳刻意隐去其他更为复杂的利害关系,深知两位小殿下涉世未深,有些事暂时不知反倒更好,便这般循循善诱地哄着他们。
兄弟俩一听,细细琢磨,觉得确实在理。成无柳瞧准时机,趁热打铁,催促道:“既然二位小殿下觉得可行,那今夜便开始着手宴请之事吧。”
二子听闻,都面露难色,觉得时间太过仓促。成无柳见状,立刻补充道:“阜阳王殿下刚刚才吩咐二位小殿下要韬光养晦,二位小殿下若能立刻付诸行动,福王知晓后,定会书信告知殿下。殿下得知二位小殿下如此懂事,必定会倍感宽慰。”
二人一听,觉得这话颇有几分道理,虽心中仍存些许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当下便热火朝天地开始筹备宴请事宜。
成无柳见目的已然达成,便从容退出大厅,回到王府后院的住处,闭目养神,静静等待夜幕降临,好让谢六那边的计划顺利推进 。
午饭过后,日头高悬,泥瓦匠们按照约定,准时来到了柿子巷谢六的住处。谢六迎上前去,向众人详细地吩咐、说明了自己想要改动和修补的地方,从房屋结构的调整,到墙面、地面的修缮细节,无一遗漏。
讲完后,他当场预付了材料费与伙食费,又将房屋钥匙交给工头,郑重嘱托一番,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谢六刻意放缓脚步,装作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朝着宫中走去。一路上,他看似闲散,实则眼神警惕,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抵达皇宫后,他径直奔向御前侍卫所,找到了商直。
“商老大,” 谢六满脸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我家中正在修房,乱糟糟的,暂时没地方可去了。您看,能不能安排一间值房,让我留宿几日?”
在御前侍卫中,因各种缘由留宿宫中的情况并不少见,商直平日里对兄弟们宽厚大方,且谢六向来行事稳重,如今这般请求,看似再正常不过。
商直没有丝毫怀疑,爽朗地应道:“行啊,都是自家兄弟,这点事儿不算啥。”
他思索片刻,接着说,“就安排你原来的值房吧。不过小谢啊,你如今虽说还是御前侍卫,但主要职责是东宫羽林军都尉了。住在这儿没问题,但可得记住,除非有圣旨,否则千万别随意乱走。这宫里贵人多,要是冲撞了哪位,咱们都担待不起,大家都得跟着完蛋。”
谢六连忙点头,脸上笑意更盛:“商老大,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罢,他麻溜地转身,一溜烟钻进了自己原本的值房。
关上门后,谢六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凝重。他开始仔细检查房间,确保没有任何异常,同时在心中反复推演着今夜的行动,等待着夜幕的降临,一场惊心动魄的冒险即将拉开帷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