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县令将那残余的李氏族人尽数擒获,悉数交予陆通。
陆通言道,此番功绩必当上奏天听,县令闻言心下甚慰。
县令久遭李氏凌辱,今朝得以雪耻,心中块垒稍平,面上亦难掩喜色。
待至李氏家产清点完毕,陆通命人贴上皇封条文,详尽记录于册。
继而嘱咐管城县令妥加看管,言道不久将有朝廷使者前来接收。
县令连连颔首,应诺不敢有丝毫懈怠,唯恐有失。
一切事宜妥当之后,陆通便亲自押解李氏一族,踏上归途,直返长安。
“县令大人,如此行事,是否会招致赵郡李氏之怒?”待陆通离去,县尉心存疑虑,向县令轻声询问。
毕竟,管城一支亦属赵郡李氏,若赵县一族欲施援手于管城,此等情势并非全无可能。
“毋须忧心,此乃谋逆重罪。赵县一脉自身难保,何来余力搭救管城一脉?”县令面色平静,言辞间透着一股自信。
“况且,此番骑兵所举之旌旗,赫然标示泾阳字样,显系泾阳伯亲临。
圣上与泾阳伯之间的关系,明眼人皆了然于胸。
今泾阳伯率新军至此,意在抄没家产,亦足以窥见圣上的心意。”
县令续道,语气中不乏深沉之色。
“那大人何不劝泾阳伯向陛下请命,将管城亦推行新政,广种新粮?此等作为,实乃政绩之大好机会也。”县尉言罢,目光中透露出几分可惜。
只因赵郡李氏从中作梗,管城推行新粮种植之策屡遭阻碍,至今连十之其一的土地亦未能惠及。此事颇为棘手,令人心生忧虑。
若至新粮广布之日,管城县令欲再图此政绩,则难矣。毕竟先发制人,先达者方能饱食其果,后至者只得望尘莫及。
此间利害,县令心中自是明镜一般。
“无须忧虑,泾阳伯必会提及此事。毕竟,新粮之推广与他爵位之荣光息息相关,此乃其功勋之所系也。”县令语重心长,缓缓道来,意在宽慰县尉之心。
县尉轻挠头颅,似有所悟。
虽赵郡李氏赵县一支自求安稳,然未忘同宗之谊,暗中联络其余世家,共谋援手,力求保全管城一脉。
五姓七望,情同连理,岂可任由李世民削藩压宗,动摇根基?
于是,朝堂之上,每日皆有人出列,为管城一脉巧言求情。
然而,李世民一一拒之,若是绕过了,岂非戏言?皇家颜面何存?若刺杀东宫之事尚可轻轻放过,日后又如何震慑那些宵小之辈,令其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对于管城一脉的处置,李世民心中亦无定策。
尽诛之,恐引得其余世家心生不满,动摇朝纲;仅戮其部分,又忧其日后死灰复燃,再起波澜。
此等两难之境,实让圣上颇为头疼。
况且此类机密,断不可与出自世家之臣商议,一旦泄露,便予人以妥协之隙,徒增变数,有碍大局。
故此,圣上独自筹谋,力求稳妥之策,以免后患无穷。
无论李世民如何决断,那些世家大族必会暗中鼓动,于市井之间散布流言,诋毁圣名。
今之世家,手握士林清议之权,舆论之势尽在其掌控之中,此乃李世民心中之痛,亦是他所面临之困局。
数日之后,陆通押送管城一脉入京,长安城内顿时喧腾不已,街头巷尾皆是议论之声,人声鼎沸。
完成使命,陆通遂领兵回返泾阳,自此沉寂无声,再无波澜。
李世民下令,将管城一族悉数囚禁于大理寺诏狱之中,静候裁决。复遣人前往管城,将其家产悉数充公,纳入国库。至于广袤之田地,则敕令管城县令分予百姓,使之得以耕种新谷,以安民心。
此次抄没管城之家财,仅金银铜钱便已逾数千万贯,几乎与大唐一年之赋税相埒。由此足见世家大族之富可敌国,底蕴深厚。
李世民心中暗自慨叹,若非虑及名声受损,真欲常以此法增加国库财富。
然则李世民乃圣明之君,故此等念想,终归只是一瞬之思,未尝付诸行动。
李承乾同李泰等四位天潢贵胄再临陆家庄,求学问道。
李泰心向物理之学,诸多奥秘已了然于胸,陆通特备诸多器物,助其深入研习,亲手实验。
李承乾则倾心于治国之术,每遇疑问,必关乎百姓生计与国家兴衰。
至于李丽质与李丽贞二位公主,却似闲云野鹤,来此不过是为了享受泾阳之清幽,暂忘宫中琐事。
“老师,依您之见,管城一族当如何处置?”李承乾与陆通对坐于雅致庭院之中,茶香袅袅,二人轻声交谈。
“尽数除之。”陆通未加思索,语气淡然,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之事。
李承乾闻此言,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拧成一团,显然对陆通这般直截了当的回答感到意外。
诚然,一斩了之看似简便,然而事后的种种纠葛与隐患,方是真正棘手之处。
“莫非陛下忧虑天下悠悠之口?”陆通语带锋芒,心中已然明了。
他洞悉李世民所忧,无非是惧怕世家大族联手士林,借机污名化其名声。
李承乾此番询问,多半是受他父皇之托,欲探口风。
“如此这般,臣有一策。”陆通轻摇折扇,向李承乾娓娓道来。
他提议朝廷兴办报纸,虽已有邸报流传于世,然邸报多为官府之事,而报纸则可广纳百态,既可传播政令,亦能让百姓知闻天下事,与邸报相比,实有天壤之别。
邸报虽云面向天下,内中所载,多为朝廷政令与官场动态,却非寻常百姓所能轻易触及。
故此,邸报之于黎民,犹如云端之物,难以亲近。
而若兴办报纸,则可走一条亲民之路,内容涵盖民生疾苦、市场行情乃至奇闻异事,使朝廷之声渐入人心,从而加深君民之情,稳固社稷之基。
但凡将报纸广为流传,士林之言辞锋芒亦将渐渐收敛。然此等举措,须得朝廷鼎力相助,颁行相应律法,以示公允,方能确保报纸之正统地位。
若不然,世家大族亦效仿而行,各自办报,届时舆论纷杂,权威何存?唯有朝廷先行一步,立规制,定章程,方能使报纸成为沟通上下、凝聚民心之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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