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盛雪一阵头疼泛了上来,她抚了抚眉心压抑内心汹涌的怒火,诚然实话实说是家丑外扬。
可事已至此,再怎么不愿意旁人看笑话都没用了。
她养女刚一回国就和容宴扯上关系是无法否认的事实,甚至还未婚同居。
这个年代未婚同居确实不是很难听的事。
问题是在付盛雪的认知里,她交往的豪门夫人们,同家世的青年才俊,没有一个会对同家世的千金们这么不尊重的。
发乎情止乎礼,这才是真正的尊重。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孟家的养女何必自愿这么让人轻贱,真心爱护尊重不是嘴上说说的。
容宴这个样子,有什么能力给她幸福?
她不在意容家没钱,她在意的是容宴对长辈没教养,对养女也不尊重,这个年纪还满口空话,流里流气的一副小混混样子。
十分钟后,孟家一家三口还有孙芩与容宴都来到了沈琼的房子里,气氛陷入落针可闻的凝滞。
要问李峥的房子为什么成了沈琼的。
那当然是李峥“自愿”转到沈琼名下。
付盛雪心下出神,养女从孤儿院领回来时候的样子,与今天看她怨恨的眼神两相交织变幻,怎么都想不明白,养女为什么会这么恨她?
难道仅仅是七年前,她为养女和容宴这个小混混纠缠,送养女出国留学吗?
孙芩却愈发的难以忍受,她心疼容宴为她的付出,七年前她放弃代表爱情的容宴那一幕历历在目,她放弃的不仅仅是容宴。
还是她唯一的温暖,她的自尊傲骨。
这七年卑躬屈膝忍受养女的支配和操纵。
她厌恶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什么都是规矩和秩序,没有一丝她向往的温暖。
她厌恶满口礼仪教养,不近人情的养母。
纵使养母会施舍她冷冰冰的钱,养父会送给她一处房产,也不过是侮辱她的灵魂。
思及此处,孙芩不愿掩饰眼底的怨恨看向付盛雪,见她仍是那么端庄优雅,心下掠过一丝讽刺。“对,我和容宴同居了!”
她的语气自豪,还带着报复似的畅快。
恨不得能昭告天下。
付盛雪不解且大为震撼,她深深的迎上养女的视线,不明白世上竟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未婚同居是什么令人骄傲的事吗?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纠缠在一起,为什么非要是他?容宴能给你什么?”
不远处的容宴嗤笑了一声,抬头挺胸骄傲的想,他起码能够清清白白做人,而不是如孟家那样为富不仁。
要不是孟家让父亲没了工作,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孤儿。
孙芩泪如雨下,强忍着情绪看向养母。“妈,你知道吗?刚回国那几天,容宴知道我生病了,给我煮了一碗白粥。”
“那一碗白粥,第一次让我找到家的味道。”她边说着,便回忆起容宴帮她拖地收拾房间的样子,那一瞬间,她对本来无所谓的未来拥有了幻想。
付盛雪更难以理解,难不成孟家这些年做的海鲜粥,养生粥里面是别的味道?
无语凝噎半晌,她终于想到一句话。“你是真的饿了!”
沈琼饶有兴致的看着孙芩与容宴情比金坚的样子,或许自古以来,人类都在追求灵魂知己,什么伯牙子期。
什么曲有误周郎顾。
可能在孙芩看来,容宴是身披七彩祥云来救她的大英雄。
那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其实不过是孙芩身为富家养女,容宴觉得其中有利可图。
首先容宴其实很自卑,他叫嚣着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实际上心里清楚他就是个小混混。
那样的情况下,孙芩身为高高在上的富家小姐那么坚定的选择了容宴,他怎么能够不感动?
容宴喜欢孙芩毋庸置疑,可他自幼的教养局限了他的思想,他喜欢一个人其实是打压折断对方的羽翼,将对方拉入泥潭。
其中夹杂着对孟家的报复,从这个方向看得出容宴的懦弱,他精准的挑了孙芩这个养女下手,何尝不是他只敢对孙芩下手?
李圆圆有点忍不住了,她疑惑的看着动情的孙芩说。“可是白粥一点也不好喝。”
“而且妈妈也经常给我煮白粥啊!”
“你的妈妈没给你煮过吗?”
付盛雪垂下眸,孟家别墅确实是有做饭的保姆和佣人的,但这些年她偶尔也会闲暇下厨炖个汤,煎个牛排。
孙芩也想到这一点脸色难看,目光与付盛雪交汇一瞬,冷声道。“那不一样!”
她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就是觉得不一样。
李圆圆感觉那个姐姐脸色难看,仿佛要吃掉她一样,不由受惊往妈妈怀里缩了缩。
沈琼其实不在意孙芩欺负小孩,毕竟她当年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
路过一条狗她都得抽上一巴掌。
关键李圆圆是任务目标,是她目前这个身体的孩子,她养的小崽子,也是孙芩能吓唬的?
“哪里不一样,真心实意的关怀,事事挂念还比不上一碗粥?”
“孙小姐倒是清高了不起,不屑的话这些年的抚养何不给孟家还回去,还是说孙小姐觉得成年人就是既要温暖又要物质?”
沈琼一直觉得诸天物种的多样性值得她尊重祝福,孙芩即便癫,能逻辑自洽也是个正常的物种。
问题是孙芩一副受了孟家那么多委屈的清高样子,为什么还要受孟家的好处?
她不嫌弃沾染的铜臭,为富不仁的孟家会污染到她这个清流吗?
孙芩脸色一下子涨红,这样锋利的批判一下子撕破了她表面的清高,一双眸子透着恨意盯着沈琼。
凭什么一个经常遭受虐打的普通女人也能看不起自己?
她也配?
另一边的容宴皱着眉,看向沈琼的眼神满是不爽,李哥的妻子他有时候会在小区里看到,大多时候木讷畏缩。
没想到这种人都敢讽刺他们?
他猛的站起身,眼神凶恶,趁着孟怀瑾与孟封渊没注意,攥起拳头打了过去。
怒吼叫嚣道。“敢欺负老子的女人,我扒你一层皮!”
沈琼休养锻炼了几天,气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破风声传来,她一把钳住容宴的手腕力道大的容宴脸色发白。
一股剧痛传来,容宴额头冒出冷汗。
他强撑着阵势想要抽回手。“放开我!小心老子扒你一层皮!”
沈琼看他那张偏四十五度角,锋利的想戳破谁的下巴不顺眼,给他鼻青脸肿的脸更添雪上加霜。
啪的一巴掌,力气大的容宴顺着力道一个旋转,这才捂住火辣辣的脸颊稳住重心。
看向沈琼充满恼怒和阴恻恻的意味。
他发誓,他一定要叫上兄弟扒了这个女人一层皮!
沈琼对他的眼神毫无在意,向前走了一步惹的容宴不自觉后退了两步,而后强撑似的抬头挺胸,这一番动作实在是惹人笑话。
付盛雪都没眼看这一幕了,太丢人了。
女人的语气漫不经心,对容宴充满危险的威慑力,犹如蛰伏在丛林里伺机致命一击的巨蟒,似是昭告。“我不仅仅欺负了你的女人,还要让她看看你也是个废物。”
随后轻蔑的嗤笑了一声。“一对废物,还真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