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疏月没缓过神,轻声:“嗯?”
顿了会,他的笑容淡了些,又问:“为什么不回答最后那个问题,何小姐?”
何疏月混乱得到情绪调整了片刻,这才回过神,琢磨清楚他的问题。
她抵在他胸前的手用了些力,推了推。
谢屿司不舍,但还是松开了她。
略蹙眉,何疏月理了理被人揉乱的衣服,手背轻轻拂去唇角的潮湿:“没发生的事,又有什么可理会的?我回答了才是莫名其妙。”
“哦?”男人声音略扬,才一会功夫已经恢复成好整以暇的状态,似乎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过:“那我一定要问如果呢?”
“如果没有那张协约,何小姐又会不会打算跟我结婚?”
“什么意思?”何疏月不明白。
男人狭长的眉眼静静凝望着她:“如果相亲那次,我提出结婚,何小姐会不会答应?”
何疏月偏过头,明明之前都能很轻松回答的问题,答案都到嘴边了,偏堵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心里沉了几分,原来那些话他都听见了,所以才这样报复自己。
他们毕竟要对外保持亲密关系,但她却违约了,竟然说出不喜欢,不愿意嫁这样的话。
她紧咬着下唇,又开始迷惑了。
可他们根本不是情侣啊,他又凭什么这样越界。
又这样“欺负”人……
他可以有无数种方式“教育”自己,可以责备她,可以凶她,又或者罚她的钱。
可偏要用这种方式“惩罚”她。
眼尾返潮,何疏月面前弥漫着一层雾气。
她低垂眼眸,伸手去扯捁在她腰间的手臂。
大概心情转好,第一次接吻,无论从哪一方面,都不带任何遗憾。
谢屿司带着餍足,因此格外有耐心。
他一直静静等着对方的答案,可答案没有等到,却等来了对方抗议性地轻轻一扯。
也不像真的要扯开他的胳膊,更像在表达情绪,表达她的不满。
面前的少女眼尾逐渐泛红,却是他没料到的,他的神色开始不安,无奈地,他抬起手,抹去那点湿气。
谢屿司温磁地声音极尽温柔:“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讨论如果。”
指腹摩挲在她的面颊上,倏而又移到下巴,轻轻一抬,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他道:“可是何疏月,不管那一次你有没有答应,我都没打算放过你。”
他的话又严肃又认真,但随即却轻轻一嗤:“去晚宴的前一晚,我还道貌岸然的想尊重你的意见,实在可笑。”
他鼻息轻轻一哼,又道:“你的小男朋友有句话说得没错,和我扯上关系,可不是那么容易脱身的,却也不是毫无办法可行。”
“所以,我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一周,要不要和我结婚。”
“结婚?”
谢屿司低下头,鼻尖抵住对方,深深凝望:“是的,我后悔了,就不该签什么协约,我的目的从来不是应付什么父母,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什么。”
“你不讲信誉。”少女的声音委屈巴巴。
“是,我不讲信誉,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咽了咽唾液,艰难开口:“但这一次我会尊重你的选择,考虑一周,给我答案,好吗?”
何疏月透着嗔怨,声音也起了潮:“你不是说,没打算放过我吗?我考虑了,又有什么用?”
谢屿司叹了口气,那些不喜欢他,绝不会嫁他的话不断在他脑海中闪过,撕扯着他的心脏,但终究没能敌过何疏月委屈巴巴的模样。
他收敛眸色,语气正经又古板:“刚刚吻你,是我冲动了。冒然喊你老婆,是我轻浮了,答应你的事,是我违约了。这些事你都可以和我一一算账。我绝不抵赖。”
说完,他的声音又柔了几分:“无论多久,我都等着你来跟我算账,好吗?”
何疏月不做声,低垂眼眸,只是用牙齿紧咬着唇瓣。
他轻声哄着她:“不知道你明天还愿不愿意看见我,大屿山码头那边的游艇随时待命着,你若是还有兴趣……”
“我不想去了。”何疏月退后半步,倔强地偏过头。
“好,那就不去,那等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了,我再陪你去。”他迁就着她。
倏而,又问:“别的都算了,有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我,你生气了怎么哄你?”
“是送花吗?”他莫名想起自己那束被嫌弃的洛神花,心里黯然。
何疏月沉思了几秒,声音又低又软:“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知道,商泽言确实有办法,让她的心情莫名好转了。
或者是一杯奶茶?
又或者是一段音乐?
她记不太清了。
谢屿司点头:“那好,我自己摸索,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是否在生气?”
何疏月用力点头。
“是因为我刚刚失礼的举动?还是……”
何疏月抬眸,对上他的眼睛,满是埋怨:“谢先生,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的差距有多大?你难道不明白我们一点也不合适吗?你为什么非要来招惹我!”
那话一出,忽然间,谢屿司竟然明白了什么。
他轻轻一哂,觉得自己实在愚蠢:“所以,从晚宴上出来,你是因为这些不高兴?”
何疏月被人拆穿了心思,目光下移,盯着脚尖。
那么明显的心思,他竟然没有看出。
看来小姑娘是真的被她闺蜜的结局吓到了。
他忽然莞尔一笑:“所以,那会你就已经在思考我们有可能会结婚,是吗?”
折腾一晚上的情绪,瞬间放霁。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但语气却带着训诫的意味:“朝朝,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你觉得嫁给我是嫁入了龙潭虎穴吗?还是我连自己老婆想要的自由都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