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究竟过去了多久,占据整个躯壳的运动量让大脑和心脏抽不出别的气力想些旁的的事。
心神一旦被这样的事情占据,那么一些复杂需要动心力和脑力忧思就被湮灭在了不知名的角落。
因为——
[我也不想问你些什么再听几个或真或假的故事,我也没有听这些的癖好。]
——亚伯利斯总是这样,不曾过问林陌光身上的异样,体贴回避。
[只是我依稀记得,你应当说过,任由我处置。]
——似乎不久前是自己因为冒犯【老祖宗辈】说的话。
[我没有迁就你的打算,所以就按照我的习惯来。我想你应当是没什么意见的。]
——林陌光一直看着亚伯利斯给自己调整佩戴好【仅仅】两个训练环没有再增量。
[你只是随手搭救了一只虫罢了,我倒也没无能到那种地步。]
[对我而言,称不上麻烦,只是让我有点苦恼。]
为了多数虫或者某些大局,忽略某些发声艰难,权衡斟酌,哪怕另一端只是一只虫的性命。其实和现有的政治法制有着同样的底层逻辑。
他不是个极端性子的虫,顾虑周全是在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施展,而不是畏手畏脚的忧虑。
所以,林陌光救下[浮昂]和亚伯利斯当初随口一句救下兽奴场那其余九名兽奴一般,其实没有什么区别。
都无伤大雅。如果仅仅因为这些就困扰,岂不是显得他太过无用。
其实世事哪能尽如虫意,童话里才是尽善尽美,现实里处处皆是天平。
但至少,除非事情的悲壮色彩浓厚到不容他多思,否则,都不值得放在天平上让他权衡舍弃。
可偏偏,总难如愿。他总是厌烦极了权衡,却总是在妥协的政治里权衡。
他其实知道[浮昂]的事情,包括他此行目的——[雪]。
[浮雪]的踪迹消弭在这艘[黑渊]之中,几乎宣判了死亡。
他也知道经[李易]那么一番说辞之后,[浮昂]定会重点看顾。
他问过[浮昂]的选择,可是[浮昂]决心探求一个结果。
很多时候,权衡利弊其实是一件很【富足】的事情。因为那代表,利弊都曾为你所握,或者值得成为你的选择。
[浮昂]没有选择,或者说,【浮雪】的存在从来不是选项。正如对于李易来说,[容]也从来不是选项。
亚伯利斯为[浮昂]解决了抑制环的事情,他帮不了太多——
可他真的帮不了太多吗?当然不是,只是不会去帮罢了。
亚伯简和[浮昂]没有任何交集。[浮昂]若是什么也不动作,才会让[金]生疑。他其实完全可以强硬些,不顾后果些——
只是,他真的可以吗?赌桌上的自信完全依赖于那不过是些筹码罢了,再珍贵也只是筹码。
可——赌桌之外的一切,算不得筹码。
所以——[浮昂]出现在亚伯利斯布控范围内的那一刻,亚伯利斯就知道了。他知道【雄虫】是怎么把昏迷的【浮昂】迅速避开耳目弄到齐业房间去的。
尤其是在【雄虫】本身也是重点看顾对象的前提下。
[黑域]有手段通过伤口种下的‘引子’寻虫。军部的‘引子’只会更加黑科技。
在更早的之前,从亚伯利斯选择不戴手套掐上林陌光的脖颈时,而林陌光疼地垂眸开始,[末]就从来不是什么不可控的因素。
他谨慎地顾及[雄虫]身上的『紫色流光』,自己身上被[雄虫]慷慨施予了同样的保护。所以只是一种特殊的光粒子,薄薄一层附着于皮肤表层,难以觉察。
这种物质,[浮昂]身上也有。那时,亚伯利斯还自嘲想自己真是不择手段地获取【黑域】信息。
作用也不大,只能虚虚传播一些光信号和基础定位。
军部投资三千亿,【不坠曙光】的存在,自然不止止是承担气象武器这一个角色——扰动海流那么简单。他接受信号和处理信息都是联邦顶级。
在黑漆漆的世界里,它有着强大的算力接收一切信号通过各种光屏,显示于虫前。这才是【不坠曙光】的名字由来。光屏上显示的光信号可能不算清晰,但足以——成为曙光。
尽管菲尔当时确实是在执行命令,扰动早就在海洋里的“暗子”。但是当[不追曙光]结合两处[标记]引子,展现的图像更加清晰根据优先级排列。
两个目标拉近,贴合时,在断断续续传来的光图像里,还是惊了一跳。
而解除这种光粒子的攀附,说来也简单,无非流汗罢了。
思及此,银色的眸子闪着波澜。再看现在遭罪[体罚]颇有些狼狈的[雄虫],唇角浅浅勾起。
不过这点笑意,没被任何虫察觉。
眉目微微垂注视着,颇有些霞姿月韵意味的身姿笔挺站立在门口,外面倾泻而入的灯光隔着门与里间原有的微弱灯光交融。
总之[体罚]最后结束的时候,林陌光还有一阵恍惚,身上的重压毫不顾忌肌肉实际状况在一瞬间泄下。
【雄虫】毫不意外地半摔在了地上,林陌光用右手撑住,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狼狈。毫不夸张地说,他觉得自己躯体分成了好几瓣。
看着林陌光还略微带着点茫然的眼神,亚伯利斯轻轻笑了两声。
居高临下看了眼颇有些狼狈且剧烈喘息的虫。
眼睫上还挂着汗珠,致使林陌光视线有些不清。胸膛剧烈喘息着,带动着喉结不断滚动。
可唯一看到这极具力量的年轻躯干的虫,神思清明。目光甚至还微微闪过一丝……怀念。
怀念曾经的自己,曾经的年少。
汗湿的衣服这下是完全贴合躯干了。这让亚伯利斯能清晰看到林陌光的每一寸颤动。
“谢谢……”带着喘息的两个字压向自己耳畔的时候,亚伯利斯还给正在站起来的[雄虫]搭了把手。
“你有二十分钟清理好自己。”说着,丢给林陌光一包东西,转身走到利落。
……很难想象,这么一包东西里一应俱全,衣服,裤子,有贴身的,也有外搭的。
——嘶。
浴室的水淋淋落落,牵动肌肉的酸痛不自觉让林陌光抿起唇。
果然,近些日子是惫懒了些。所以此刻才会这般难捱——他反思着自己,也让大脑清明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