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始至终,不过是被放弃的一场计划罢了。
或者还可以说是被湮灭的罪证。
不论是[自由者]还是黑域里的[眼],都只是[它]意识投射的表现罢了.
虫族需要觉醒反抗意识的时候,自然会有以[自由者]名义,聚拢起大家,将其掌控在一个适宜的状态下。
控制故事进程的走向。
[金]实验愈发失控,[黑域]里自然有[眼]监管这里的一切.
[它]在无数细枝末节处把控着[故事]走向。
精神力提升药剂致使雄虫盲目自我,有意识地区分主体和他虫.
注射者将自我和他虫有意识的划分等级---S级或者其他,甚至对同族产生强烈的不认同感.
做出一些与自身为虫处事不符的事情.
本来相较于多了这么多S级雄虫数目来说,其实无伤大雅.
甚至这些S级雄虫也能够从中获利,家族重视,一飞冲天.
本也算是善果.
但问题在于,这种不受控的状况随着时间推移有渐渐加深的迹象,甚至还发现有遗传的状况.
这便是动了虫族红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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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只S级雄虫里有一只雄虫脾气秉性不好可以理解.
但是若是这种状况若是随着会传递给下一代,几乎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于是286名雄虫,为了掩藏这种会遗传恶性基因.
从踏上这趟[黑渊]的路途时,就注定了没有反程票.
唯一能中断这场杀机的,便是[军方]插手.
而林家,亚伯家,俞家,最适合做这事的,是亚伯家.
所以,[亚伯简]的身份到底是不是亚伯老爷子----亚伯海试图遮掩的存在,又是有何目的,其实不重要.
文伯要做的就是把[亚伯简]背后的亚伯家拉入这趟浑水里.
让[黑域]近万条命为了这个错误的方针填命,文伯本身对此没有太大的感觉.
直到,他发觉自己出现了同样的症状,对自己的S级等级出现了极大的认同感,甚至以[绝对领域]当作自己寻求同伴的方式.
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该给[黑域]填命的一份子.
[它]无非是觉得文家管的太宽,手伸地太长。
其次是知道的太多了,身居上位者,行为又偏离【世俗】轨迹太多——于【它】来说是不可控的风险.
自己做的事情,愧对[正大光明],可谁又是干干净净,不染尘该的呢.
可这世上,管天管地,管过去循因果,不正是[他们]吗.
怀疑周遭的一切人,都是[它]的[眼],疑神疑鬼,疑心自己的子辈,孙辈.
疑心入口的每一口吃食.
最后空落落的一个虫.
这种被随意摆弄的命运,像是当作傻子,瞎子一样摆弄的命运,他真的受够了.
想要他在【它】的掌控下走向死亡,痴心妄想。
不知不觉,这些年,文家【吃相】很难看,几乎已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何尝不清晰知道,这是在加速自己的死亡。
但是,一如他所说,十二把椅子太挤了,他也没兴趣给【它】表演猴戏。
他要这些高高在上的【掌控者】,
半个月前,强制匹配信息公布,文伯突然就想明白了十几年前的那一桩旧事。
一时不知是该作何考量。
想到在地下室的那一件件留存的【美丽】。
原来,这就是当时三方面军势力联合,都没有找到亚伯利斯的原因。
这才是27天袖手旁观,按兵不动的顾虑。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也不知道若是亚伯利斯知晓,该作何感想,表情一定很精彩。
他确实是想看看,亚伯利斯究竟能不能死,会不会死。
若是死了,又会如何。
意外的是,亚伯利斯失踪了。
其实知道是失踪,而非明确死亡的时候,文伯就知道,这事大抵不成。
至于另一方——林陌光的来历,去处。
他暂时顾不上多思。
他其实挣扎过不去【黑域】的。
所以晚到了近一日。
可是,当他在书桌看到自己地下室的详细图片时,那种被掌控着的悲哀深深围绕着他,几乎要把他压地精神失常。
甚至动了控制【亚伯简】,武装革命的念头。
幸好,【亚伯简】还是带来了军方。
他宁可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也不想沉没葬骨在不知何处的海域。
虽然后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但是其实,除了自己等级降至c级以外,这个结局,比他想的更好。
是比上军事法庭更好的一条路。
能被定罪的,文伯早早就处理干净了。
没处理干净的,也被沉海了。
唯一有些麻烦的,反倒是雄虫联名状告一事和留存的【污名】。
不过,搜查取证,也需要时间。
唯一能确定的是,【黑域】的法则蔑视性命,文伯绝不可能继续作为圆桌议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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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拿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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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陌光现在有一个问题——他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
也没个参照物。
本想着亚伯利斯说,两三天就可以好。
他已经在心里排演了几遍如何“重见光明”的惊喜。
再次补觉醒来,林陌光估摸着应该差不多能【开演】了。
结果,亚伯利斯又不知道去哪里了。
连带着不知所踪的调查官和他的小跟班。
他那时精神太过疲累,从浴室出来就只管沉沉睡去。
后续如何他是半点不知。
亚伯利斯要怎么对付那个不懂事的调查官和毛手毛脚的家伙他不管。
明显是不知道授了何方的意,来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瞎的。
林陌光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自己失明的原因——
久泡在混杂药剂里的理由,能搞定大多数虫,但应当是没办法欺骗幕后的虫——关着长生种的,远程遥控【黑域】解题的虫。
无非是确认他自己有没有可能知晓【长生种】的存在罢了。
希望亚伯利斯抓紧机会查查背后是谁吧。
至于仇,林陌光拨弄着光脑,缓缓勾起一个恶劣的笑意,自然是自己报比较好。
想着被沉没的【黑域】,林陌光还是觉得有些肉痛。
多烧钱的精美造物,说沉就沉。甚是可惜。
不过,那个调查官姓浮,倒是罕见。
一觉醒来,看到空落落的客厅,心情可真是不怎么美妙。
调出亚伯利斯的聊天框,理直气壮敲打出两个字,【饿了。】
揉了揉眉心,睡了这么久,疲乏的精神总算是有些缓和了。
那边消息回的很快,林陌光有些讶异,细细读来,眸子浅浅闪着光。
【想吃什么,或者需要其他什么东西,我来安排。】
看来暂时不打算回来。
一瞬又有些兴致缺缺,挑挑拣拣报了几个菜名。
然后,那边回复了个【好。】
连标点符号都规规矩矩,没半分出格。
照理来说,对话到这里差不多就可以结束了。
林陌光久盯着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思索亚伯利斯打算挑起些什么话题,
【裴渡刚找回来的小男友想要见见你。】
【他说,你知道他是谁。】
【你的意思呢?】
【配图】
林陌光点开图片,看到一个金色长发显然被打理出了一个长长的麻花辫坠在腰间,金色的瞳孔盯着镜头露出一个极其【礼貌】的微笑。
只是金色瞳孔里的带着原始的兽性,不似唇角笑容那般良善。
显然是那个长生种做了点伪装。
林陌光手指有一下每一下敲击着光脑打出一行字,却在即将发出的那一瞬手指一顿,全部删除。
略一思量,重新输入。
【雌君,你现在居然在和裴渡在一起吗?】
【丢下我?】——独守空房?
亚伯利斯脑海里莫名把后面这几个字补齐,倒是从这个字读出些雄虫的情绪化。
眸子一闪,和自己想象的回应都不一样。
不过,倒是确认,林陌光现在没装瞎了。
算算时间,也确实没什么影响了。
不然也不会一到48小时,他们就赶忙来试探。
眸里闪过一片寒意。
后知后觉,自己即时拍照的内容一角有裴渡面容的一一点点下颚。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巧妙回避是否认识照片里的【初】的问题。
裴渡询问,“怎么说?”
亚伯利斯给了裴渡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继续回复,【对,我找他有点事情。】
下一秒,通讯链接弹出,亚伯利斯眉目微动,接起。
显然刚睡醒的雄虫,一头浓密茂盛的黑发发根【顽强地】屹立不倒。
像是刚从温暖被窝里钻出的毛绒绒的犬类。
雄虫显然是注意到了极其毁自己伟岸形象的几根毛,镜头微微偏移。落在了面容上。
雄虫这两日睡的确实有些过多,几乎是粘在了床上。
雄虫散漫拖长的声音传来,“亚伯利斯——介意我查岗吗?”
分不清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亚伯利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裴渡的声音就迫不及待传来,“查岗?显得你。你是没自己的事情做吗?是我的错觉吗,总觉得你闲的厉害。”
“需不需要哥哥我帮个忙找个薪水打底守门的闲差让你查岗——”
说到后面声线都有些不稳。
欠揍的语气——是那一头丝毫不知分寸的粉毛了。
裴渡凑到镜头前勾起自以为无懈可击的冷嘲——落在林陌光眼里这个笑容就是裴渡证明自己智商上限的精神患者。
林陌光凉凉回复,“不好意思,我们不熟,不要上赶着乱攀关系。”
随后语调一转,带着些许随意的商量语气,“雌君,把镜头偏一偏,这个没礼貌的家伙伤眼睛。”
“我眼睛才好,可经不起折腾。”颇有几分示弱的姿态。
在亚伯利斯配合地扭转摄像头区域,让自己面容入眼。
见亚伯利斯无比配合自己,林陌光这才笑了笑。
林陌光才极其刻意地喟叹了一声。以示对自己【大病初愈】的双眼的友好。
“看来雌君总归是向着我的,对吧?”
迎着林陌光颇有些期许的目光,亚伯利斯最终点了点头,“对。”
裴渡暗暗咬牙。
见裴渡还有要说话的意图,亚伯利斯淡淡打断,“裴渡的男友,介绍一下,你们应该见过。”
说着镜头转到了在裴渡臂弯上挂着的虫。
【初】瘦的厉害,隐隐都看得出骨相,但林陌光丝毫不怀疑这副皮囊下的力量。
目光都没留给镜头一点,全然落在裴渡身上。
林陌光注意到,对方眼睛微微眯起,有一种野生未被驯服的兽类偶然被家养,实则是【豢养】了自己的主虫——裴渡。
盯上了蓄谋已久的主虫,划进了自己的领域。
并且此刻,正对于自家主虫的目光分给别的虫而表现出不满。
长生种——格外记仇。
打量了下周围环境,看起来像是某个会所比较私密的空间。
林陌光看起来认真思索了一番,顿了几秒,才颇有些抱歉地摇头,“实在抱歉,不认识,也没什么印象。”
这话成功让【初】扭头抬眼看了眼镜头。
眯眼笑着,“认不出我的样貌,总归应当记得我的声音。”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初】。初雪的初。”
“刚才听闻林阁下饿了。巧了,我也觉得饿了。头脑空的厉害......”
这是在提醒自己精神力喂食的事情?
自己的精神力有不少填进了这个家伙的胃口,总不该是又“饿”了。
来找自己的吧。
一面做出反应了会,才从脑海里思考出这道声音的来由。
似乎有些紧张,喃喃了句[原来.....]。
林陌光淡笑,“你好,林陌光。”
似乎看出林陌光有几分紧张,镜头翻转,亚伯利斯接口,带着安抚意味。
“不愿意就不见。”心脏被不知名的情绪压着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