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瑾川与白宥临结束了深入而又推心置腹的交谈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地踏上了归府的路途。
这一路上,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落在地面,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庞,带来丝丝凉意。随着距离府邸越来越近,白瑾川的心情也如同那逐渐散去的云朵般,渐渐地变得轻松起来。
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那块沉重无比的巨石,终于在此刻被成功地移除掉了。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让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清新空气充盈整个胸腔所带来的畅快。
当他最终踏入府邸的大门时,一种久违的宁静感瞬间涌上心头。熟悉的环境、亲切的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和安宁。此刻的白瑾川,心境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之前困扰着他的心结,在与白宥临的交流中得到了解开。那些曾经模糊不清的未来道路,如今在他心中也已经有了明确且清晰的方向。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照亮了前方蜿蜒曲折的小径。
回想起不久之前那次尽情开怀畅饮的场景,白瑾川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虽然此刻酒意已然消散了大半,但他身上依旧隐隐约约地残留着那股淡淡的酒味。这股似有若无、若隐若现的酒香,就好似一首悄然奏响却又无声无息的优美诗歌一般,轻轻地、缓缓地诉说着刚刚那场既深刻无比又令人难以忘怀的精彩对话。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苏寒鸢却是身陷囹圄,被牢牢地困在了房间之中,彻底失去了宝贵的自由之身。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即便处于这般困境之下,她的日常生活也并没有因为失去自由而陷入丝毫的困苦和艰难境地。每一天,都会按时给她送来异常丰盛的美味膳食。不仅如此,屋内用于取暖的炭火一旦熄灭,马上就会有人迅速前来添加新炭,从而使得整个房间始终能够维持一种温暖如春般的宜人温度。这种优厚至极的特殊待遇,简直跟正妃所享受到的规格毫无二致,完全不像是一个备受冷落、不得恩宠的普通妃子理应得到的。
如此与众不同且格外优厚的特殊待遇,自然而然地引来了秦依冉强烈到极点的极度不满情绪。每当看到苏寒鸢竟然能够获得如此高规格的优待时,秦依冉内心深处原本就燃烧得极为旺盛的嫉妒之火,瞬间变得愈发汹涌澎湃、熊熊烈烈起来。在她看来,种种迹象都表明,白瑾川对于苏寒鸢自始至终都未曾真正放下过那段感情。
此时此刻,苏寒鸢宛如一幅静谧的画卷,静静地端坐在窗前。她那美丽而幽深的眼眸,悠悠然地凝视着远方的天边,似乎想要透过那浩渺无垠的苍穹,探寻到什么隐秘的答案。那遥远得如同梦幻一般的天际线,仿佛承载着她无穷无尽的回忆与绵绵不绝的思念。
往昔的岁月,如同电影画面般在她的脑海中徐徐展开。那些曾经的时光啊,每一个片段都闪耀着美好的光芒,充满了纯真与无邪。那时的她,笑靥如花,心怀憧憬;那时的世界,宛如童话中的仙境,处处洋溢着温馨与欢乐。
然而,命运总是无常多变,犹如汹涌澎湃的波涛,无情地冲击着人们脆弱的心灵防线。仅仅短短数月的光阴流逝,一切却已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剧变。曾经熟悉的人和事,如今都变得陌生而遥远,那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就像潮水一样源源不断地涌上心头,令苏寒鸢不禁黯然神伤,眼眶渐渐湿润起来。
一声惊恐万分的惊呼骤然传来:“殿下,不好了,王妃晕过去了!”这声呼喊犹如一道惊雷,在整个府邸炸响开来。原本正全神贯注于书房内处理政务的白瑾川,听到这个消息后,身体猛然一震,像是被电击了一般。他霍地站起身来,那张英俊的面庞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深深的焦虑之色。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何事?快快带本王前去看看!”白瑾川心急如焚地吼道,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失措。说罢,他顾不得其他,迈开修长有力的双腿,大步流星地朝着苏寒鸢所在的房间飞奔而去。一路上,他的心跳急速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一般。各种各样可能导致苏寒鸢晕倒的原因,在他的脑海中如闪电般飞速掠过,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重紧张起来。
当白瑾川心急如焚地匆匆赶到屋内时,一眼便望见一名身穿官服的太医正端坐在床边,全神贯注地将手指搭在苏寒鸢纤细的手腕处,神情凝重且专注地为其把着脉。而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四周,则或站或立着零零散散的几个丫鬟和侍从。他们原本正在小声议论着什么,一见白瑾川迈步而入,顿时噤若寒蝉,纷纷面色惶恐地赶忙躬身行礼,齐声问候道:“参见殿下!”
然而此时的白瑾川哪里还顾得上回应这些人的礼数,他甚至连眼角余光都未曾分给旁人半分,而是脚步如风般径直快步走向床边。待到近前,他的目光就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了床上静静躺着的苏寒鸢那张略显苍白、透着几分病态的绝美面容之上。望着心爱之人此刻如此娇弱无力、令人怜惜的模样,要说心中不感到疼痛万分那绝对是自欺欺人之谈。但即便心痛如绞,白瑾川还是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强行压抑住内心深处如潮水般汹涌澎湃的情感波澜,竭尽全力让自己尽量保持表面上的镇定自若。
终于,在沉默良久之后,白瑾川微微俯下身去,用一种近乎低吼却又极力克制着音量以免惊扰到床上人儿的低沉嗓音开口问道:“她……到底怎么样了?”说话间,他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始终紧紧凝视着苏寒鸢,仿佛只要稍有松懈,眼前这令他牵肠挂肚的人儿就会消失不见似的。
太医闻此,手忙脚乱地放下,如捣蒜般起身向白瑾川施礼,毕恭毕敬地答道:“回殿下,王妃安然无恙。以微臣之拙见,应是近日进食欠佳所致体虚眩晕。微臣适才已给她灌了些糖水,料想须臾间便可苏醒。”
闻得太医所言,白瑾川心中那块千斤重的巨石终于稳稳落地,他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然而,此时他的目光却如鹰隼般锐利,不经意间扫过桌上那几乎纹丝未动的食物,心头顿时如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恼怒与担忧交织,如潮水般汹涌澎湃。他眉头紧蹙,脸色阴沉得恰似那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随时都能降下倾盆大雨。
“南枳。”一声低沉而威严的怒喝,犹如晴天霹雳,划破了室内的沉寂。
“奴婢在。”南枳闻声,身体不禁一颤,如惊弓之鸟般赶忙应声,心中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她深知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恐怕是一场疾风骤雨般的严厉责问。
“王妃平素的饮食,皆是由你操持,可有差错?”白瑾川的眼神恰似鹰隼,锐利无比,死死地锁定南枳,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犹如泰山压卵,令整个房间的氛围都沉重得好似铅块,仿佛连空气都被冻结,温度更是瞬间暴跌数度。
“回殿下,的确如此。”南枳颔首低眉,不敢与白瑾川对视,双手仿若被惊扰的小鸟,不自觉地紧紧攥住衣角。
“那为何王妃现今不思茶饭,你竟然也未向本王禀报!就这样坐视她这般作贱自己的身体!”白瑾川蓦地怒发冲冠,这声怒吼恰似九天惊雷,震得人双耳嗡嗡作响。
南枳如遭雷击,浑身战栗,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道:“是奴婢失职,还望殿下责罚。”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咳嗽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床上原本紧闭双眼的苏寒鸢,宛如一朵在风中摇曳的娇弱花朵,缓缓地睁开了双眸。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宛如那被寒霜侵袭过的梨花,眼神黯淡无光,整个人看上去无比虚弱,仿佛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苏寒鸢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比黄莲还要苦涩的滋味。那个曾经对她温柔体贴、关怀备至的男人,此刻正满脸怒容地站在那里,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而他身旁跪着的,则是一脸惊恐的南枳,恰似那受惊的小鹿。
“殿下……”苏寒鸢轻启朱唇,声音沙哑无力,仿佛那被风吹断的琴弦。她望着白瑾川那张依旧俊朗却不再有丝毫温情的脸庞,自嘲般地微微勾起了嘴角,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
“此事不关南枳的事,是我执意不肯吃东西,她也曾多次劝说,可也拿我没办法。”苏寒鸢强忍着身体的不适,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早已是千疮百孔,犹如那被暴风雨摧残过的花园。
白瑾川沉默不语,只是用冷漠的眼神凝视着她,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好,宋榷,把东西拿来,本王要亲眼看着你喝。”白瑾川面无表情地吩咐道,声音冰冷得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霜。宋榷心领神会,连忙转身将放在桌上的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桂花羹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呈到了白瑾川面前。
“喝了它。”白瑾川依旧冷若冰霜地对着苏寒鸢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感情波动,就像是在下达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
然而,苏寒鸢却倔强地将头偏向一边,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完全不理睬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见此情形,白瑾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但这笑容并未到达眼底,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
“来人啊,把南枳给我拖出去,杖毙!”随着白瑾川一声令下,只见两名侍卫如饿虎扑食般迅速走上前来,一人抓住南枳的一只胳膊,就要强行将其拖拽出房间。
“殿下饶命啊,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南枳惊恐万分,拼命地挣扎着想要挣脱侍卫们的束缚,口中不停地哀求着,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渐渐变得有些沙哑和哽咽。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寒鸢突然大声喝道:“住手!”她猛地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白瑾川一眼,然后一把夺过宋榷手中的桂花羹,仰头一饮而尽,仿佛那不是香甜可口的桂花羹,而是一杯苦酒。
喝完之后,苏寒鸢紧紧握着手中的碗,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其砸向地面。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瓷碗瞬间四分五裂,碎片飞溅开来,仿佛一颗颗破碎的心。
她双眼圆睁,怒火在眼中燃烧,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瑾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充满愤怒与怨恨的话语:“白瑾川,你可真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利剑,带着凌厉的剑气,直直地刺进了白瑾川的心脏深处。
白瑾川不禁浑身一颤,心中一阵刺痛。他原本就没有真正想要取南枳性命的想法,刚才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而已。他深知以苏寒鸢善良的性格,必定会开口阻拦。果不其然,事情正如他所料发展。
此刻,见目的已经达到,白瑾川缓缓抬起手来轻轻摆动了几下。那两名一直站在旁边待命的侍卫见状,立即心领神会地躬身行礼,然后迅速转身退下。而逃过一劫的南枳,则长长地舒出一口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色。她连忙跪地叩头谢恩道:“多谢殿下、王妃不杀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