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红还在全神贯注地思考着后续计划,脑海里各种思路如乱麻般交织,可还没等她理出个一二三来,集合前往火车站的时间就到了。
原本,各县市的人员是可以直接从当地乘火车出发,然后在粤省集合的。
但无奈黔省地形复杂,除了山,还是山,想要在这崇山峻岭中修建一条铁路谈何容易。
放眼望去,黔省现存的这几条铁路也不知是早凿穿了多少洞才建好的。
总而言之,要想黔省市市通铁路,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不是在炸山,就是在打洞,还有一项艰巨的任务——建桥。
以上所提到的每一项工程都需要耗费巨额资金和大量人力,省政府单位即便有心推动铁路建设,也实在是力不从心。
所以,除了省城,也就只有两三个较为重要的城市有火车站。
而阳市的火车站距离省商业局大约4公里的路程,这距离说远不算远,说近却也不算近。
如果让这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步行过去,省商业局的领导们担心会平白无故惹出什么乱子,毕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管理起来难度不小。
所幸各单位的大车都还在,倒也有个简单的解决办法,大不了省商业局再补贴一点燃油费用,直接用大车把大家送到火车站,这样既方便快捷,又能保障人员安全,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王保红这前脚刚把她们义县的同志们带到省商业局那宽敞的院子里,连人数都没来得及清点,就被汪局长的秘书楼平安叫住了。
一听汪局找她,略作思忖后,她果断将清点人数的任务托付给了张奇,并让大块头在一旁协助。
好在刚刚趁吃完饭的空余时间,她和张奇也多抄录了几份名单,现下刚好也能用上。
简单交代了张奇两句,她便跟着汪局的秘书走了。
走着走着,人群渐少,周围也安静了下来,王保红还是没有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楼秘书,汪局这么着急叫我过去,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吗?”
楼平安脚步不停,只微微侧头,安慰道:“小王同志,你放宽心,汪局找你不是有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
“就是有些资料和注意事项忘了给你交代,这不想着马上就要出发了,一会儿可能要用上,就赶紧让我把你叫过来。”楼秘书一边说着,一边抬手轻轻扶了扶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里满是关切。
说罢,他微微顿了顿,脚步也跟着缓了一瞬,像是在斟酌用词,又似在犹豫着什么。
片刻后,他再次开口,语速稍慢,语气里多了几分叮嘱的意味:“里边儿人比较多,大家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你一会儿进去,可得注意下场合,别太拘谨,也别太冒进。”说话时,他的脸上还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王保红听后,心中的石头落了一半,脸上露出感激的神情,连忙说道:“多谢楼秘书提醒!要不是您提前告知,我还真怕到时候出洋相。”
没一会儿,两人便来到一扇紧闭的门前。
楼秘书停下脚步,抬手示意,说道:“到了,你进去吧!汪局他们都在里边儿等着呢。”
王保红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试图将内心那股因未知而产生的紧张情绪彻底压下。
她的手心微微沁出细汗,在衣角轻轻蹭了蹭,抬手,指关节落在眼前那扇紧闭的房门上,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坚定,发出“咚咚”的声响。
声音在略显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可屋内的讨论声太过热烈,好似汹涌的潮水,瞬间将这敲门声淹没。
她稍作停顿,再次抬手,敲门声比之前稍重了些,然而依旧石沉大海,没有得到回应。
直到她第三次敲响房门,这一次,她加重了力道,每一下敲击都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决心。
过了片刻,屋内终于传来一声干脆利落的“进来!”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让王保红悬着的心落了些许。
她深吸最后一口气,握住门把,缓缓推开了那扇通往未知的门 。
王保红推开门,屋内烟雾缭绕,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向她,让她一瞬间有些局促。
汪局长坐在圆桌的对面,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保红,可算把你盼来了,就等你来拿火车票呢。”
说罢,他指了指桌上一沓车票,又道:“大家都急着出发,时间紧,就麻烦你亲自跑一趟。”
王保红一边道谢,一边接过车票,心里还是犯嘀咕:这么简单的事,真需要我专门来?难不成有别的用意?
她抬眼,发现屋内气氛热烈,领导们正讨论广销会的细节,而汪局长似乎也没有更多指示。
这时,坐在主位的傅局长笑着说:“小同志,这次广销会,你们义县责任重大,可得好好表现!”
王保红连忙点头道:“傅局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全力以赴!”
揣着一脑门的糊涂账和车票离开了会议室,走着走着,王保红的心里渐渐有了答案。
也许汪局长是想让她在关键时候露个脸,让省里领导认识她,方便后续工作开展;又或许是借这个机会,让她感受会议氛围,了解广销会的重要性。
不管怎样,这一趟应该是没白跑。
王保红怀揣着车票匆匆赶回院子,只见张奇已经手脚麻利地完成了人数清点工作,此刻正站在队伍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同志们准备上车。
张奇不经意间一抬眼,瞧见王保红的身影,他忙快步迎上前说道:“保红,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人都齐了,咱随时能出发。”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在王保红脸上打量了一番,接着又问:“汪局叫你过去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我这心里一直悬着呢。”
王保红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安抚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语气轻快地回应道:“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虚惊一场,就是叫我去拿火车票。”说着,她动作娴熟地从随身的包里将火车票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