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空气中弥漫着清冽的春意。
“一宿已过,看来泰坦族的高手是不会来帮咱们了。” 军营前方的司令台旁,众多将士整装待发,然而本应在出兵前对全军训话的二世皇帝却并未现身司令台,只有指挥官王若秋与一名随身侍卫孤零零地站在台前,面向军队。“传令下去,甲队依照锦囊见机行事,其余队伍按原计划,编入前锋部队。”
“是!” 侍卫立刻转身传达命令。
王若秋向前两步,对着大军声嘶力竭地喊道:“奉皇上旨意,全军即刻向皇宫发起攻击!即便将皇宫夷为平地,也绝不能放过占领皇宫的乱党!”
“是!” 军队前列,六位身着将军服饰的男子单膝跪地行礼,旋即起身,迅速跨上一旁的 “拉嘎”,朝着各自的队伍疾驰而去。
“传令!前锋部队及四土石队展开攻击!大军推进至警戒线,全体弓手准备,落石放箭!”
王若秋朝着司令台旁的旗令兵大声呼喊,士兵听闻后,连连挥动旗帜,将命令传至全军。几声嘹亮的呼喝过后,大军浩浩荡荡地朝着一公里外的皇宫进发。
大军开拔之际,王若秋留意到边缘部分军队并未行动,他暗自点头,对自己方才的决定又多了几分底气。
“看来也有人揣测里面真是血主啊!” 王若秋望着西方天空,喃喃自语,“泰坦族高手一去不复返,这几乎坐实了血主的身份。真没想到,血主竟会重返此地。”
此前离开司令台传令的侍卫匆匆奔上司令台,在曹若秋身前停住,“报告,甲队遭遇敌人,敌人抢先一步擒住目标,甲队已将敌人包围,但敌人以皇上为人质,与甲队在大帐内对峙。”
“什么?” 王若秋大惊失色,向来沉稳的面容难得地露出一丝慌乱,急忙问道:“敌人是女子吗?”
“不是。属下询问过,敌人自称是杨广大将军,一行七人,皆是男性。”
“杨广?” 王若秋稍作停顿,迅速做出决断,对着司令台边的旗令兵大喊:“传令!大军止步,放下武器!”
旗令兵虽有些难以置信,但还是迅速打出讯号,军队后方随即响起高亢的号角声,大军应声停下。
见军队停下,王若秋转头对侍卫说:“即刻请杨广大将军带着皇上前往皇宫正门,甲队为他们开路。传我命令,胆敢阻拦者,杀无赦!”
“是!”
侍卫领命转身,王若秋也立刻走下司令台,登上一旁停放的拉嘎车,“走,去皇宫门口。”
皇宫内,貂聚昌身着一身金黄色的皇帝便服,身旁环绕着十二位护主血奴、小青以及狐王妖月儿。除了貂聚昌表情轻松,面带微笑,护主血奴们无一不是既兴奋又满怀期待。
军队开始行动,百万之众同时行进,使得皇宫地面隐隐传来震动。
“一次要面对几百万敌人…… 水瓶想想都觉得刺激呢!” 水瓶忍不住开口说道。
听水瓶这么说,其余护主血奴只是对她微微一笑。与貂聚昌相处久了,护主血奴们早已不再惧怕他。
天秤在一旁想起小青之前的叮嘱,提议道:“公子,虽说敌人众多,但我们还从未真正为公子效力过。不知公子能否给姐妹们和天秤一个机会,让我们迎战这百万雄师?”
“是啊!我们苦练许久,都没什么机会一展身手,公子就答应我们吧!” 天蝎在一旁附和。
狮子也适时来到貂聚昌面前,微微欠身说道:“请公子应允,让我们为公子拿下血神皇朝!”
貂聚昌笑着点头,“想玩就去吧,反正泰坦族那两人还没回来,我会留意着你们的。”
貂聚昌话音刚落,护主血奴们欢呼连连,仿佛不是奔赴战场,而是即将出门游玩一般。
天秤在护主血奴们的欢呼声中,朝着站在后方的小青微微一笑,小青也回以一个浅浅的笑容。
军队在皇宫外停下,不多时,却传来百万人整齐划一的呼喊声:“恭迎血主回归血神皇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到这般呼喊,护主血奴们的动作瞬间停滞,脸上满是错愕,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没得玩了吗?” 貂聚昌笑着走回大厅主椅坐下,“小青、狐王妖月儿,接下来你们觉得该怎么办?”
两人低声交换了一下意见,狐王妖月儿上前一步行礼说道:“血主天威浩荡,血主不妨让狐王妖月儿传令,在皇宫朝堂接见大官与六省省主。”
“嗯。” 貂聚昌点头,“狮子、白羊,你们护送狐王妖月儿前去。”
狮子与白羊连忙抱拳应道:“是!”
血神皇朝大殿上,貂聚昌在狮子与摩羯的陪同下,依旧身着皇帝便服,气定神闲地走上王座平台,坐在金椅之上。
见到貂聚昌的模样,王若秋心中一凛:这便是血主!果然名不虚传。虽心中想着,王若秋却丝毫不敢懈怠,身体前倾,行的是官吏面见皇帝的大礼,“臣王若秋参见血主!”
此时,在两列文武百官中间,另一群押着二世皇帝的军士单膝跪地行礼,“臣杨广,参见血主!”
听到是杨广,原本有些漫不经心的貂聚昌目光落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才笑着说道:“还真是你啊,好好的大将军不当,怎么搞得像个辛苦的小兵?”
杨广抬头苦笑一下,瞥见貂聚昌的金色双眸,赶忙低下头,“臣冒犯血主,罪该万死,请血主降罪!”
貂聚昌摇头笑道:“哪有什么冒犯不冒犯的,起来说话。”
“是。” 杨广这才起身。
“禀血主,杨广大将军率六人潜入军营,缉拿了尚大保等一干人。另外,原叛军指挥官王若秋率领六省省长与文武百官前来面圣。” 狮子在貂聚昌身旁拱手禀报道。
貂聚昌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们能有一番较量,这下好了,人家主动来投降,哈哈哈哈。”
笑了一阵,貂聚昌才对着狮子笑道:“怎么样?要不要放他们回去,让他们继续进攻?”
貂聚昌的话让在场的文武百官皆感讶异,显然他根本没把外面的军队放在眼里。
听到貂聚昌的话,王若秋表情一紧。
狮子笑着摇头,“不必了,狮子和姐妹们相信日后还有许多机会为公子效力,还是让狐王妖月儿姐姐先安排这边的事吧!”
“好。” 貂聚昌点头同意,随后对站在文武百官之首的狐王妖月儿说道:“狐王妖月儿,你说说该如何处置。”
狐王妖月儿闻言出列,恭敬行礼后说道:“血主归来,尚大保曾蒙血主恩赦,却仍以皇帝之名召集军队,妄图颠覆皇朝,恶行昭彰,罪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
此刻,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尚大保只能拼命摇头,双眼瞪得极大,满是恐惧。
“极刑吗?也对,这家伙留着也没什么用,尽早除掉为好。” 貂聚昌点头,大声喊道:“杨广!”
杨广对二世皇帝尚大保早已恨之入骨,听到貂聚昌召唤,迅速应道:“是!”
话音未落,他的右拳已狠狠砸向尚大保的头顶,只听一声闷响,尚大保的身体向前扑倒在地,没了气息。
文武百官见貂聚昌如此干脆地除掉了二世皇帝,心中皆感胆寒,纷纷低头垂立,无人敢发出半点声响。
“没想到指使他人动手还挺有意思的。” 享受着这异样的愉悦,貂聚昌笑着问道:“狐王妖月儿,接下来呢?”
“是。” 狐王妖月儿对貂聚昌的变化已逐渐习惯,况且貂聚昌身为皇帝,如此行事对她也有些好处,“另外,杨广大将军此前遭尚大保手下百般迫害,被免去八卿之位,流放边疆。但杨广大将军一心为皇朝,对血主更是忠心耿耿,属下恳请霸皇恢复杨广大将军职位,重列八卿。”
“嗯,就这么办。” 貂聚昌见杨广单膝跪地谢恩,目光移到杨广身后那六位同样身着破旧盔甲的军士身上,问道:“杨广,你身后这些是何人?”
“禀血主,他们都是与杨广出生入死的兄弟。” 杨广说着,抬起头,“从前也都是血主亲兵队的成员。”
听到此处,貂聚昌好奇地起身,飘落在杨广身旁。
杨广见状,连忙就要下跪,却被貂聚昌伸手搀住,只好站直身体。
感受着这些人身上内敛的力量,貂聚昌赞叹道:“不错啊!虽说曾追随过我,但如今你们所拥有的力量,可比那时强太多了,好!”
听到貂聚昌的夸赞,杨广身后的六位军士单膝跪地,“谢皇尊赞赏。”
貂聚昌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狐王妖月儿,“马上就要打仗了,外面的军队似乎分成六个军团,一人统领一个,就让他们带兵去吧。”
“是。” 狐王妖月儿没想到貂聚昌会如此决定,正好遂了她的心意,笑着点头。
“谢血主!” 跟随杨广的六人听闻自己竟成为六个省军队的领袖,心中满是惊喜。
此时,貂聚昌已拉着杨广走向王位前方,边走边说:“这六人对你负责,你对我负责,明白吗?”
“属…… 属下明白。” 得知自己的伙伴都被封为军团领袖,杨广心中的震撼更甚于他们,一时间只能乖乖任由貂聚昌拉着,走向王位。
貂聚昌走到狐王妖月儿身边,他心情大好,咧嘴笑道:“来,接下来呢?”
“是。” 狐王妖月儿明白貂聚昌在询问自己,微微欠身说道:“禀血主,虽说尚大保已伏诛,但他党羽众多,属下建议血主将其党羽逐出宫廷,甚至贬为奴隶,以正国法。”
貂聚昌看着低头不语的文武百官,摇头问道:“你知道哪些人是他的党羽吗?…… 这家伙呢?该如何处置?”
貂聚昌看向王若秋,王若秋吓得赶忙低头,不敢直视貂聚昌那金色的双眸。
狐王妖月儿回答道:“此人原是尚大保叛军的总指挥,率叛军归降,理应赏赐。但尚大保任命他为总指挥,足以证明他是尚大保的心腹,究竟是赏是罚,还请血主定夺。”
狐王妖月儿得知叛军总指挥是王若秋之后,一直对他的身份存疑。因为她知道王若秋虽是朝廷官员,却只是个无权上朝、被派驻分省的小官,对他能执掌兵权的缘由深感不解。
“让我决定?那就留着吧!” 貂聚昌毫不在意地说道。
王若秋听闻貂聚昌此言,心中松了口气,紧接着跪下说道:“臣王若秋谢血主恩典,王若秋有本奏请血主过目。”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取出一本蓝色书皮的线装书,双手捧着,举过头顶。
狮子走近王若秋,接过蓝皮书本,再双手递给貂聚昌。
貂聚昌接过,直接递给狐王妖月儿,“写的什么?”
狐王妖月儿知道貂聚昌对魔界文字不太熟悉,迅速翻阅蓝皮书后说道:“禀血主,此书详细记载了尚大保手下大官的不法行径。”
“哦?” 貂聚昌扬起眉毛,转头看了看王若秋,然后走回金椅,“查查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反正大官们都在这儿。”
紧接着,貂聚昌对护主血奴们说道:“白羊,带着你的人协助狐王妖月儿,若有反抗,格杀勿论,一切听狐王妖月儿指挥。”
“是。” 白羊领着双鱼、金牛与巨蟹出列,四人走到狐王妖月儿身旁。
“狐王妖月儿,你放手去做,该杀则杀,该赏便赏,可别搞砸了!” 说着,貂聚昌喊道:“小青!”
小青立刻出现在貂聚昌身旁,行礼后,低头等候吩咐。
“你也帮帮狐王妖月儿,遇到解决不了的事,立刻告诉我。”
“小青遵命。”
自王若秋率军队归降后,一天之内,数十名大官被打入天牢,财产充公,亲属发配为奴。随后,血神皇朝颁布了新的法令制度,大力发展军事力量。三个月间,虽有几次小规模的民间反抗,甚至有人逃出城外,但随着时间推移,民生与朝廷皆渐趋安定。
春日的夜晚,用过晚饭后,皇宫周边新划定的商圈热闹非凡。
这个新商圈规模颇为宏大,占据了六个省份靠近皇宫的一角,也是血神皇朝除民生用品区域外,唯一允许开设商店的地方。
这是狐王妖月儿与小青的主意,鉴于之前尚大保借助商家联盟发家,进而涉足朝廷,所以在新的政治制度中,她们将商家集中于此,便于管理,而这个新商圈就位于皇宫周边。
也正因这里是唯一能开设店铺的区域,夜幕降临后,灯火通明,清晰地勾勒出该区域的轮廓,成为指示皇宫方位的显着标识。
一个身形单薄的年轻女子身影出现在金属地面上空,迅速朝着皇宫方向飞去。她身上并未释放力量外放的光焰,以至于地面上的人根本察觉不到她的经过。
在商圈边缘,年轻女子寻了个阴暗角落落下。她此前已观察过,这里不仅有人居住,而且使用的语言与她相同,只是服饰有所差异。
凭借自身的力量,她毫无畏惧地从角落走出,混入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快来瞧一瞧啊!今晚大甩卖,新鲜水果便宜卖咯!”
“这位客官,里边请!吃饭喝茶都方便,您受累,歇歇脚吧!”
听着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年轻女子改变方向,走进一家茶馆。小二立刻迎上前来,“姑娘,是喝茶、用餐,还是听戏呀?”
茶馆内十分宽敞,摆放着四十多张桌子,近半数都坐着客人。客人们一边品茶,一边欣赏着舞台上的表演。
“我…… 我喝茶。” 尽管身上没有这里通用的货币,年轻女子却也不以为意,随着小二的引领,往楼上走去。
踏上木板搭建的楼梯,年轻女子有一种闯入异时空的错愕感,而这种感觉却又无比真实。对她而言,此前这里确实如同另一个时空。
“这位女客官,一壶茶!” 小二高声向楼下柜台喊了一声,一边摆放茶壶与茶杯,一边回头对着年轻女子笑嘻嘻地说道:“客官,要不要来点茶果之类的?”
“不用了,你去忙吧!” 年轻女子回应着小二的笑脸,也微微露出笑容。
店小二离开后,楼下的舞台仍在继续表演。几个身着士兵服饰的演员来回穿梭,道具刀枪相互交错,最后押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黄衣胖子。胖子面向舞台前方,跪地而泣,头戴一顶缀满珠子的皇冠,哭唱道:“我的王位啊……”
就在年轻女子好奇舞台上的戏码时,楼下茶馆大门突然冲进一群士兵。士兵们沿着茶馆墙壁迅速跑动,转眼间便将整个茶馆封锁起来,就连后方厨房的厨师和伙计也都被拉了出来,赶到柜台前。
士兵冲入时,舞台表演戛然而止。那个饰演皇帝的胖男子仍跪在地上,双眼圆睁,似乎不知所措。
年轻女子看了看身后,墙壁前站着整排手持长枪的士兵,但她依旧不紧不慢地倒茶,举杯轻嗅,缓缓喝下。
“老板在哪儿?” 一个穿着与普通士兵略有不同的军士从茶馆门口走进来,开口骂道:“他 ***!怎么又演这玩意儿?昨天不是刚跟你们说不许演了吗?”
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从柜台后走了出来,拄着拐杖,一脸无奈,却还是慢慢走到带兵的军士面前,颤抖着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军士,“退…… 退回去……”
年轻女子本无意插手此事,她只是来喝口茶,顺便看看能否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但她对老人的举动感到奇怪,而军士的反应更是让她诧异。
军士看清老人手中的物件后,猛地单膝跪地,大礼参拜,头也不抬地大声说道:“遵命!” 随后立刻起身,扬手一挥,先前进入茶馆的士兵顺着原路退出,最后军士也离开了茶楼。
士兵们的怪异举动让茶楼内顿时喧闹起来,每桌客人几乎都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而茶楼老板则像经历了什么惊人之事,脸色煞白,拄着拐杖,缓缓走向舞台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舞台正前方的桌子上,转身对着舞台喊道:“接…… 接着演下去。”
那张桌子旁坐着两位客人,一男一女,皆身着红色衣服。
那男子高大的身形让独自在二楼目睹这一切的年轻女子震惊不已,险些拿不稳手中的茶杯,“居…… 居然在这儿……”
眼眶中噙着泪水,年轻女子招手唤来小二。待小二跑近,她对小二说道:“结帐。”
这小二不过十来岁年纪,心里正琢磨着刚才二楼那位漂亮女客的话,犹豫着慢慢走下楼。他知道自己身为小二,既要招呼客人,也得负责结帐,可这般让他找别桌客人收帐的情形,还真是头一遭碰到。
当小二走到舞台前那张桌子旁时,柜台后的老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来,然而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已然阻止不了小二向那两位尊贵客人开口。
“两位客官,二楼有位女客官说,想劳烦二位帮她结下帐,总共是两文钱。”
“什么?” 男客人头也未回,随口问道。
他身旁的女子满脸疑惑,转头望向二楼。待看清年轻女子的模样,不禁讶异地失声惊呼:“夫…… 夫人!”
“死天蝎,你莫不是真见了鬼!” 男客人还沉浸在舞台的戏中,随手拍开一直揪着他肩膀衣服的女客人的手,这才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二楼,“王素珑?”
只见二楼的年轻女子动作轻盈,起身站上桌子,朝着男客人径直扑了下去。
尽管相距足有十来公尺,可年轻女子却精准无误地扑进了起身相迎的男客人怀中,泪水夺眶而出,泣声道:“你究竟跑哪儿去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我……” 这男客人正是如今统治血神皇朝的貂聚昌,“我不过是来这儿看看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