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极度怕狗的人而言,哪怕那狗再温顺听话,看见它朝着自己跑过来的时候无尽的恐惧和害怕还是止不住从心底冒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脑中还不断胡思乱想,越想越害怕。
狗还没扑过来就这么害怕,真扑在身上的时候岂不是要吓过去。
可之前大公主牵着狗出来的时候,那狗并未对身上也含着薰衣草香味的清婕妤有任何反应,一点都不亲近。
香料不行,味道一模一样的香露水说不定会有用呢。
周才人早就听闻李才人很会调香露水,调出来的香露水和旁处进贡而来的香露水的味道别无二致。
在大公主从猫狗房抱回来一条狗之后,周才人就和李才人买了一瓶子薰衣草香露水,有备无患,说不准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果真很快就派上用场了,正好把这香露水用在清婕妤身上。
早上请安的时候,周才人悄悄往清婕妤身上滴了两滴香露水。
大公主那狗还真朝着清婕妤扑过来了,慌乱之中,清婕妤摔倒在地上滑胎。
这就是清婕妤滑胎的最终真相。
听到木锦的担心,周才人笑了一声,“怎么会呢?猫狗房的人又不会把他们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
猫狗房的宫人哪会让养猫养狗的妃嫔们知道猫狗亲近她们的真正原因。
说着,周才人看了木锦一眼,“你知道实情,才能把这些细节串起来,才觉得有能被别人发现的漏洞。”
木锦点点头,“才人说的是。”
想起什么,木锦继续道:“才人,所以李贵人那里也不用担心是吧,李贵人那话说的拐弯抹角,含糊不清的,可以说那话是提醒您清婕妤有孕,也能说是闲聊。”
周才人之所以知道清婕妤怀孕的消息,多亏了李贵人上回来看她的时候说的一句话,“去御膳房提膳的时候都注意着避开受凉风寒的清贵嫔和李才人”。
怀着孕一切都要小心的周才人把这话听在心里了,也把这话叮嘱给木锦。
以前不曾注意,这一留意清婕妤的宫女,倒是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清婕妤饮食向来清淡,不爱吃酸的,可绯玉去提膳的时候竟主动要了些酸口的吃食。
这让周才人有了怀疑,多方查探之下发现清婕妤竟真是怀孕了。
之后就有了大公主的狗扑到清婕妤身上导致清婕妤流产的事情。
李贵人说那话的动机就很值得周才人怀疑了,怕是李贵人也知道了清婕妤怀孕,故意把这消息透露给她,引她出手,好坐收渔翁之利。
“是呀,她就是那么一说,我就是那么一听,我可没听出她那言外之意。”周才人笑道:“况且就算她怀疑我又如何,她可抓不到我一点把柄。”
一来,一般人不知道猫狗房宫人那样的举动,二来,周才人早在李贵人来找她之前就和李才人买了香露水。
木锦道:“不过,才人,这李贵人可真是处处留心,就连旁人吃什么都要留意。”
那时候众人都忙活着给主子取膳食,尽快赶回去,哪儿来得及注意别人都提了什么膳食啊,偏生这李贵人就注意到了。
周才人哼了一声,“李贵人,别看她不声不响的好脾气,心里指不定多坏。算了,不说她。”周才人摆摆手,“想喝酥酪,你去拿些银子给御膳房,让他们送一碗过来。”
木锦应道:“是,才人,奴婢这就去。”
贤妃只以为自己那事做的天衣无缝,还有淑妃这个人证,更能证明与她无关,所以就算听说皇上让赵福全查,她也没有过于担心。
直到下午雪停了,赵福全突然找上门来,要从甘泉宫拿人,拿那个和寒香阁小宫女讨了一杯热水的宫女。
直到这时,贤妃眼皮子一跳,这才有了害怕和担心。
尽管心虚,贤妃还是做足了姿态,被冒犯的愤怒不似作伪,她冷冷看着赵福全,“拿本宫的人。怎么?赵公公这是怀疑本宫?”
赵福全笑道:“娘娘息怒,奴才并无此意,只是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
贤妃冷笑一声,目光沉沉看着赵福全,“今日的事,本宫记下了。”说完,冲着一旁的静梅道:“去把那个宫女找过来交给赵公公。”
很快,静梅就带了一个模样普通的宫女进来。
“有劳娘娘,奴才告退。”
赵福全躬着身子后退几步,这才转过身子离开,那宫女跟在赵福全身后,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等到赵福全离开之后,静梅这才道:“娘娘,刚刚奴婢一出去,赵福全带来的小太监就跟在奴婢身后,奴婢没找着机会和瓶儿说话。”
“这个狗奴才,本宫看他能不能一直这么硬气。”贤妃气得直接把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上。
生气过后,心底的担心浮上来,贤妃心乱如麻,“皇上要是知道可怎么办?”
皇上对皇后和皇后肚里孩子的重视,贤妃看得明白,哪怕皇后怀孕,皇上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宿在凤仪宫,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凤仪宫用。
皇上要是知道这事情是她所作,贤妃一时间竟有些不敢想,皇上会怎么对她。
看着自家娘娘着急的样子,静梅和清莲对视一眼,两人皆无声叹气。
知道皇上让赵福全查这事的时候清莲和静梅就提醒过娘娘,把瓶儿解决掉,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固,什么都说不出来的。
这样的做法尽管惹人怀疑,却也死无对证,没有确切的证据,怀疑也仅仅是怀疑了。
可娘娘觉得这么一件小到转头就能忘掉的小事,不会查到的,解决瓶儿才更惹人怀疑。
这么一个犹豫,赵福全直接上门拿人了,想解决瓶儿也没办法了。
“不行,本宫不能坐以待毙。”贤妃猛的站起身来,“去慈宁宫,去找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