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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冷风吹过杂役峰的破旧房舍。大多数杂役弟子在辛苦劳作一天后早已倒头大睡,宿舍区呈现一片昏暗而压抑的静寂。唯有稀稀落落的虫鸣,伴随着不远处山谷回荡的猿啼声,给这寂夜添了几分荒凉。

夜半时分,薛玄一轻手轻脚地推开宿舍门,跨出走廊。为了不惊动熟睡的同伴,他刻意不带火折,任目光适应黑暗。微微月光下,可见四周人影全无、房舍阴影静默。

“青雨,我先去‘那边’。”他回头对陆青雨低声招呼。陆青雨正倚在门边点头:“好,你小心,我再修炼片刻就来。别被巡夜的师兄发现。”说罢缓步折回宿舍,坐到床沿打坐。

薛玄一点头,收敛心神,小心沿着破败小道走向后山。杂役峰虽人多,但夜里除巡夜守值,几乎没人会再外出。这正是他计划中“偷偷练艺”的最好时机。

绕过几处杂草丛生的小路,薛玄一走到一块被杂役弟子们称为“废弃练功场”的空地。传闻早些年天风门曾在此设外门演武之处,后因灵脉衰减加之峰内管理混乱,渐渐废弃,现只剩下杂草与破旧石桩,有些残破木人傀儡散落地面。

借着微弱月光,他还能看见几根倾斜的木桩与断裂的兵刃架。显然多年无人打理,地面凹凸不平,却依稀能做简单演练场所。**“这里正适合私下练艺,不会被老弟子骚扰。”**薛玄一心想。

走到一片尚算平坦的空地,他确认四下无人,才轻轻吐了口气,把随身匕首与短矛放在一旁,盘膝而坐。近些日子做杂役苦工,他白天忙得不可开交,只有夜里才有余力专攻武技或功法。

“石碑碎片……”薛玄一伸手掏出一个灰布包裹,从中取出几块“残破石碑”。这是他曾在荒山洞穴获得的神秘碑文,一直跟随身边,却碍于环境险恶难以专研。

自从进了杂役峰,他试过在深夜默默感悟这碑文,偶有灵感闪烁,却难以完全理解。可他本就对灵力感知天赋较高,一旦静心端详,脑海中就能浮现模糊的古老符文画面,隐隐指引他一些特别的“力之运行”方式。

今晚,他决定再度尝试借碑文感悟来与自己的刀矛招式结合。毕竟“风行引灵诀”虽擅轻灵身法,却在爆发力与“技法”上较缺乏系统指导。若能自创或自领悟一些“剑矛之道”,也许可在外门中走出新路。

贴着夜色微光,薛玄一缓缓将石碑表面的淡淡刻痕抚过,心中运转灵力。脑海间,仿佛又闪现那一瞬的虚幻:苍茫古殿塌陷、星辰符文交错、石碑轰然碎裂……他努力聚焦那上面的符号线条,想要捕捉某种“力之规律”。

几息后,他眼眸猛然睁开,呼吸急促。虽然依旧难以看清完整画面,但心中却涌出一个领悟:某些碑文曲线暗示着在出招时的力道流转路线,与“风行”身法轻灵之意并不冲突,反而能在某个瞬间蓄力爆发。

“试试看。”他低声自语,捡起短矛走到破木桩前,小心凝聚灵力注入经脉,按碑文所示想象力道先蓄而后发。

一矛刺出,起初仍是熟悉的直线攻击,可到半途时,矛尖忽生轻微抖动,如一条灵动曲线,瞬间爆发加速,威力增大数分。“轰”地撞在木桩上,竟把那粗木桩刺穿一个寸余深洞!

“这力道……比平时更凶。”薛玄一心神一震。他知道自己没提升修为,却凭借一种“符意”曲线让矛尖后半程冲力暴涨,杀伤力自然而然就上了层楼。

他惊喜不已,又多次尝试,却发现还不稳定,有时矛尖无法顺利抖动或途中气机中断,导致失控或力度不够。看来想把碑文符意融入招式,不是一两天可完全掌握,需要反复琢磨“力之曲线”与己身灵力运转配合。

薛玄一本想在矛术上多练,却忆起考核时曾看见不少强者以“剑法”大放异彩,特别是中高阶修士常用剑器,更利于御空或符文融合。或许他也该兼修剑术,配合石碑符文领悟出更高层次?

可是他目前武器有限,没有像样的剑,就只有一把质量平平的短矛、匕首、柴刀。再者杂役峰资源匮乏,想换门剑法或购置好剑谈何容易。

“先摸索招式架构也行,等有机会得把剑。”他暗下决心,今晚先以短矛模拟剑势,熟悉碑意中的弧线攻击与瞬间爆发原理,为将来真正拿剑时打下基础。

于是他借破木桩、断刀架等物,不停试演突刺、斜斩、曲线舞动,期间多次撞到桩子或让矛尖走空,但慢慢也找出一丝“圆转”的韵味。那些碑文符号好似“曲线流动”与“星辰轨迹”结合,让他的攻势更加诡异灵动。

汗水打湿衣襟,他却兴致不减。**“果然,我能领会这碑文部分意境!”**薛玄一越发相信石碑中藏着远古功法奥秘,只是自己修为不足难以全部挖掘。

正当他练得兴起时,忽听不远处有脚步声与衣物摩擦声传来。似有人靠近这废弃练功场,脚步带着几分警惕。薛玄一心头一紧:难道是巡夜师兄或老弟子撞见自己练艺?

他赶忙收矛后退几步,躲入黑暗角落,屏息凝神。月光斜照下,只见两道人影走进场地,其中一人身材修长,另一人则壮实。

“这里真荒,没人会来吧?”那修长者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隐隐像是商量什么。

“绝对没人。我在杂役峰巡夜时从没人见到有人夜里来这。快干正事。”那壮实者回答。

薛玄一竖耳倾听,心中诧异:**这两人也在做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他不敢贸然出面,但也怕被发现,于是继续蹑手蹑脚退到更暗处。

只听那修长者沉声:“这批灵符你收好,明早就拿去山下坊市暗卖,价钱稍低无所谓。等咱们赚到灵石,再贿赂杂役堂管事……”

“你就不怕被堂里发现私下倒卖?”那壮实者似有顾忌。

修长者冷笑:“怕啥?就算堂里知道也会装聋作哑,暗地里多少老弟子都干这行。别废话,赶紧收拾。”

听到此处,薛玄一心中震动:居然又是违规倒卖?看来杂役峰底层暗流众多。不少老弟子或巡夜弟子会弄些宗门物资私卖牟利,反而让遵纪守法的新弟子陷于弱势。

他屏息继续看,见那二人从怀里拿出一摞灵符打包,小心地塞到一个破木桩后,似是回头再取。交头接耳几句后,就匆匆离去。整个过程不过几分钟,很快场地又恢复沉寂。

待二人走远,薛玄一吐了口浊气,暗暗警醒:杂役峰背后真是龙蛇混杂。自己若被那二人发现偷看,可能引来祸端。所幸夜色深,一切无事。

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薛玄一才从黑暗里走出,想再练几手,却觉得兴致被破坏。他收好短矛,正要离开,忽见远处闪过一道熟悉身影——正是陆青雨。

“你来啦?”薛玄一迎上去低声问。陆青雨气喘吁吁:“废了好大劲才没被巡夜师兄拦下。你练得如何?”

薛玄一简单说了下对碑文符意的心得,也提到刚才有人在此私下交易灵符。陆青雨皱眉:“真乱啊……看来更要小心行事。以后你练艺时我在外面帮你留意风声吧。”

薛玄一点头表示赞同。彼此商议后,决定继续采用“交替放哨”的方式,轮流进入废弃练功场暗中研修,努力把石碑符文与“风行引灵诀”进一步结合。若能抓住夜里一点时间,也比在宿舍里打坐更有战斗提升。

简单交流后,二人决定趁夜色尚深,再做几招对练。陆青雨虽有伤,但也想演练刀势,一是巩固功法,二是帮薛玄一测试那“弧形刺”招数的实战效果。

场地中央,月光下,刀与短矛交错发出咄咄风响。他们轻声配合,互相比拼力道与招式衔接。

“噗!”薛玄一一矛刺出,借碑文领悟的“曲线走向”,成功绕开陆青雨刀刃,刺到其袖口边缘。若是真敌对,陆青雨手臂恐受重创。

陆青雨惊叹:“厉害!你这一招中段加速,出手轨迹怪异,一般人难料。若能掌控得更流畅,威力相当可观。”

薛玄一苦笑:“可我试多了几次,后劲常会失衡……看来尚需多练。希望不会被巡夜师兄发现。”

陆青雨也无奈点头:“是啊,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过来……你先记住这感觉,咱们以后再慢慢打磨。”

眼见夜色更浓,二人不敢久留。薛玄一正要收拾残破木桩,却又瞥见远处的废刀架上依稀插着一柄缺了三分之一刀身的断剑,锈迹斑斑。他走过去拔下断剑,抚摸刃口,尽管剑刃断缺,却能感受昔日隐隐灵韵。

“可惜一把好剑,只能在此风雨飘零。”薛玄一心里莫名生出感慨。也许有朝一日,他能在天风门寻到真正适配自己的好剑,用那碑文符意进阶成“星辰剑道”之流。想及此,他将这断剑随手收起,或许日后有些用处。

陆青雨见状,微笑点头:“你若想走剑术路子,这断剑虽破,但可模拟动作。毕竟你一直无像样长剑。”

二人对视一笑,心怀期盼离开练功场。走回宿舍路上,山风吹拂,月光静美。虽身处杂役峰的压抑与不公中,他们却在黑暗里找到了微弱光明:暗中学艺,让他们在苦海中依然保持潜能激发。只要坚持下去,迟早有扬眉之时!

夜更深,宿舍灯火全熄。薛玄一把断剑藏于床底,又翻上木床,闭目养神。黑暗沉沉将人包裹,可他心底那股炙热却未冷却:自创招式、提升修为,都是摆脱杂役泥沼、朝向落星秘境乃至家族复仇的必由之路——唯有刀枪在手,符文在心,才能破天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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