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斌停住脚步,诧异地问道:
“什么样的砖,还存在敢不敢用这一说?
只要能用,我就敢用。
你说吧,在哪?”
“在俺村和你们村之间有一个残破的炮楼子,据说是老地主李茂才为了躲避小日子飞机轰炸建的。
解放后,老地主挨批斗,就是死在了那里。
他儿子李成学买通看管他的红卫兵,带着家眷连夜偷跑出国了,这些年一直没有消息。
如今上面的顶子已经被炸没了,但主体部分都还在。我看足够给你家的房子重新翻盖一下了。”
马文斌一听这消息,顿时十分高兴,搓着两只手兴奋地说道:
“那感情好。市场上红砖两毛一块。最便宜的青砖也要4毛5。
我这两间屋子少说也要两万块砖,不但可以一劳永逸,还可以省下一大笔买砖的钱。
走,快带我去看看。”
飞虎见马文斌出了院子,嗖的从屋里窜出来,撒欢一样地跟在后面。
马文斌跟着周猴子大概走了有十五六分钟,才来到他所说的那个炮楼。
从外观看,这座炮楼子建在一处废弃的院子里。
整体呈长方形,长约10米,宽约13米。
有二层楼高,只可惜屋顶被炸没了。
墙体虽然没开裂、但部分结构也已经坍塌。周围的院墙也仅剩下断壁残垣。
周猴子指着炮楼子说道:
“瞧见没,上面的门窗原来都在,去年被人拿去用了。
里面的家具啥的,也都陆陆续续被人给拆走,当柴烧了。
由于这位置处于两村交界地带,谁也不管。”
马文斌背着双手绕炮楼走了一圈,抬手抚摸着块块青砖,感慨道:
“我想起来了,记得小时候还和村里的伙伴来这里玩过呢。
只不过后来听大人说这里有鬼魂游荡,以后就不敢来了。
没想到,今天才知道这炮楼不是小鬼子建的。
只不过这炮楼建得如此结实,这砖也不好往下取呀。”
“马兄弟,一行有一行的门道。
只要你得瞧上眼,这都不是啥难事。”
周猴子不以为然地说道。
“嗯,你说得对。不过这活可不是三两个人能干的。”
马文斌单手托腮,自言自语道。
“可不咋地,看来这活没个三五天肯定干不完了。
要有事,你就先去忙好了。我在这盯着。”
周猴子见他说完,马文斌依旧没有走的意思。
反而是走进炮楼,这摸摸,那看看。
随后又上到二楼,把脑袋伸到外面,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些什么。
飞虎也学着他的样子,两只前爪搭在青砖上,嘴里发出兴奋的叫声。
周猴子见他一脸兴奋的样子,从后面拍拍他,问道:
“马兄弟,你这四处望什么呢?”
马文斌拉过他,指着远处说道:
“猴子,你看,站在这往远处看,你们村和我们村都尽收眼底。
前面是水库下游的河,后面是长白山余脉。
可以说是山环水抱,视野开阔。真是一处绝佳的好所在。
怨不得老地主把他家的宅子建到这个位置,看来他是懂风水的。拆了有点可惜呀。”
周猴子顺着马文斌说的仔细一琢磨,也是这么个理。
忽然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马兄弟,我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炮楼子咱不拆了。
给它补个顶子,再补几扇窗户,简单拾掇拾掇,就可以住人了。
只不过这地有点偏僻,周围又没有人家,你媳妇一个人住,怕是不放心。
“嗨,现在治安这么好,有啥不放心的?
别忘了,咱飞虎可是个看家望门的能手。对吧,飞虎?
再说咱还要加个院墙,实在不行,就弄一群大鹅。”
“飞虎,以后这里就是咱的新家了,你喜欢吗?
喜欢的话,就叫三声。”
马文斌说完,蹲下身子拿手摸着飞虎的脑袋问道。
“汪汪汪”
周猴子还是头一次见人和狗之间无障碍沟通的,羡慕之余,还不忘赞道:
“哎呀,马兄弟,你这主意好啊。
补一个房子,总比重建一个房子省钱多了。”
“猴子,其实我这么做,还有一个原因。”
马文斌说着,指着附近空旷的视野说道:
“猴子你看,这附近全是草地,平坦的很。
咱也不能总靠挖野菜,捞河虾,小打小闹地赚个三瓜两枣。
要干,就干大的。
我准备以后在这附近建野菜种植基地,开野菜加工厂,再办个酱厂,把咱的野菜卖到国外去。”
“啥?”
周猴子听完马文斌的一席话,瞬间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不可置信地再次打量他好几眼,这才说道:
“没想到马兄弟二十不到的年纪,竟有如此抱负与远见。看来我周猴子算是跟对人了。”
“猴子,甭在这夸我了。眼下还是改建炮楼子要紧。
我看你似乎懂盖房子的事,你给算算,我手里的千八百块钱,够不够折腾的?”
周猴子仰头望向空空的顶子,琢磨半晌,才说道:
“嗯,砖瓦倒是不缺。
只要有木料,就没有问题。
哎,马兄弟,我想起来了,你家院墙上不是有好几株碗口粗的柳树吗?
还有你家房子拆下来的房梁,凑合凑合,差不多少能够。”
“那不行,那几株柳树可是我留着打家具用的。”
马文斌一听周猴子提到柳树,急忙否决。而周猴子更是连连摇头。
“用柳树做家具?不行不行。
咱农村自古就有‘柳不上堂,死不睡杨’这一说。
虽说你们年轻人火力旺,但也架不住柳木的阴气重。
有些忌讳。还是要讲的。”
“阴气重?木头有啥阴气不阴气的,这个我还真不懂。
你要是懂,给我说说,也让我涨涨见识。”
周猴子见马文斌虚心请教,边拉着他坐到台阶上,边说道:
“按照民间的说法,柳树通常喜欢在河岸、水塘边等潮湿的地方生长。
自古为五大阴木之一。是不能用来做建房材料的。”
“五大阴木?听着就新鲜。
你倒是说说看,都是哪五个树种?”
马文斌一脸的不可置信。